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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驴友 田一笑 小时候，我住在爷爷家。爷爷家养着一头驴。那时候，驴小，我也小。第一次见到驴，我看着它那毛茸茸的身躯，却迟迟不敢上前。而驴也瞪着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我，羞涩地往后踢着蹄子。就这样，我们彼此注视了好一会儿。驴终于放松了警惕，低下头，开始吃草。 随着时间的推移，我与驴的感情越来越深。几个月过去，驴长高了，长大了。我带着它去村子后面的山上吃草，它驮着我感受那冬日午后的暖阳。而更多的时候，我躺在草地上，跷着二郎腿，嘴里叼着一根狗尾巴草，眯着眼看天上云卷云舒；驴则在一旁专心地吃着草，不时地打两个响鼻，仿佛在提醒我不要睡着。我们就像一对默契的恋人，虽然没有语言的交流，却彼此心心相印。 可惜，好景不长。到了上学的年龄，爸爸便把我接回到了城里。于是，我便上了小学。那是一个有人类却没有动物，有植物却没有果实，有欢乐却不再悠闲的地方。因此，每当闲暇之时，我便一个人坐在校园的草坪上，想驴，想与驴在一起的日子。好不容易等到放假，我便迫不及待地催爸爸带我回老家。 到了老家，先去看驴。驴又长高了，长结实了。它见到我回来，伸出温热的舌头，轻轻地舔着我的小手。我去后山割来它最爱吃的嫩草，一边喂它，一边跟它说学校里的故事。它是一个最忠实的听众。竖着两个毛茸茸的耳朵，认真地听，从不打断我的话题。 时光荏苒，我上了初中、高中。升学的压力让我紧张得喘不过气来。别说星期天，就连暑假也被爸爸赶到了各类培训班。我就像一台机器，整天开足马力，机械地做着各种题，背着那一本又一本的教科书。我似乎把驴忘了。但我不知道驴是否还记得我的形象。终于，在高考结束后的那天，我坚定地独自坐上了回老家的客车。 没到家门口，就遇到了驴。它正在帮爷爷拉车。轮子陷在泥坑里。驴低着头，无力地嘶鸣，绷紧的四条腿不停地颤抖，就连爷爷手里的鞭子也没能让它前进半步。我急忙跑过去帮忙。我一用力，车便脱离了泥潭。车停了下来。我跑到前面，紧紧地抱住了驴的脖子。驴用一双浑浊的大眼睛，深情地看着我。爷爷说，驴活一年，相当于人活七年。咱们家的驴已经12年，相当于84岁的老人了。爷爷几次想卖，但最终割舍不下。 我长大了，驴却老了。幸亏爷爷没有把它卖掉，要不，我也许再也见不到它了。好在爷爷家的地已经很少，驴可以在爷爷家颐养天年。不过，我想到驴不久就会离我而去，我的泪水禁不住落下来，打湿了驴耳朵上的长长的毛。（此文刊发于2013年12月24日《太行日报》） 作者简介：田一笑，湖北省十堰市卫计委计划生育药具管理站，自幼从家父习文，爱好文字，已经在全国各地刊发文学作品、新闻报道百余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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