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骑行苏州河9

 史客郎骑行 2020-12-23

昌化路桥向西,是梦清园、江宁路桥和西康路桥

我们现在是在普陀区的范围里,1945年抗日战争胜利后,国民政府收回了上海所有的租界,并且按照数字序数分区管理,这一带为第十三区,又名普陀区,因境内有普陀路和先后设有普陀路巡捕房、普陀路警察分局而得名,普陀路就在澳门路的南边,是一条很短的小路,不知道还有没有当年巡捕房的遗址。第十三区原本很小,只局限于苏州河南岸,安远路和长寿路以北这一小块区域,解放后不断地向苏州河以北扩大,直到有了今天这样的规模。

普陀,是梵语,在佛教的《华严经》中表示“一朵美丽的小白花”之意。浙江舟山群岛中的普陀山是观世音菩萨的道场,所以所有冠之于普陀禅寺之名的都是供奉观音菩萨的,我估计以前普陀路这一带或许有一个普陀寺。西藏拉萨的红山据说也是观音菩萨的道场,所以建造了布达拉宫,布达拉其实就是普陀。

前面是梦清园,苏州河的清水湾和潘家湾把一块绿地包裹在中央,为了在市中心区保留一块湿地,普陀区政府把这一块绿地建成一个湿地公园,宋朝诗人赵彦端在《瑞鹧鸪》中有诗句“流花五月眼边明,角簟流冰午梦清”,所以取名梦清园。梦清园里有梦清馆,是为上海苏州河展示中心,该馆原为上海啤酒厂罐装楼主体建筑,1933-1934年建造。据说馆内介绍苏州河的历史,并有环保演示,通过图片等资料可以了解苏州河的整治情况。

清水湾

二次路过梦清园,都没有进去游览,第一次,儿子的膝盖扭了;第二次,根本就没有打算进去。

梦清园的西边是江宁路桥,江宁路桥位于江宁路北端,民国17年(1928年)由北岸造币厂呈文要求建造,经当时的上海市长张定璠批准,于第二年的8月建成木质桥梁,定名造币厂桥。民国38年初(1949年),因原桥损坏严重,在西侧20米处重建木结构车行桥,长50.62米,宽5.49米,更名为江宁路桥。1968年6月1日旧桥拆除,改建大型永久性桥梁,1969年4月建成通车,苏州河的两侧均有沿江立交,是普陀区东部沟通南北交通的重要桥粱。江宁路桥是市区桥孔最多的一座桥,其全长321米、宽19米,桥孔非常多,正桥段有3个桥孔,而其长引桥更是由众多桥孔组成,整座桥共有桥孔25个。江宁路桥的西边不远是江宁路小学,前年儿子在这儿参加上海市“现场作文”的比赛,题目是《我的宠物》,可惜那时候我们家没有宠物,结果自然可想而知。

2008年

2018年6月9日,苏州河边搭建了围墙,此日有龙舟赛

江宁路桥西是上海造币厂,网上一位徒步走完苏州河的老兄有一个想象:涌往江宁桥的密密麻麻的自行车流之间,没准就有装满崭新连号钞票的卡车车队。上海造币厂的主建筑由美国人设计建造,钢筋混凝土结构,古典主义风格,在上海造币厂网站的首页可以看到这栋建筑,确实不错。上海造币厂是苏州河沿岸现存的为数不多目前仍在生产的企业。(2008年是如此,十年后不确定了。)

中国最早流通的的钱币大概是海贝,所以中国字里和钱财有关的字大多是贝字旁,后来主要是铜币,北宋仁宗天圣元年(1023年)政府在成都正式发行“交子”,大概是世界上最早的纸币。前两天看到非洲的津巴布韦发行1亿元和2.5亿元的纸币,通货膨胀到了何种程度可想而知,就这样的国家我们还卖武器给她,结果遭到其周边国家的一致抵制,船都找不到地方卸货,灰头土脸地打道回府,这卖武器的人可说是利令智昏。

除了贝币、铜币和纸币,历史上还出现过形形色色的其他币种,像金、银、铁、锡、镍这些金属,还有像用鹿皮做的皮币,不一而足。当一个国家、一个朝代采用铁、锡、皮这些非正常的材料作货币的时候,往往就是这个国家、这个朝代经济全面崩溃,即将亡国的前兆。现在,随着信用卡的不断普及,货币可能也会慢慢地让位于数字化的信用卡,到那时候,钱币也会像我们以前提到的邮票那样,只有收藏价值而无实用价值了。

说到钱币,提一个名叫邓通的人,《汉书》的《佞幸传》里有这个人的故事,网上一个网名为岁其有的哥们写得很精彩,我就偷个懒,把它转录过来。邓通是四川人(蜀郡南安),按照当时的标准,算得上是士人出身。他参加工作时,正是汉文帝时期。这位文景之治的创始人非常节俭,初当政时,大臣们几次建议造一座台,他都因为要花费一百金(不到50公斤的黄铜)而作罢。其实也没办法,因为连年争战,国库民间都穷得吓人,连御用马车都找不到四匹同样毛色的马。后来,日子稍好点了,就在长安造了个渐台。台前自然要弄条人工河,河里停着皇帝的龙舟。虽然在今天的人们看来,这个小得不能再小的人造公园实在太过寒酸,但管理好这个地方,政治意义非常重大。于是全国招考工作人员,而邓通就因为懂得船的维护和修缮被录用了。

这一天,汉文帝作了一个梦,梦见自己往天上爬,眼看就要上去了,可全身力气都用完,总是差最后一步。正急得浑身冒汗时,一个小伙子从后边推了自己一把,嘿!上天喽,太爽了!赶紧回头找那个小伙子,模样看不太清楚,不过有个重要特征,衣服反穿着,带子系在后边。梦醒之后,觉得奇怪,就到渐台公园,打算到上面散散心——台子上怎么也离天近一些嘛。很多人都有做梦的经历,绝大部分醒过来后都忘得一干二净,但偶尔也有记住的,文帝的这个梦大概属于这种情况。

事情就是这样巧合,到渐台还没开始往上爬呢,看到人造河的龙舟上站着一个小伙子,衣服反穿着!(可能是邓通正修船,长袍大袖式的汉服不太适合干体力劳动。说句题外话:2000多年了,居然还有吃饱了撑得没事干的人,号召全国人民穿汉服……巨寒!)

“哎,把那小伙子叫过来!”邓通吓得要命,皇帝叫自己过去?!战战兢兢过来跪下,文帝让他抬起头来。这一抬头不要紧,轮到皇帝吃惊了:梦中助自己登天的那个小伙子,就是这位!绝对没错。一问名字,邓通,不就是登通的谐音嘛,文帝大悦。

于是乎,邓通稀里糊涂就升了官,稀里糊涂又升了,稀里糊涂还在升……每升一次,还没等品出这级干部是什么味来呢,又升一级!司马迁厉害,只用五个字说这件事:“尊幸之日异”,意思是皇帝对他的尊崇和宠幸每天都在发生变化。邓通呢,是个聪明人!平空得了这么一笔天大的富贵,他小子不但没有发烧,还时时处处谨小慎微,除了正常上班时间,从不随便交接内外大臣们。文帝更觉得这小子可爱了,天天带在身边,有时候干脆到邓通家去打打双陆。时间不长,邓通就已经成为汉朝的上大夫,家中光是皇帝的赏钱就几十万。

文帝还觉得不放心,这天,专门请了全国著名的相面大师,要他给邓通看看相。这位大师半点都没给皇帝面子:“邓大夫最近几年富贵通天,自不待言。但他没有后福,早晚得穷困潦倒,饿死在外边。”

汉文帝听相面先生这么说,不乐意了:“我是天子,富贵还不是在我吗!(富贵在天的出处?)我喜欢的小伙子能够穷得饿死?”干脆我给小邓一个长久富贵!他比我年轻啊,到时候我上天去了,可别真的出现这位相面先生说的情状。立马下旨:把四川最大的铜山封给邓通,允许邓通自己开发铜矿,制造铜钱,并且可以在全国流通。这可不是一般的赏赐了,邓通很快成为天下第一富翁。当时汉朝除了中央政府铸一部分钱,主要就是邓通和吴王刘濞在铸钱,相当于现在的中国人民银行一分为二,一半归邓通,一半归刘濞。吴国的钱发行量比较大,而邓通的钱质量好得多,其光泽亮,分量足,厚薄匀,质地纯。当时上自王公大臣,中至豪商巨贾,下到贩夫走卒,无不喜爱邓通钱。现在收藏界还视为珍品的汉币中,有一种就叫邓通钱,可见他的影响力之大。

不过,邓通心里明白,自己的本事实在是……嘿嘿,不说也罢,一切全凭皇帝对自己的喜爱。要想永葆富贵,只有固宠一条途径。他也够细心的,除了平时加倍小心之外,一直寻找机会,以求办一件让皇帝更信任自己的事情。功夫不负有心人,这天,邓通来到文帝卧室,正赶上文帝躺在床上难受,腰部长了个脓疮,痒得厉害,抹了点药也不管用,还是直冒脓水。邓通赶紧过来:“皇帝您躺好,别动,我听说这个痈疮之症,关键是把脓给吸干净,等我漱漱口,给您吸出来。”一会的功夫,流传千古的“吮痈舔痔”之吮痈,由当时的世界首富邓通搞定。

汉文帝和其他皇帝一样,号称天子,可从生物学的角度来说,也是一个普通人。他激动万分:“这个世界上,对我最好的人就是邓通你了。”一世聪明的邓通说了句致自己死命的大蠢话:“不不不,世界上对您最好的应该是太子殿下。”

文帝一听,马上叫人把太子(后来的汉景帝刘启)叫进来:“启儿啊,邓大夫说了,你是世界上待我最好的人,这不,小邓刚刚给我吮了一下痈疮,满舒服的,你……”

刘启的脸腾地红了,这事别说干,想起来就恶心啊:“我……”

文帝多聪明啊,一看太子不愿意干,又打心眼里疼爱自己的儿子,就一笑作罢。可是,刘启一边往外走,一边瞪了邓通一眼,心里这个恨啊:你小子,让我在父皇面前下不了台!太不是东西了!等着吧,我饶不了你。

令人景仰的汉文皇帝在四十七岁上,真的登天了(那时候算得中上之寿)。景帝即位,很快就下令,收回四川铜矿的开采权,撤了邓通的职务。邓通又犯了个低级错误,利用自己和长公主的关系,偷偷把钱运回老家一部分,以求晚年生活有着落。这事马上被人汇报到景帝那儿,景帝大怒:“查查这家伙的账!严肃处理。”

结果当然是有问题了,邓通被没收全部家产,而且还欠了国库上亿的钱。没过多久,就全面兑现了那位相面先生的预言,在离家不远的地方,活活饿死了。

这个故事告诉我们富贵确实是在天,但这个天是会变的,特别是你把这个天当成某个人的时候,就更不可靠了。还有,就是算命先生的话还是要听的,特别是那些不中听的话,至于自己的梦吗,那就……

另一个故事来自于电视连续剧《雍正王朝》,清朝的第四位皇帝雍正(爱新觉罗·胤禛)上台的时候,按照封建时代的传统,需要铸造新的铜币,以前是康熙通宝,现在就应该是雍正通宝了。有一天雍正听说有一个六、七品的小官员和从一品的工部尚书吵得不可开交,甚至还扭打在一起,刚上台不久的雍正自然不高兴了,一问是为了铸造雍正通宝的事,雍正觉得很奇怪,就召见了那两个官员,那个小官好像是孙嘉淦,后来雍正和乾隆两朝的名臣。

孙嘉淦见到皇帝后(以他这个级别平时是很难见得到皇帝的),拿出了两枚新的雍正通宝,一枚铜币显得光亮,上面的字迹轮廓清晰,而另一枚铜币显得暗淡不少,字迹的轮廓也有点模糊。雍正在看的时候,孙嘉淦和那个工部尚书一言不发,所以雍正有点摸不着头脑,就问他们:“这是怎么回事呢?”

孙嘉淦回答说:“那枚光亮铜币的铜、锡比例是6:4,所以看着漂亮;而那枚暗淡铜币的铜、锡比例是4:6,所以看上去没有那么好看。”

雍正点点头,还是不明白:“那为什么你要和一品大员吵架,而且不顾斯文地扭打在一起?这和铜锡的比例有什么关系呢?”

孙嘉淦回答说:“铜锡比例是6:4的铜币看着好看,但老百姓拿到这种铜币后会把它们融化掉,再铸成其他的铜器,这种铜器的价钱比原先铜币本身的价值要高,也就是说有利可图。而铜锡比例是4:6的铜币是没有那么漂亮,但发行到市场上后没有人会去改铸铜器,因为无利可图,就能保证在市场上流通,而前一种铜币只会越来越少,还怎么流通呢?我是坚决要求铸4:6的铜币,而这位工部尚书却坚持要铸造6:4的铜币,所以我们吵了起来。”原来那位工部尚书是想拍新皇帝的马屁,明明知道理亏,又想凭着位高权重压制孙嘉淦的正确意见,没想到孙嘉淦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主,结果把事情闹大了。

因为涉及到当时残酷的权力斗争,雍正又是刚刚上台,这个新皇帝当时是不置可否。但不久之后雍正下令铸造4:6的铜币,这个雍正大概是中国历史上最明白事理皇帝之一。孙嘉淦此后一路官运亨通,官至正一品的大学士,而那位工部尚书则再无消息。雍正即位的时候,被中国史学界传颂得沸沸扬扬、光荣伟大、永远正确的康熙大帝留给他的是一个亏空上千万两白银的国库,一个巨大的黑洞,而雍正死后,他留给同样光荣伟大、永远正确的乾隆皇帝的国库里有几千万两白银。好大喜功的乾隆上台之后又把铜锡的比例调整为5:5,从此再也无法防止民间盗铸铜器,货币流通经常出现问题,加上乾隆皇帝挥霍无度,到他死去的时候,他留给嘉庆的国库又变成亏空,大清帝国从此衰弱不振,直至灭亡。为了一个当权者的狗屁面子,而置国家的利益以不顾,这就是中国几千年来一个割不去的痼疾,今天我们还能看到不少这样的面子工程,但我们已经很难再看到正直的孙嘉淦了。

江宁路桥一带的苏州河有点像一张开的手掌,一个个伸出去的手指就是那些个“湾”,前面提到的像潭子湾、潘家湾和清水湾,其他那些湾我就找不到名字了,我相信一定是有名的,儿子以后有机会去上海档案馆去查查,说不定能找出来。

前面是西康路桥,一座人行桥。西康路桥位于西康路的北端,原为西康渡(旧称小沙渡),1981年撤渡建桥。该桥为重力式桩基、钢筋混凝土简支梁人行桥,长48米,宽4.4米。

2008年的时候,据说这一片地区将来会建很多座桥,从恒丰路桥过来,除了现有的桥,将有昌平路桥、安远路桥、新会路桥、规划路桥、镇坪路桥和东新路桥,昌平路桥原来就有,镇坪路桥于2009年8月1日建成通车,其他桥短期内应该不会建吧。

  西康曾经是中华民国和解放初的一个省,在四川和西藏之间,类似的还有山西和内蒙之间的察哈尔省,察哈尔省得名于蒙古族的察哈尔王子,西康的名字则和藏民族的历史有关。解放后不久察哈尔省被撤销,所辖的地区可能划归陕西、河北和内蒙,西康省则在西藏于1951年和平解放后划归西藏和四川,也不复存在。只是上海还保留有以这两个省命名的路名,算是给历史留个纪念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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