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子与娇妻田氏,因扇坟女子急于改嫁之事,吵了一架。(见截图) 几日后,庄子忽然重病,眼见不成。 庄子道:"娘子也可象扇坟女子那样改嫁。" 田氏哭道:妾知书识礼,从一而终。先生若不信,妾愿现在就死,以明心迹。” 庄子道:“娘子高志,庄某死亦瞑目。”言罢气绝。 田氏抚尸大哭,制备衣衾棺谆殡殓,每想起与庄子生前恩爱,心痛如割。 停棺第七日,忽有一少年来访,那少年生得面如傅粉,唇若涂朱,俊俏风流。 少年自称:我乃楚国王孙,曾与庄先生有约拜在门下,今来相访,先生已死,痛惜,痛惜! 少年楚王孙在庄子灵前祭拜,道:“弟子无缘,没能拜在先生门下。弟子愿为先生执百日之丧,以尽师生之谊。” 说罢,洒泪而起,与田氏相见。 这一见,田氏的三魂六魄,马上被风流标致的楚王孙勾去! 听说楚王孙欲为庄子执百日之丧,田氏心下欢喜。 她将楚王孙安顿在灵堂左边厢房,田氏每日以哭灵为由,就可以与楚王孙攀话。 一来二去,两人眉来眼去,日渐情熟。 论殷勤,楚王孙能有五分,田氏到有十分。 又过半个月,田氏实在心猿意马,禁不住悄悄唤了楚王孙仆人,问道:“你家主人可曾婚配?” 仆人道:“未曾。” 田氏又问:“你家主人需何等人物才肯婚配?” 仆人道:“我家主人曾言,婚配必找娘子这般风韵的!” 田氏又惊又喜,顾不得害臊,道:“老人家可否为媒说合?奴家愿服侍你家主人!” 仆人为难道:'我家主人也有此意,奈何与庄先生是师徒情谊,恐人议论。' 田氏急道:“师徒情谊原是空约,做不得数。这里山野荒居,谁会议论?还请老人家说合!” 那仆人应声去了,田氏却焦急万分,不住向孝堂张望。 到得黄昏,仍未回复,田氏去找仆人。 仆人大呼:“不成,不成!还有三件事不妥。” 田氏急道:“哪三件?' 仆人道:“堂中还摆着棺材,如何行礼?先生是道德明贤,我家公子才疏学浅,恐辱没娘子;公子此来,未带聘礼。” 田氏笑道:“无妨!将棺材抬去后屋破房即可。 我先夫可不是道德明贤!当初他休第二任妻子,人称德薄;楚威王慕其威名,聘他为相,他自知无法胜任,逃到此地。我前些日子与他大吵一架,哪有什么恩爱! 奴家是田齐宗室女,公子是楚国王孙,姻缘天合,奴家做主,不要聘礼!我有私房钱20两,愿赠公子,做套新衣。” 楚王孙只好顺从。 第二天,田氏欢天喜地换上嫁衣,粉面朱唇,与楚王孙拜了天地。 洞房之中,二人千恩万爱,正要解衣就寝。 忽然,楚王孙捂住胸口,痛苦倒地,奄奄一息。 田氏慌作一团,忙问缘由。 仆人道:“此病是我家主人顽疾,一两年发作一次。每次发作,需用生人脑髓以热酒服下,疼痛立缓。现在山野之中,我家主人命休矣!” 田氏道:“生人脑髓,无法取到。死人的可否用?” 仆人道:“人死后四十九日内,脑髓可用。” 田氏大喜:“先夫刚死二十多日,正好可以开棺取之。” 仆人道:“万万使不得!” 田氏道:“奴家既然嫁与王孙,我的一切都是王孙的,何况一个死人?” 说着,田氏自己提着砍柴斧头,来到停棺庄子的地方。 那田氏娇弱,却不知哪来的力气,只几斧头,就将棺盖劈开。 棺盖一开,坐起一人,正是庄子! 庄子叹着气,从棺内出来。 田氏暗暗叫苦,只能扶庄子回到卧房。 及到卧房,却不见楚王孙主仆二人。 田氏如释重负:“妾听古人有还魂之事,望你复活,所以用斧开棺,先生果然重生,万幸!” 庄子道:“多谢娘子厚意。只是娘子还在孝中,为何锦衣绣裙?” 田氏道:“开棺见喜,妾不敢穿素服开棺。” 庄子又道:“那为何置棺木于破屋之中?” 田氏无法回答,只偎依着庄子,希望再做夫妻。 庄子喝的大醉,写出四句: 从前了却冤家债,你爱之时我不爱。 若重与你做夫妻,怕你巨斧劈开天灵盖。 田氏羞愧,顿口不言。 庄子道:“我且叫你看两个人。” 庄子手一挥,外面进来两人,可不是楚王孙和仆人?! 再一挥,两人都不见了。 原来,这两人是庄子幻化出来,试探田氏的! 真相大白,田氏神情恍惚,自觉无颜,当晚竟上吊死了。 庄子以自己的棺木殓了田氏,以瓦盆为乐器,鼓盆倚棺而歌。 庄子又吟道: 你死我必埋,我死你必嫁。 我若真个死,一场大笑话! 说罢,苍凉一笑,打碎瓦盆,引来一把火,屋宇棺木顿化为灰烬。 自此,庄子云游四方,终身不娶。有人说他在函谷关遇到老子,共证大道成仙去了。 这个故事来自《警世通言》。 不要考验人性啊,否则得多伤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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