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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日临近之日，还滞留在湖北的闺蜜特意寄来鲜花贺礼，不是普通的百合玫瑰，很别致的一束就一只，一根粗杆顶着一个硕大的花头，独自霸气绽放，气味清香，富贵华丽。包装上附带品种标签：帝王花。 我开心地给闺蜜回信说，嗯，帝王花，适合我这个年龄的女人了。 好几年了，网上订包月鲜花。每周一束，周六送家里，周一送办公室，让日子满是仪式感般的美好。老有不解的小孩见我装瓶剪枝时发问，呀，这是谁送女神的花呀？ 我总大气地回答说，女人呀，终于到了自己给自己送花的年龄了。 今天是我的生日，不加掩饰地，45岁的生日。 往年都是各种庆祝PARTY，鲜花蛋糕好几个。记得有一年，团队小伙伴连夜制作，弄了个恶搞视频，恶搞我在选题会上拍桌子发火无人搭理的场面，想想真是热闹。今年，赶上疫情，各自云端见面，45岁生日反倒是最冷清的一岁。 也好，配得上这个年龄的心境。 女人最怕什么？怕老？怕孤独？怕辜负？怕错过？怕痛失？ 这些东西我都曾经怕过，但今天，我倒不怎么怕这些了。 女人最怕的，是没有自己。 前几日，团队里一位接连遭遇审片不顺，选题被毙的女生来向我请辞，说找了个清闲的职位，专心备孕，准备怀二胎。 ——“我犹豫了好久，终于下决心了，我已经35岁了，我答应我老公了，给他生二胎”。 ——“然后呢？你的人生就止步于35岁了吗？”我问她。 ——“家里老人也不能帮忙，也不想太折腾了，就带两个孩子吧。” ——“然后呢？等你老二上高中了，你50岁的那天，你去干嘛？去跳后面30年的广场舞吗？” 女生被我问得有些错愕，她本以为她好不容易下定决心要开始一段“美丽人生”，竟然被我挖出了“灵魂深处的竞争逃避”。 那天下午，在我办公室里，我对她说： 假如你真的是去开启一段美丽人生，我就放你走，但我知道你不是！眼前工作受挫，用养孩子，接送培训班来躲避罢了，“忙”与“充实”是两码事，我不能看着一个美好的女人，自暴自弃地止步于35岁。 接下来的情节很是励志了，女生收起了辞职报告，重返火热的职场，在她后来往返于机房的匆匆步伐中，我能感受她重拾自己的开心。 女人在哪个年龄都要学会，把自己活成一束光。不为点亮谁或温暖谁，只为了足以让自己明亮。 不会在琐碎繁杂中迷失，不会在奋不顾身中执着，不会在委屈凑合中将就，不会在本应坦荡时迟疑…… 相夫教子，锅碗瓢盆中同样可以优雅高贵，位高权重、财富自由后依然能够小鸟依人。 随着脸庞皱纹的攀升，女人的眼神有没有多一瞥淡定从容？嘴角有没有多一抹圆融浅笑？如果有，恭喜你，不是单纯地老去，而是青春加上沉淀的成长。 “人会一天天变老，却未必会一天天成长”。这是我多年才悟出来的道理。 18岁生日前夜，在四川家乡的小城，那个年代还没有什么“成人礼”呢，但“明天我就成年了”的概念，着实让当年的我躲在小屋，独自忐忑难眠了一夜。 如果有哆啦A梦的任意门，我真想即刻穿越回去，扳着那个惴惴不安的少女的肩膀，用笃定的眼神看着她，说： “傻姑娘，岁月不可怕，可怕的是你不会在岁月中成长” 25岁生日，在北京，“女人是圣诞节的蛋糕，过了25岁就打折”，这个传了多年的梗终于在这个节点发酵。于是赶在打折之前成家立业，以为可以长舒一口气，从此岁月静好。 30岁生日，在美国，记得那天一家人去小镇里唯一的中餐馆吃饭，算是犒劳漂泊在外的日子。没曾想，席间宝宝拉稀，把儿童餐椅弄脏了一凳一地，我手忙脚乱地拎着小婴儿去卫生间清洗。 混乱中，在卫生间的大镜子前瞥见了凌乱的自己，一个我陌生与不喜欢的自己。我对着镜中的自己苦一下，这就是30岁寿星要迎来人生吗——我可能就是在那一刻决定要结束HOUSEWIFE的生活，重回职场丽人的。 40岁生日，一个45岁的闺蜜特意跑来陪我喝下午茶，说她当年40生日那天，心情就是个坎，一定要压压惊。两个女人在FRIDAY 洒满阳光的靠窗座位前，摆各种POSE拍了一堆美颜照，那天我把两人的合影发了个朋友圈，写了一句： “两个年龄加起来85岁的女人的下午茶” 一转眼，今天我们要再约的话，岂不是“两个年龄加起来95岁的老妖怪”。最美好的是，今日的我们谁也不需要谁来压惊了。 45岁的女人，老吗？看跟谁比。 我喜欢的台湾歌手刘若英，在44岁生日时候，给自己写了一封信： “希望你老得开心，老得理直气壮，老得优雅……希望你再老一点，你就不会像现在一样抓紧青春了，到时候，我相信你会更快乐” 女人在这个年龄活出了一个通透的性灵，就不忌讳任何年龄了。我已亭亭，无惧亦无忧。 讲真，现在再看见办公室走廊里满脸胶原蛋白的小实习生，我一点都不会羡慕，有时反倒会生出一份疼爱。这么白纸一张的一个小人儿，未来该有多少风雨等着她呢？可惜，没人能替代她的成长。 1927年，少帅张学良原配夫人于凤至，在大帅府里第一次看见15岁的赵四，没有我们想象的大房怒目小三的狗血场面，30岁的于凤至看着一张白纸的15岁的赵四，只说了一句： “真是造孽啊，这么个纯真的小姑娘……” 我突然能读懂说这话时于凤至的心态了。她知道接下来，人生要给这个小姑娘上一场波澜壮阔的大课。 从前看画，喜欢西方的油画：绚烂、细致、精妙，渐渐地，竟然爱上了东方的山水长卷：没有焦点，没有景深，徐徐展开，娓娓道来，一路繁花盛开，山花烂漫，山路蜿蜒，风雪漫天，鸟尽人归……回首来向萧瑟处，也无风雨也无晴 文字写到这里，不像45岁，倒像是85岁时写给自己的文字了。 岁月不是简单写一句岁月静好，就真的静好了。85岁的生日，再看今天的我，会不会觉得，简直是个幼稚的小屁孩，嗯嗯，真到那境界，岁月就真静好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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