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语连载（292）《先进篇》第25章，“子路使子羔为费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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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积月累学圣贤

【原文】

子路使子羔为费(bì)宰，子曰：“贼夫人之子。”

子路曰：“有民人焉，有社稷焉，何必读书，然后为学？”

子曰：“是故恶(wù)夫佞者。”

【原文朗读】

【注释】

子羔：孔子的学生，姓高，名柴，字子羔、子高、子皋，比孔子小30岁，是孔子弟子中最长寿之人，活了128岁。在《先进篇第十一》的第18章中已经提到过，柴也愚，参(shēn)也鲁，师也辟(pì)，由也喭(yàn)。孔子曾评价他认真得过了头，好像很愚笨似的。 

费：季孙氏家族的封邑，在当今山东费县西北。

宰：长官，主管。

贼：害，祸害。

民人：泛指一切人，远古时的“民”和“人”有区别，“民”指平民，“人”指有身份的人。

社稷：祭祀土地神和谷神的社稷坛，代指社会和国家。社，土地神。稷，谷神，教民众种庄稼的“后稷”，他是尧舜时代的农业部长，也是周民族的始祖。

【白话翻译】 

子路做季氏的家臣时，派子羔担任费邑的长官。孔子说：“这简直是害人家孩子呀！”子路辩解说：“那个地方有百姓，有社稷，祭祀和政事这些都可以学，何必只有读书才算是学呀？”孔子生气地说：“我就讨厌你们这些人无理搅三分！”

【解读】 

本篇的名称叫《先进篇》，在本篇的第1章中，子曰：“先进于礼乐(yuè)，野人也。后进于礼乐(yuè)，君子也。如用之，则吾从先进”。

本章是《先进篇》的倒数第二章，借子路派年轻的子羔去做费宰这件事，用具体的事例继续探讨“先进”和“后进”的优劣，前后遥相呼应，使整篇的主题更加紧凑鲜明。 

要弄明白本章的寓意，我们就得弄清楚两个问题。首先，“子路使子羔为费宰”是怎么回事。其次，孔子为什么说“贼夫人之子？”。

首先，“子路使子羔为费宰”是怎么回事？这件事大概发生在孔子50多岁做鲁国大司寇的那个时期，孔子把子路带在身边，让他辅助自己堕三都，也就是拆除三桓封邑的高大城墙。什么叫“三桓”？就是鲁国国君鲁桓公后代的三大枝，分别是季孙氏、孟孙氏和叔孙氏，由于他们的祖先都是“鲁桓公”，所以后人称之为“三桓”。这三大家族掌控鲁国政权前后长达两百年左右，鲁国国君被他们架空了。这三家大夫长期待在京城，他们的封邑就交给了自己的邑宰管理。三桓们不把鲁国国君放在眼里，俗话说上行下效，久而久之，他们自己的邑宰们也不听他们的话了，三桓为此也如鲠在喉。孔子一直看不惯三桓的所作所为，等到出任大司寇后便想削弱这三家的权力。孔子使了一个计策，假装是为三桓着想，打着削弱三家邑宰的旗号去拆除那几个城池的高大城墙，三桓们同意了，孔子就让勇猛的子路主管实施此事。这三家大夫中，季孙氏的权势最大，季氏的封邑就在费邑，把占据费邑的邑宰打跑了，把费邑的城墙拆除了，这时候的费邑非常混乱，也没有一个长官，子路便想到了师弟子羔，就把子羔派到费邑去做邑宰。

其次，为什么孔子说子路这是害了子羔？子羔比孔子小30岁，这时候子羔刚刚二十出头。子羔是什么性格？在本篇前面的第18章中说，柴也愚，参(shēn)也鲁，师也辟(pì)，由也喭(yàn)。“柴”就是子羔，子羔做事太认真了，有时候坚持原则过了头，就显得有点愚笨了。这时候子路把子羔派去费邑，一是子羔还年轻，二是费邑这个地方是个乱摊子，再加上子羔有点“愚”，所以孔子埋怨子路“贼夫人之子”。

第三，我们看看子路是如何辩解的。子路说，费邑那个地方有民众，有社稷，有政事，正好让子羔一边锻炼一边学习，这不就能更快更好地进步么？

第四，孔子对子路的狡辩非常生气。子路只比孔子小九岁，与孔子亦师亦友，说话直来直去，常常让老师下不了台，孔子对子路说话也不客气，论语中有很多这样的描述和记载。孔子一直主张要“先进于礼乐”，然后学而优则仕，这些论点在《为学篇第一》和《为政篇第二》中尤为突出。现在子路却公开质疑孔子的这个论点，并且说得也有一定的道理，孔子一时半会说服不了子路，只得生气地说“是故恶(wù)夫佞者”，我真讨厌你们这些无理搅三分的人。

【给我们人生的启示】

本章中提出了一个课题，那就是学习和实践的辩证关系。其实这个话题的争论已经存在了两千多年，俗话说“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孔子自己也说过“学而时习之”，不仅要好好学习经典古籍和礼乐修养，还要在实践中不断磨炼。如何平衡好学习和实践的关系，始终是摆在中国人面前的一道难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