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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山万水之近，咫尺天涯之远 转眼不知所以的九月，不明所以的2018，大半矣，想想日子的大同小异，乏善可陈，仍是千山万水的近，咫尺天涯的远。如此三观相同的灵魂，也会无趣许多，况且倾盖如故，白头如新的事情，不再新鲜。 年初去世的百岁人瑞饶宗颐先生，他与钱钟书并称为“南饶北钱”，就曾言对人类的未来很悲观。饶宗颐的“万古不磨意，中流自在心”，其“自”在却是佛教《心经》的话，人生走到最后，路看起来愈走愈窄，又回到自己的内心。 《变形记》公认是是奥维德最好的作品，在《变形记》里，老头子与老婆子得到众神之王朱庇特允许，终生相伴，同日而死，一直看守着神庙，某天，不堪老矣的两个人，忽然瞧见彼此身上，迅速长出树叶树冠，公婆两人互道再见之后，淹没于两棵大树之中，生生世世在一起了。 不知道一直颠簸流离在巴黎的阿多尼斯，还算是真正意义上的叙利亚诗人吗？阿拉伯世界的纠纷从来就没有消弭，消弭不见的是那些为了诠释各种教义真知，而死亡的众生，“时光拄着死者骸骨的拐杖行进”，祖国与民族不幸，是阿多尼斯忧伤与悲愤的根源。 波兰电影《死期将至》讲述老妇人在去世前几天的生活。这几天，可能胜过所有生活的过往。导演用黑白胶片，漠漠地不动声色，撕开人生的本质，告别才是每个人的大戏，有时还要与自己的执念告别。 七十多岁的眷顾，衰老实在无可奈何。“人老了，就象冰箱一角干巴起皱的菜叶子，躺在温暖的黄色灯光下大喇喇地占据位置，是可耻的。”关键是这一片狼藉是时光留下的，老人坐在院子里的秋千上，微风吹过，她开始荡秋千。 狗这种东西其实比绝望本身还绝望，对它是莫名的抵触害怕，总觉得把感情维寄于犬，多少有点诡异。电影里的这只狗仿佛失语者，比之儿子孙女的亲情都弥足珍贵。 有时候最好的聆听就是陪伴，想想早晚一圈圈遛狗自言自语的男人女人，不免悲哀起来，转而求狗的忠诚驯服，也维持在失望冷漠人群里走的更远了。 外公外婆的墓地，依山傍水，是母亲姊妹两人的选择，原来并不在一处，一个东，一个西，总算迁到一起。骨骸的迁坟合葬是有讲究的，那把红伞被撑开一直木然地攥着，手心手背全是汗，惊惧冰凉，也只能用这种方式咫尺天涯地望着他们合二为一。其实，他们老去在我出生之前，实在臆测不出他们的模样。 到底怎样地老去，孤独是难免的，波兰电影的节奏，老妇人气质不凡，眼光能瞧透人的内心世界，诸如她贪恋物质的儿子，媳妇，孙女，这又如何呢？其实凡人心态代代更迭，人性就是如此。 幸好老妇人看似睿智地选择了不错的结局，她把房子无偿捐赠给儿童音乐俱乐部，当然还留下一大堆珠宝首饰作为房屋修缮的资金。看样拒绝血缘的继承，真的如释重负吗？老人最后睡着了，她看了一眼那只依偎在腿边的狗，除了它，其实已生无可恋了。 “山竹”掠过，暴戾超乎想象。比较厌烦如此湿度大的天气，喘息未定，油性皮肤从一早就涂满了从心底泛出的光芒，故此六点钟出门时，秋雨霏霏，也一头扎了进去，红尘世界的俗事，由得选择否？ 母亲终于安逸下来，返老还童，只有每天早晨的启发，才能短暂的想起我是谁，她又是谁，我和她之间千丝万缕的关系。她不再闹着要回槐花巷的旧宅，不再唠叨院子里的万年青、指甲花、七叶一枝花，以及雪里蕻、萝卜干。 今天早晨，她忽然怜爱地握着我的手，“冰渣凉，穿的太少”，又抚了我的头发上的雨水，“还是不喜欢打伞”，转而眼神一滞，便混沌起来。 【绘画：弗朗迪・德沃夏克（捷克）】 - The End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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