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骑行320第二季,第三天

 史客郎骑行 2020-12-23

2016429

Day3宜春如家快捷酒店->芦溪县->萍乡市->醴陵市->中铁快运株洲火车站营业部,145km

今天先沿着袁水骑行,七八公里后再遇G320,第一块里程碑是K1009,然后一路前往芦溪。

芦溪

芦溪县因芦溪(芦水)得名,三国吴末代皇帝孙皓的宝鼎二年(267年),划宜春县西部设立萍乡县,县治在芦溪的古岗。一直到唐代初年的武德二年(619年),县治才搬迁到今天萍乡市区。孙皓是孙权废太子孙和的儿子,和汉武帝废太子的孙子刘病已有类似的经历,登基后也曾有一番作为,但拥有至高权力后很快就失去方向,其中一件事是强迫首都建邺城的官员百姓迁移到武昌,结果是所有人“宁饮建邺水,不食武昌鱼”,人心惶惶。宝鼎元年,孙皓只得再把都城迁回建邺,为了安抚官员,宝鼎二年,孙皓从附近几个郡(豫章、庐陵、长沙)分了一些地方出来,设立安成郡,萍乡县就是这次分宜春县而设立的。

芦溪县的西南有武功山脉的主峰白鹤峰(金顶),海拔1918米。武功山是中国地质公园之一,山体在古地质年代中,是湘赣海域的一个孤岛。当时有二个地块,一个叫华南地块,一个叫扬子地块,武功山这个岛在华南地块一侧。在中生代早期的三叠纪,也就是2.2亿年前,华南地块撞上了扬子地块,位于华南地块前缘的“武功山岛”被撞成了武功山,从此再也没有回到大海啊故乡。

罗霄山脉中的武功山脉

二百多万年前,喜马拉雅运动的晚期,印度板块和亚欧板块强烈挤压,武功山跟着不断升高,原先在扬子地块这边的山体没有华南地块的结实,断了,就在萍乡、芦溪、宜春一线断成了一个山谷平地,从二边山地流下的水形成了芦溪水,或者叫袁水(牵水)。

芦溪城中芦溪水

断裂后的武功山有很多岩石出露,形成了变质核杂岩构造景观,据说武功山的地质演化和地质遗迹具有全球对比的地学意义和科学价值。

地球上的岩石有三种:火成岩、沉积岩和变质岩。火成岩是岩浆冷却后成形的一种岩石,大多在地壳深处,地表不多见。沉积岩也叫水成岩,将其他岩石的风化产物和一些火山喷发物,经过水流或冰川的搬运、沉积、成岩作用形成的岩石,地球地表大部分是沉积岩,世界上大部分的矿产也蕴藏在沉积岩中。变质岩是在地球内力作用,引起的岩石构造的变化和改造产生的新型岩石。变质岩是组成地壳的主要成分,一般变质岩是在地下深处的高温高压下产生的,后来由于地壳运动而出露地表。

在各地的地质公园里,喀斯特地貌主要是沉积岩;原先的地块交界处,形成断块的地貌主要是变质岩;火山地形主要是火成岩。

芦溪与萍乡的界山,芦水和渌水分水岭

萍乡

据说这儿很久以前生长有一种萍草,因此得名萍乡。武功山脉属于罗霄山脉的北段,湖南和江西两省的自然界线,是湘江和赣江的分水岭,也就是洞庭湖水系和鄱阳湖水系的分水岭。发源于此地有两条河流,芦水向东,渌水向西。芦、渌同音,或许不是巧合。浙赣铁路和320国道沿武功山北侧芦、渌两水谷地经过。二个地块的交界处曾经是浅海地区,有大量的海洋生物,生物死亡后沉积在海床上,当沧海变成桑田,桑田再被大海吞没,然后又从沧海变成桑田,在漫长的地质年代里,这些沉积层会变成煤矿。萍乡正好处于这个地块交界处,有煤炭。

1898年清朝的邮政大臣盛宣怀在安源创办萍乡煤矿,1908年又创办了当时中国第一个股份合资企业――汉冶萍公司,修筑了株萍铁路,萍乡煤矿和株萍铁路合称为安源路矿,路矿两局共有工人一万三千余人。人聚集多了,就会有人惦记,事情也就多起来。

1906年,清光绪三十二年,萍浏醴起义爆发,这是同盟会成立后的第一次大规模的武装起义。参加起义的主要是江西萍乡、湖南浏阳、醴陵地区会党和矿工。起义很快被清军镇压,参与领导起义的刘道一和魏宗铨被捕后牺牲,蔡绍南和龚春台逃亡。据说杨度曾与会党的首领们相聚在某处,但他看出这些草莽英雄成不了大事,临场退出,躲过一劫。

1922年9月14日,安源路矿工人大罢工爆发,李立三任罢工总指挥,刘少奇为代表与路矿当局进行谈判,迫使他们答应了工人提出的13项条件,9月18日早晨双方在罢工条件上签字,罢工取得了完全的胜利。这是中国共产党成立后成功领导的第一次大罢工,可能是惟一成功的一次。李立三后来一直是白区工人运动的领袖,49年后当上了共和国的总工会主席,不知道他如何回顾之前从事的那些工人运动。还有一幅油画《xxx去安源》,有人说应该是刘,有人说应该是毛,刘是谈判者,肯定去了安源,毛应该也去过安源,但在那个时间是否去过就不得而知了,我记得那张邮票似乎很值钱。

1927年9月9日秋收起义爆发,其中的第二团主要是由安源路矿的工人纠察队组成。起义受挫后,部队剩下不足千人,退到永新县的三湾村,在三湾改编后进入井冈山。这支小部队里有不少安源路矿的工人,这些工人出身的战士有知识、守纪律、有信仰,红军是称为中国工农红军的,其实工人的比例很小,作用却是很大,后来斯诺在延安采访时,依然能感受到工人出身与农民出身的红军将士的不同。

G320在萍乡市区的一段叫武功山大道,安源路矿大罢工纪念馆和秋收起义广场就在这条大道的南侧一点,骑到这儿的时候发现武功山大道正在改建中,似乎在修地铁?有一大段路处于半封闭中,没有了拐到别处的心情,直接向湘东镇骑去,准备在那儿休息、午饭。

在湘东镇靠近320国道路边的一家饭店吃了午饭,那个老板娘说她到过南通,感觉南通的空气质量非常好,我说大概是吧,是要比这儿好些,从芦溪过来这一路,到处尘土飞扬,按说这儿山清水秀的,绿化也不错,怎么会这么多的灰尘?还有一个让我无法释怀的是,沿路好多的山被开采,留下触目惊心的伤疤,感觉着自己的老祖母被扒去了衣服,干枯的身躯暴露在世人的面前,让我这个不孝的孙子无颜面对。

饭后向醴陵进发,刚骑出去三四公里,路过一座桥,心中一动,停车观看,是黄花桥,157米长,不算很长,桥下流水还算清澈,水波不兴,感觉是渌水上游,回去后确认了这一点,另外得知这个点曾经是中国国道(也许包括高速公路)车祸第二多的。原先这儿有一个急弯,弯道半径为216米,视距84米,而国家二级要求的最小弯道半径为250米,视距为110米,加上是一个下坡,属于设计不合理。现在这个弯道已经基本被拉直了,回想当时我停车时的感觉,那些重型车呼呼而来,是有点可怕。

黄花桥下流水

之后有一段缓上坡路段,路牌上有一个叫“老关”的小村子,过了这个关应该就是湖南了。当我来到关口,很诧异地看到关口被封了,不知道是什么情况。

过了关口是下图的景象,把车子停在路的正中间摆拍一张。

从反方向驶来一辆摩托车,问车手前面是否通行?他说可以,于是往前。沿路是那样的,看来还算来得及时,不然这个家伙能够把路全部挖断。

醴陵,渌水

渌水是湘江的支流,发源于萍乡市湘东区白竺乡的千拉岭南麓,和发源于湘赣边界的浏阳河、洣水、耒水,被称为湘东“小四水”。渌水《水经注》写成漉水:“漉水出醴陵县东漉山,西过其县南。醴陵县,高后四年封长沙相侯越为国,县南临渌水,水东出安城乡翁陵山。余谓漉、渌声相近,后人籍便以渌为称。虽翁陵名异,而即麓是同。屈从县西西北流,至漉浦,注入于湘。”

以前有一种说法:“县北有陵,陵下有井;涌泉如醴,因以名县”,醴是甜酒的意思,泉水看来是微甜的,醴泉井是醴陵八景之一。

渌江书院在宋明时期是学宫,南宋朱熹、吕东莱,明朝王阳明,曾经讲学于渌江书院。中国儒家文化中的理学和心学在此交汇过。清朝名臣左宗棠在鸦片战争前的1837-1839年曾主持过渌江书院,他的学生中后来有一大批加入了他建立的楚军,参与了收复新疆的战役。渌江书院座落于醴陵的西山,《续汉书·五行志》记载:“建安八年,长沙醴陵县有大山,常鸣如牛响声。积数年后,豫章贼攻没县亭,杀掠吏民,因以为候。”不知是否这座山。

在西山的半山腰有一座红拂墓,据说慧眼识英雄的红拂女在跟随李靖南征时病逝于醴陵,就埋在此处。宁调元宁太一的墓也在西山,此人是南社的创办者之一,赴武汉讨袁起义被捕,竟被害于抱冰室。胡适的恩师傅熊湘也归葬西山,此人是为中国近代新闻学、目录学、文字学和方志学的创设都立下了奠基之功的湖湘学术巨子,先后创办了《洞庭波》、《竞业旬报》、《大汉报》、《湖南月报》、《长沙晚报》等,后来又主持过上海公学、渌江书院、江西萍乡中学、长沙明德学堂诸校,胡适称赞他“天下英雄君与我,文章知已友兼师”。当然这些都已经是过去式了,现实世界里有人是如此描述的:

渌江书院在近数十年则是躲灾多难,在那场文化浩劫中,张栻、王阳明、左宗棠的画像被付之一炬,后来干脆把书院给了一家工厂作为厂房仓库,直到七九年春邓小平亲自批示,才得以收回重修。还好,朱子的画像还占有一壁;其次是宁调元的墓碑,因为是潜逃台湾的于右任所题,所以得砸为两段,不厌其烦地磨去石碑上的碑铭;下一个是客死他乡的落泊文人傅熊湘墓,干脆撬掉墓碑,首先用于垒砌猪栏,“大力发展养猪事业”,然后用来铺路搭桥,最后其中的半爿也不知所终;轮到红拂墓就没那么幸免了,无知的盗墓贼将它轰开了一大窟窿,丢下一摊残渣余土后空手而遁,他们哪里知道传说中的红拂怎么会有什么随葬之物呢?

“人文渊薮”的琅琅书声和争相亲炙的究学场面不见了,代之以官场的寒暄,小人的哄闹。人格精神的塑造有时会是多么的苍白和无能。残酷冷漠的历史舞台可以任英雄们尽情地驰骋,典籍上也不吝惜记叙他们的文墨,而现实的功利物欲却容不下他们的灵魂?中国的土地也实在是大!可以任其荒芜,可以沦为战场,也可以用于豪宅,但就是容不下英雄们用于蔽身的一方泥土,一方仅似于牌桌大小的泥土。悠长岁月的磨砺和煎熬接成的怎么会是令人痛心疾首的悲哀,播衍翻腾的历史文明怎么就消蚀和化解不了人性人格化了的一卧小山?

眼前的西山已暮色四合,凄迷缭绕,学者大师们的贤明仁厚和为文化人格殉道的精神将浮躁的自我映照得苍白难堪,古朴的西山在哄闹和蚕食中潜伏,回旋的暮鸦和苍凉的船歌仍旧陪伴着不倦的渌江。那条因无数学人踩踏而坚实的路基变成了通向政府办公大楼的冷漠的水泥大道,办公大楼及附属的豪华宾馆挤在西山的腹地,仿佛要占尽西山的风光,将文化历史亘古的寂凉引向新的寂凉。人们的耳畔仿佛又回荡着杂乱的棒槌声响。然而,棒槌声在叩击着河岸,却分明是在撞击着西山和渌江书院的灵魂。

一路的修路,一路的颠簸,究竟要到哪里才结束啊?终于忍不住下车仔细读读那份公告,原来莲易公路的莲株段,总长50公里,一直要到株洲市区的边上,预计封闭施工3年,以后是莲株高速公路,修好以后这一段的320国道就被高速合并了?莲指的是醴陵市的莲花冲,易指的是湘潭市的易家湾。

怎么就让我上去的?

无边光景一时新

但现实的路是这样的

株洲

东汉建安十九年(214年),孙权割湘南县以东和醴陵、修县沿湘江东岸地带置建宁县,筑县城于槠洲(今株洲市庆云山解放街、南湖街沿建宁港两岸),属长沙郡,乃株洲建县之始。以后一千多年间,偶尔单独为建宁县,大部分时间是西边湘潭县的一部分。1951年后,京广铁路和沪昆铁路交汇于此,此地成为重要的交通枢纽,成为首批重点建设的八个工业城市之一,成为中国的重要工业基地,和湘潭演绎双城记。

株洲(建宁县)在湘江边,渌水在株洲县入湘江,称渌口。《水经注·湘水》:“湘水又北迳建宁县,有空泠峡,惊浪雷奔,浚同三峡。”

王闿运是清末民初的大儒、诗人,湘潭人,曾经权倾朝野的肃顺的家庭教师,肃顺事败后进入曾国藩幕府,曾经劝曾国藩据东南半壁独立,建立汉人的政府,被曾国藩斥为狂悖,从此是绝意仕进,归而撰著授徒,成为一代文坛领袖,杨度、杨锐、刘光第、齐白石等都是他的门生。

王闿运曾经写过一首诗《晓上空泠峡》:“猎猎南风拂驿亭,五更牵缆上空泠。惯行不解愁风水,瀑布滩雷只卧听。”有注解说:空泠峡,在湖北宜昌市东南长江上。长江边确实有空泠峡,在《水经注·江水》中:“江水自建平至东界峡,盛弘之谓之空泠峡。峡甚高峻,即宜都、建平二郡界也。”但是王闿运这首诗里的空泠峡在何处,不言自明。

下午六点赶到株洲火车站,把车子托运回上海,和老婆儿子汇合了,明天一起去新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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