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刘心云 站在单位三楼的走廊上，能看到院子边的三棵树，一棵泡桐，一棵石榴，一棵倒栽槐。这三棵树在车库边，不是本单位的，半树绿叶骑墙来。俨然把自己当作了主人，一点儿都不生疏。春来桐花怒放，夏至榴花似火，秋则碧叶婆娑，冬则枝虬影疏。三棵树风姿绰约，神态各异；居高不仅望远，还能临下，尽收眼底的风景，更有满足感。 泡桐树在车库的东面，两栋房子中间的夹缝中探出几个一米多长的枝条。树干长得如何？看不到，去年枝条刚刚探出房顶，今年已如伞盖，遮住了房顶一角。2020年的泡桐花开得寂寞，春节过后，在单位值了一次班，就去了社区。那天，桐树枝条上刚刚冒出一串串花骨朵，叶子还没有长出来。从走廊望去，只有一抹青紫在摇曳，忽远忽近。 再回到单位上班时，错过一季桐花开，也几乎错过了整个春天。只有掉落的残花还留在平房顶上，没有被风吹走，桐叶已大如蒲扇，扇动了风，风吹动了叶。就是无风的日子，不论是雨中还是阳光下，桐叶似乎一直在晃动。或许为了弥补遗憾。深秋时节，桐树花序上，又开出几朵紫白色的花，浮在绿叶之上，虽没有春天的灿烂，浓郁，但依然让我欢喜。我的办公桌在窗边，电脑前坐久了，眼饧体怠，站起就能看到泡桐花。隔着一层窗玻璃，总是模糊，没有站在走廊看着亲切，看得真切。 车库北面，一墙之隔，是家属院。墙是花墙，青砖砌就，一人多高。石榴树在花墙外，近水楼台，斜倚在花墙上。嫣红的石榴花落后，石榴就挂在了枝头，由涩青到胭红，慢慢长大，渐渐变熟。 石榴树上攀爬的还有眉豆，粗茎，大叶，纠缠在石榴枝条间，比石榴叶还要碧绿。秋来，眉豆花骨朵，一簇簇，次第开放；花苞似蚌、白里透红；花荚如蝶，红里抹彩。分不清到底是石榴树，还是眉豆蔓。 倒栽槐在泡桐树的南面，另一家院里的观赏树，紧挨着墙头，就有一小半枝条垂落在墙头这边。离我的办公室近，想看到它还真不容易，必须趴在走廊边。倒栽槐枝繁叶茂，春天，嫩枝新抽，敷着一层胶；叶片初绽，长着细绒毛。从柔若无骨，渐次到青绿。经夏历秋，叶子碧绿，面壁一般，一动不动；只有风吹的时候，叶子才懒洋洋地动几下，很快又入定似的。 单位的周围，都是房子，这三棵树，入眼便是青葱，上心即成风景。“取次花丛懒回顾，半缘修道半缘君”。知天命的我，总是忍不住，把这几棵树当成知己。一年当中，季节交替；一天之内，日月轮回；一时之间，阴晴不定。晦云风雨，泽露霜雪，酷热寒冷，它们都默默承受。“不以物喜，不以己悲”。物如此，人亦如此。 |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