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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与和平的梦想者|约翰·列侬逝世40周年

 唐宋自在鸟 2020-12-17

天早些时候,列侬将他的签名给了一位歌迷,他根本不知道这个年轻人正在达科他等着他回家。

那个晚上,列侬夫妇把他们的豪华轿车停在了路边,而不是直接开回院子里。当列侬从人行道穿过时,这个精神错乱的年轻人从背后对他连开五枪。这位曾经为了和平如此激烈地抗争过的人又用这样一种暴烈的死震惊了整个世界。这一匪夷所思的卑劣举动让世界不仅失去了一位音乐家,同时还失去了一位让无数人的心灵为之触动的杰出人物。作为一名音乐家、作家、艺术家、电影人、活动家、父亲、梦想家,列侬饱含热情地对待所有的工作,并让其他人也受此感染。对那些想象着一个没有偏见、饥饿和战争的世界的人们来说,他的精神永远不朽。

1940年10月9日,约翰·温斯顿·列侬出生于英国利物浦。他是艾尔弗雷德·列侬(Alfred Lennon)和朱莉亚·列侬的第一个孩子。这对夫妇于1938年成婚,婚后一直聚少离多。艾尔弗雷德·列侬是轮船上的乘务员,结婚次日他便回到船上,开始了去往西印度的航行,在那之后,他极少回家。当朱莉亚发现自己怀孕的时候,她甚至无法将这个消息告诉她的丈夫。

由于靠一己之力实在难以维持,朱莉亚将儿子托付给她的妹妹代为抚养。于是,从五岁起,列侬就在位于绿荫环绕的伍尔顿郊区的门拉夫大街251号同咪咪姨妈和乔治姨父一起生活了。咪咪和乔治对他视如己出。姨父培养了列侬读报的习惯,列侬则很快有了读书的嗜好,开始如饥似渴地阅读身边一切可以阅读的东西。

Hey Jude The Beatles - The Greatest Songs of the 1950S & 1960S (1967-1968 Volume 9)


列侬童年的照片向我们展示了一个自信、幸福,看上去与常人无异的年轻男孩。无论是他在和一只小狗玩耍,还是在一辆新自行车前摆出姿势照相,或者在母亲身边欢笑,这些情景和任何家庭相册里的照片没什么不同。然而,列侬的确是个与众不同的孩子,他自己知道,他的咪咪姨妈,还有他的老师们也都知道这一点。但是当时还没有人能够想到有一天他会那样不同寻常。

孩童时期的列侬过着典型的中产阶级生活——这是他一直不断反抗的。列侬的父亲和祖父都是工人阶级,这是列侬从来未曾忘却并强烈认同的身份。尽管中产阶级的童年生活十分舒适,侬却始终站在被压迫者一边,无论他们在阶级、肤色和宗教信仰上有何不同。他用自己的方式诠释了自己作为一个毫无阶级观念的、真正的人民之子,一个天生的领袖和一个不屈不挠的斗争者的全部意义。

列侬经历过许多矛盾:生母与养母;贫穷和富有;顺从和叛逆;艰难与成功。正是这一切造就了他,让他得以成为一名艺术家。

尽管他相当聪明,他在学校里的表现却并不出色。他发现上学实在无趣,于是开始不断挑战老师们的权威。他觉得自己比他们聪明得多,无法对那些愚蠢的行为欣然接受。列侬一直保留着某些特质,他对写作、音乐和艺术的热爱,远远大过于对学业本身的关注。

尽管列侬没有和母亲生活在一起,他却是在一个充满爱的家庭氛围中被抚养长大的。他的姨妈在他的生命中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记,就像他生命中其他的女性一样。他的暑假是和咪咪姨妈一起在苏格兰的德内斯度过的——列侬一直保留着对这个地区的美好回忆。
Mother John Lennon - Plastic Ono Band

他的妈妈朱莉亚( Julia)几乎每天都要来拜访姐姐,当列侬年岁渐长,他们之间的关系也愈加亲密。朱莉亚是列侬整个世界的中心。对他而言, 她不仅是母亲,还是朋友。他们在音乐和服饰上有着相似的爱好,外表看起来都有些离经叛道。朱莉亚在列侬对音乐的喜爱上给予支持——在这一点上,咪咪姨妈的态度正与她相反。朱莉亚还赋予列侬用不同于他人的方式表达自我的勇气。

朱莉亚在一场交通意外中猝然离世,这对列侬来说是一个巨大的悲剧,他终生都未能从这一打击中恢复。在他妈妈死后,他就再也不是以前的他了。就好像有什么人从他身下把那床毯子突然抽走了。1980年,他说:“我失去过她两次,一次是在我五岁那年,我搬去和我姨妈住。还有就是在我17岁那年,她的肉体死亡的时候……对我来说,那真是个非常难熬的时刻,让我痛苦万分。我感到还是青年的我肩负的愤怒被突然放大了。”
Julia The John Lennon Song Project - Imagined: The John Lennon Song Project

列侬将他的痛苦深深地埋藏在内心,他开始把自己打造成一个冷酷而坚强的人,以掩饰自己的愤怒和自卑。偶尔,这些情绪会突然以暴力的形式爆发出来。但很多时候,列侬会用酒精和毒品将它们隐藏起来。当他成为一名音乐创作人时,他会将自己心里的恶魔用最直接的方式驱赶出去。与他的创作拍档保罗·麦卡特尼不同,列侬会将自己心底最深层的感情用一种非常甜美的方式揭示出来,而麦卡特尼则会在创作中掩饰他总在写他自己的这个事实。列侬诚实坦率,痛苦地敞露内心。正是通过他创作的歌,列侬向人们展示他的真面目。他的第一任妻子辛西娅(Cynthia)回忆道:“约翰把自己想象成学校里那个最坚强的男生,但他的音乐却显示出他真正的情感和性格。他需要把他内心的温柔释放出来,于是它们出现在了他的歌里。”在他妈妈去世11年后,他为她写下了那首最美丽的安魂曲《朱莉亚》(Julia),人们从中可以看到,他是一个多么温柔而脆弱的人。
Love Me Do The Beatles - The very first Recordings

音乐在他生命中的地位与日俱增,罗尼·多内甘(Lonnie Donegan)和猫王(Elvis Presley)成了他的生命之源。列侬顺理成章地组建了自己的乐队并成为了乐队的领导者。采石者(The Quarrymen)噪音爵士乐队的班底来自于他在学校里的朋友圈。他对乐队的要求十分严格,并不断地四处谋求能提升乐队品质的新力量,没有什么能够阻挡他的音乐和乐队未来的成功。

1960年,乐队终于在德国汉堡拿到了第一份唱片合约。约翰至此将乐队更名为披头士(The Beatles)。正是在汉堡,他们开启了披头士的时代。
Please Please Me The Beatles - Reloved

1963年4月,在披头士凭借他们的首支单曲《请取悦我》(Please Please Me)大获成功后不久,辛西娅生下了她和列侬的儿子朱利安(Julian)。当年年底,披头士红透了英国。《她爱你》(She Loves You)成为了1962年英国单曲销量冠军。10月份,乐队在伦敦帕拉迪昂(Palladium)剧院表演时,由于剧院周围的街道被数百名尖叫的歌迷堵住而引发了轰动。次日报纸上连篇累牍都是关于此事的报道,披头士时代开始了。

1964年1月,他们在巴黎的奥林匹亚剧院(Olympia Theatre)连续做了18场演出,在那里他们面对的歌迷同样热情,不过主要是以男性为主。在巴黎的那段时间,他们得知了一个消息:他们的第五支单曲《我想握住你的手》(I Want To Hold Your Hand)成为了美国的销量冠军。

很少有英国的唱片艺术家能在美国排行榜上登顶,所以,披头士的早期唱片是由独立厂牌发行的。这一过程是漫长的,其间充满了艰难的抗争。当他们终于在美国取得成功的时候,其程度也远远超出了他们的想象。他们的唱片销量以百万计。仅在默西赛德郡,他们就获得了数百万美元的唱片销售收入。他们所到之处,人们无不夹道欢迎。对列侬来说,这已经是他梦想的一切了。
Yesterday The Beatles - Yesterday

到了1964年4月,披头士已有14张专辑打入了告示牌排行榜(Billboard)的前100名,而乐队的五名成员也始终占据着该领域的前5名位置。随后的一部电影《一夜狂欢》在欧洲和美国巡演时都取得了很好的票房。列侬还抽出时间出版了他的第一本书《自写集》,这本书是在他念书时写下的那些文字的基础上完成的。次年,他又出版了第二本书《工作中的西班牙人》。

然而,1966年是一个转折点。披头士们的远东之旅止于一次不愉快的外交照会——人们感觉他们对当时的菲律宾总统夫人伊梅尔达·马科斯有些“怠慢”。在披头士的第四次也是最后一次美国巡回演出中,矛盾终于爆发了。《伦敦标准晚报》采访时,列侬不经意说到,他认为现在披头士在世界上的受欢迎程度超过了耶稣基督。列侬的这一言论被《记事簿》(Datebook)杂志从整篇访谈中摘录下来进行了单独发表。而这一事件的后果是,整个美国都开始对披头士进行公开批判。1966年8月29日,披头士在旧金山的烛台公园为人们献上了他们在美国的最后一次公开表演。
All You Need Is Love The Beatles Acoustic Trio - Come Together

这是披头士作为一支巡回乐队的结束,但却是列侬成为一名和平主义者的开始。当披头士回到英国时,他们被允许休息一段时间,实现自己的个人计划。列侬获邀在理查德·莱斯特的反战影片《我如何赢得战争》(How I Won the War,1967)中饰演火枪手格里普韦德(Gripweed)。《我如何赢得战争》告诉列侬,他还有披头士成员以外的身份,他也能在成长中的和平运动里扮演积极的角色。“我讨厌战争”,他说,“越南战争,还有那里正在发生的一切都让我有那样的感觉。如果还有另一场战争的话,我将不会反抗——尽管人们总是要求年轻人起来反抗,我只会站在那里,尝试着,并且阻止他们。”

列侬受BBC的委托创作一首旋律简单,能够被世界各地的人们所理解的歌,于是他写下了这样一首歌,它是对他不断增强的信念的概括:他相信民众的力量一定能够带来积极的变化。他也渴求和平。《你所需要的只是爱》(All You Need Is Love)在很大程度上可以被视为《想象》(Imagine)的前奏。这是列侬向成为一名和平大使迈出的第一步。但在他全身心地投入这项事业之前,他还需要先找回某种内心的平静。乔治·哈里森向他推荐了马哈里希·玛赫西·优济(Maharishi Mahesh Yogi)的课程,他觉得自己可以在超觉静坐中让内心恢复平静。
Jealous Guy John Lennon - Signature Box

在他沉迷于超觉静坐中的那段时间,列侬的世界里发生了两件大事。其一是,披头士乐队的经纪人布莱恩·爱泼斯坦去世了,乐队开始无可挽回地向下坠落,随时有可能落到地面撞个粉碎。

就在同一时间,他对一位名叫小野洋子的观念艺术家产生了兴趣。他是在上一年里遇见她的,她的作品“生日庆祝事件”(Birthday Festival Event)一下子击中了他。在这期间,她连续13天每天都会寄给他一张卡片,卡片上写有“呼吸”或“跳舞”的指示。直到1968年初夏,列侬终于放弃了玛赫西·优济,和小野确定了关系。“我一直有一个梦想,我梦想自己会遇见一位艺术家,一个艺术家女孩儿,而她也会喜欢上我”,他说,“不过我觉得这只是个神话。但我遇见了洋子,于是神话成真了。”小野改变了列侬。她赋予他自信、激情和能量。列侬一头扎进了洋子先锋派艺术的世界中,他们一起并肩战斗,将大量精力投注在推动世界和平的事业当中。“我们都试图找到彼此共通的东西,一个共同的生活目标”,他说,“我们最后确定的目标就是爱,和平从爱中诞生,所以我们决定为世界和平而奋斗。”
Grow Old Along With Me Julian & Fortune;John Lennon - Songs of Celebration & Love for Weddings and Other Happy Occasions

在小野的鼓励之下,列侬开始游离于披头士之外。在小野身上,他找到了自己的理想伴侣。她鼓励他不断攀登创造力的高峰,而他的声望和地位则确保了他们所做的一切都能成为头条新闻。1969年3月20日,他们结婚了,他们利用这一公共事件采取了一些积极的行动,这为他们的婚礼赋予了完美的意义。

最后,列侬最终投身于过去一年席卷欧洲和美国的那种政治激进主义活动中。1968年一整年里,到处都是反对越南战争的抗议活动和骚乱。列侬已经写下了他对革命的渴望,但他还无法投身到革命的理想之中,因为他发现革命的本质往往是暴力。和小野在一起后,他发现了一种非暴力的抗议形式,这种形式既可以让民众听到他和他的呼声,也可以推动世界的和平。
Give Peace A Chance -(Tribute to John Lennon) Studio Allstars - Songs Everyone Must Hear: Part Five - Protest & Politics Vol 1

当他们将自己的蜜月转化为一场旨在推进他们的理想的多媒体运动时,他们为和平发起的圣战以及越南战争的结束无疑为他们带来了一次飞跃。从那时开始,他们以和平之名化身成为活的艺术品。“我们的生活就是我们的艺术”,列侬说,“那就是床上和平运动的本质所在。我们是在纸上为和平做广告,而不是战争。
列侬夫妇想要发起一场能够激发人们自我意识的觉醒和个体反抗的文化革命, 一场由民众而非领导者发起的革命。就像在他之前的鲍勃·迪伦一样,列侬也说不要追随领袖。这场革命从个体层面发端,也依托个体而壮大。列侬用音乐和艺术为这场革命添砖加瓦,他希望能够一次激励民众挖掘自身的潜能,建造起一个全球化的乌托邦。问题在于,大多数民众都无法理解卧床一周或者留长头发如何能够带来和平。事实上,对大多数人来说,列侬和小野是太理性了,以至于让人无法领会他们尝试想要实现的东西。
Happy Xmas (War Is Over) John Lennon - Now That's What I Call Christmas

1969年,在《滚石》(Rolling Stone)杂志发起的投票活动中,列侬被选为当年的年度人物,而英国社会学家、人类学家戴斯蒙德·莫里斯(Desmond Morris)则更进一步地将列侬评为时代人物——获得这一称号的另外两人分别是约翰·肯尼迪和胡志明。尽管列侬被认为就影响力而言已足以跻身于那些史上最强大的领导者之列,但他在观念上正变得越来越激进。他还是那个热情的和平主义者,但随着越南战争的逐步升级,他的观念开始越来越偏向于左翼。列侬很快成了反主流文化之王,而他本人也很乐于将自己的钱和时间献给那些他认为符合自己理想的活动。列侬和小野用一场宣扬“战争结束了!如果你想要一个快乐的圣诞节——约翰& 洋子”全球明信片运动作为当年的结束。这个简单而有力的理念是对小野早期概念化、指导性的艺术作品的回顾,同时也让他们的和平运动得以保留在公众视线当中。

对列侬来说,1970年是改变的一年。在当年的4月10号,保罗·麦卡特尼宣布脱离披头士乐队。列侬永远无法原谅他的这一决定。这并非因为他想让乐队持续存在下去,他没这样想过。而是因为他自己是乐队的创始者,所以乐队的死亡也必须由他来宣布。1970年也是列侬从公众视线里撤退的一年。4月,他飞到洛杉矶,用三个月时间接受阿瑟·贾若夫(Ar thur Janov)博士的尖叫疗法(一种重温创伤以释放受压抑情感的心理治疗法)。也是在这段时间,他开始尝试和他的愤怒与痛苦和解——这些愤怒和痛苦从他的内心释放出来,然后进入了他于治疗期间创作的歌曲当中。
Power To The People John Lennon - GIMME SOME TRUTH. (Deluxe)

列侬在洛杉矶创作的那些歌曲被收录在《约翰·列侬/塑料洋子乐队》(John Lennon/Plastic Ono Band)中。很多人认为,这是列侬最伟大的一张个人专辑。这是一张毫无修饰、风格粗犷、极度个人化的专辑,一件厚颜无耻的、宣泄式的作品。这张专辑表明,列侬向全世界袒露了他的灵魂。之前还没有过哪个摇滚明星创造出过如此个人化,又如此打动人心的作品。这张专辑以《我母亲的死亡》(My Mummy’s Dead)作为结束。在这首飘渺的安魂曲中,列侬终于让他母亲的灵魂得以安息。

列侬夫妇在日本和小野的家人一起度过了1971年的前几个月。由于披头士解散的诉讼即将开庭,他们不得不缩短在日本的行程。一回到英国,列侬就接受了一家左翼杂志《红鼹鼠》(Red Mole)的采访。之后他创作了《权力归于人民》(Power to the People)这首歌。“左翼人士们在讨论将权力赋予人民”,他说,“每个人都知道人民拥有怎样的力量,我们所要做的就是将他们心底的力量唤醒。”那正是这些年里他一直在用更为微妙的方式加以尝试的事情。但是现在,尽管还有些小心翼翼,他已经开始让自己和激进的左翼政治结合起来。然而他依然无法确定是否应该全心投入到这项事业之中,因为他接下来的一张专辑并没有发出太多战斗的号令,而只是在邀请人们一起梦想而已。
Imagine John Lennon;Plastic Ono Band - Imagine: John Lennon (Music from the Motion Picture)

在他之前的专辑里,列侬说过“梦做完了”。而他之后的专辑则给了人们一个新的梦,一个和平融洽的世界的梦,一个不论肤色、信仰、阶级、种族或财富,人人平等的世界。这张专辑的主打歌《想象》是列侬在小野的“说明书式”作品的启发下创作的——只有当别人意识到他们的存在时,这些艺术作品才能成为一种实在。列侬采用了她的理念,为这个世界写出了一首希望之歌。他相信,如果每个人都想象会有一个更好的世界,那么这个世界就一定会到来。后来,小野用一句箴言对这首歌的主要思想进行了概括:“如果只有你一个人做梦,梦就永远是梦。如果你们一起做梦,梦就会变成现实。”《想象》让我们将自己视为这世上所有人中的一分子,而不是被国籍、宗教或者财富所定义的个体。当然,列侬也因为里面的句子“梦想无产”而受到了批判。但他所说的归根结底是在尝试想象一个让我们不被任何东西所定义— —包括我们拥有的东西——的世界。

《想象》足以定义列侬和他所持的信念,它也成了他最著名的歌曲,同时也是有史以来被翻唱次数最多的100首歌曲之一。2004年,《滚石》杂志发起的票选将它评为有史以来最伟大的一首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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