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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战打开了潘多拉盒子,13年后,他们承担得起后果吗?

 百万庄通讯社 2020-12-14

距脱欧公投结束不到两个礼拜,一份姗姗来迟的报告再次将英国推到了风口浪尖上。

▲  6日,英国官方公布了《伊拉克战争调查报告》(又称《齐尔考特报告》,由英国伊拉克战争调查委员会主席齐尔考特爵士主持编纂)的最终文本。报告同日还呈交了英国女王亲自过目。


▲  这份报告共12卷、长达260万字,调查范围从2001年夏季至2009年7月,历时7年完工,耗资超过1000万英镑,旨在调查英国卷入伊拉克战争的真相。

关于报告


▲  7月6日,英国前首相布莱尔在伦敦就伊拉克战争调查报告发表声明。

报告以“入侵”这个词来描述美国和英国在伊拉克采取的军事行动。它声称,英国介入伊拉克战争属“完全不当”,是基于错误情报而采取的草率行动。

事实上,“肯定伊拉克有大规模杀伤性武器这一说法站不住脚”,战争也并非当时的最后选择。不仅如此,英国还严重低估了入侵伊拉克的后果,对后萨达姆时代可能出现的混乱和失控准备“非常不足”。

这份报告的出炉无疑是对英国前首相布莱尔的“宣判”。

正是在这位美国铁杆盟友的带领下,英国卷入了一场本可避免、如今仍争议不断的战争旋涡之中。

面对官方的盖棺定论,布莱尔第一时间进行了回应,表示愿意对报告揭示的错误“承担全部责任”,并称出兵伊拉克是他担任首相期间做出的“最艰难”的决定。尽管如此,布莱尔仍然确信出兵伊拉克是英国的利益所在,他相信没有萨达姆的世界变得更加安全。

关于战争


 2005年,国出兵伊拉克,图为伊拉克民众因为遭到攻击四处逃窜。

然而,对于布莱尔的“义正辞严”,英国民众并不买帐,并为他贴上了“战争犯”的标签。毕竟179名英国军人因此付出了生命代价。

当然,战争更深重的灾难留在了当地。当小布什志得意满地宣布伊拉克战争结束时,他一定想不到中东地区的潘多拉盒子才刚刚打开。

战争导致数十万平民生灵涂炭,上千万人流离失所。在伊拉克,强人政治的终结并没有带来自由和民主,相反原有秩序崩塌致使恐怖主义频发,极端暴力横行。

不仅如此,美英的鲁莽行动还导致中东地区出现严重的地缘政治失衡。伊拉克战争为伊朗消除了多年的宿敌,德黑兰借助宗教纽带建立起从波斯湾到地中海的什叶派联盟,进而引发了以沙特为代表的逊尼派国家的反弹。

关于恐怖主义和难民


▲  2014年8月,大批伊拉克难民在菲士哈巴尔口岸通过伊拉克-叙利亚边境线。

从某种意义上讲,今天叙利亚的内战,“伊斯兰国”(IS)组织的坐大,都是伊拉克战争后中东地缘动荡的后果。

随着时间的推移,伊拉克战争的后遗症还在不断外溢。

当大国竞相角逐中东烽火四起时,当“伊斯兰国”组织逾越人类底线肆意作恶时,不计其数的当地民众终于不堪重压,纷纷逃离家园、奔向世界各地。

欧洲由于地理位置毗邻、生活条件优越,自然而然地成为了求生者的理想目的地。面对来势汹汹的难民潮,欧洲的安全治理、政策协调和内部团结都在经受前所未有的考验。

而放眼全球,从俄罗斯客机坠毁到布鲁塞尔血案,再到美国同性恋夜店遭袭……此起彼伏的恐怖主义活动正危及世界的和平与稳定。如此看来,国际社会对伊拉克战争的讨论与反思在今天仍不过时。

关于反思


▲  本周三(6日),就在齐尔考特爵士交出伊拉克战争调查报告前,一名示威者在伦敦伊丽莎白二世女王会议中心外举起了标语牌。

当然,这份迟到的调查报告顶多算是茶壶里的风波。

英美既不会为伊拉克战争负起责任,也难以逆转伊拉克四分五裂的政治局势。尽管如此,从当年信誓旦旦地对外用兵到如今“战争应该是最后手段”的常识回归,我们应从英国反转的剧情中思考更多。

英国到底是继续追随美国还是重新回归独立自主?

自二战结束以来,失去日不落帝国荣光的英国唯美国马首是瞻,希望借助华盛顿的霸主光环延续自身的大国地位。

几十年来,凡是美国大兵踏足的地方,似乎总能看到英国人的身影。然而,伊拉克战争的败笔让英国开始反思无条件追随美国的代价。事实上,近年来英国的外交政策已经在悄然转身。从2013年议会下院对政府军事干预叙利亚的否决,到去年不顾美国反对执意加入亚投行,再到如今任性的脱欧公投,英国在独立自主的道路上已经越走越远。

展望未来,如何在英美特殊关系和自我利益之间寻求平衡,考验着英国当局的智慧。

在民主体制下,政治责任究竟由谁承担?

现代民主政治脱胎于中世纪的英国,《大宪章》孕育出了“王在法下、议会至上”的政治传统。几百年来,英国民主一直运转良好,并被世界上不少国家学习模仿,稳定的政治制度成为英国崛起并长期维持大国地位的重要因素。

然而,近年来,英国的民主政治却似乎运转失灵。一方面,民粹式的全民公投一再上演。将一个事关国家前途命运的重大问题诉诸公投,不是政治家尊重民意,而是其推卸责任的表现。

另一方面,由于信息不对称和政府对媒体舆论的操作,民意往往难以制约政府的行动。即便介入伊拉克战争被认定是错误的,布莱尔们也可以以“情报错误”和国家利益为自己开脱。由此可见,西方民主越来越蜕变为一种规避责任的体制。

国家生存仍然只有一种模式吗?

自近代以来,英美凭借强大的物质实力确立起了稳固的政治和文化优越感,即自己就代表着先进、正义和文明,有责任将自身的生活方式和价值观念推广至全球。

对于不顺从的国家,它们要么依靠舆论霸权予以敲打,要么策动颜色革命完成转变,必要时甚至不惜通过枪杆子推行民主。然而,这种非此即彼的二元行为模式在国际关系中经常碰壁。

每个国家都有其复杂的历史经纬和社会土壤,不顾实际地简单移植外来制度,效果往往并不理想。正如伊拉克所揭示的一样,萨达姆的确专制独裁,但缺乏政治权威的伊拉克更加暴力和混乱。

面对伊拉克的乱局,英美真正需要做的是放弃改造他人的妄想,正视中东的异常复杂性,在重塑地区秩序的同时不进行过渡干预,为中东地区自主的现代政治转型提供一个宽松的外部环境。

撰稿:刘世强    西南财经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副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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