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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彭银花:北方冬日印象

 阿拉善文学 2020-12-22

原创作者:彭银花

图文编辑:阿拉善文化艺术传媒

 《北方冬日映象》 

许多概念于南方人和北方人真的距离有些大噢,杭浙一带号称“加厚加绒”、“保暖性好”,实际和咱西北秋冬款的卫衣几乎一样厚,那北方的小风钻得哧溜哧溜的。

要让南方人看这传统手工织的毛线袜子,得是什么表情什么描述?!而我更有兴趣的是,现在,还有多少人会织?按记忆凭经验,七十岁左右的老爷子会织的多于老太太,再年轻的一代——我们这一代,会织毛衣毛裤的女性不少,但会织袜子的应该很少很少。

煤油灯下,放羊牵驴找骆驼回来的老爹,黑红的脸膛,眉毛上挂着冬天的灰尘,细眯着本也不大大的眼,自己捻自己染的驼毛线在竹签上跳舞,竹签在暖暖的毛线间穿梭,其他人就等着有毛袜子穿。老娘通常在灯下搓麻绳(纳鞋底用),偶尔会借用我和小哥的腿,那叫个火烧火燎的疼。她要有停下来,十有八九得“拨反"老爹,签子粗啦细啦、线拉得松啦紧啦、给哪个织得大啦小啦、袜口松啦紧啦、这里不匀那里不展啦,老爹听多了十有八九忍不住骂一句“嘴神!你会你来织”,娘再回句“我不会织可我会看”,我笑娘也笑,老爹也就不真恼,咕囔着骂一句把线拆到真有问题的地方穿上竹签继续织。

现在想来最有意思的是织帽子,那时我已上学了,娘说要这样子要那花纹的,爹脑袋扎下几天就织好了,娘又不满意了,要卷起个花边边要顶上带个小片片小叶叶,爹就拆了重织,织好了,样子满意了,戴上没几天,娘又说大小不合适了,爹翻翻眼不说话,娘就一天价几次在爹眼前转帽子,要么蒙了眼晴要么箍住头围把帽子揪成不规则梯形,几天下来保准胜利――老爹不声不响拆了帽子,有时笑骂有时真骂地重新织,直到娘满意,嘻笑着,在土墙上挂着的那面红色小圆镜子前左拧右偏看看捏捏压压,晃动一下帽顶的小叶叶,背着爹偷偷对我吐吐舌头,戴上美得乐得,邻居乡人都夸娘的帽子好看夸爹的手艺好。

小时候,牧区的冬天干冷干冷死冻死冻,那风刮起时没个遮拦,肆虐得很,恨不能将人刮倒再乱跺几脚的架势。出稍远的门,我的状态较古怪实质也较经典――棉袄棉裤外再大白茬子羊皮袄裹着,为防止风给吹开,用放牧人家最不缺的缰绳连胳膊给捆住,放到骆驼背上,再一根缰绳连人带皮袄拴在大鞍子上,真是安全又保暖。只要骆驼在只要大鞍子在,我自然就在驼背上傻呵呵地骑着也不知是坐着,就是被骆驼四平八稳的大步伐摇睡着也没问题,只是那时的我没睡着过,就一颗小脑袋在白毛里拧来拧去东张西望,追着呼出的白雾一栽一仰,再就剩双小短腿能在大皮袄里晃啊晃。

平常的日子里,我们都穿过毛毡靴子的,当地牧民称之为“嘎镫”(音或嘎达),脚上穿的便是这种毛线袜子。嘎镫有长靴有小短靴的,像我这帮的小孩,穿个小短靴管够,下雪天最矛盾,外面跑一趟玩两回,沾上雪沾上泥,把个不大大的人人拽得脚沉。夜里娘还得把家里所有人的鞋底靠在土炉边上烤,一夜不知道要起来翻几次看几次,有时靴底是烤干了,也就被同样围在土炉旁的细毛绵羊羔压在身下,顺便浇上几道尿……

彭银花,出生于阿拉善盟,现在鄂尔多斯从事教育工作。听着鄂尔多斯方言想着阿拉善的戈壁奇石,喝着鄂尔多斯酒惦着阿拉善的苍茫,一曲《走不出的阿拉善》声声唤出故人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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