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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回首有你的岁月》第十一章雪底色袅袅烟雨情④ || 作者 陈璞

 天南地北会宁人 2020-12-26
《回首有你的岁月》
十一章雪底色袅袅烟雨情

作者    ‖    陈璞



作者陈璞,笔名石桥,甘肃会宁人,兰州市作家协会会员,出版长篇小说《关山明月》(70余万字),曾获甘肃省黄河文学奖。


作者前期文字链接:

《八月楸子红了》《秦腔》《香埋的味道》《灯盏花》《感恩老家》《若海》《爱上海星》《柔若你念》《如果有来生》《母亲不爱吃苹果》《让时光重新来过》《〈回首有你的岁月〉第一章韶华入梦》《〈回首有你的岁月〉第二章流淌的月光《〈回首有你的岁月〉第三章帘幕烟雨轻》《〈回首有你的岁月〉第四章香染脂红》《〈回首有你的岁月〉第五章雪白假日》《〈回首有你的岁月〉第六章神汉的故事《〈回首有你的岁月〉第七章苦涩的离别》《〈回首有你的岁月〉第八章原是燕归来《〈回首有你的岁月〉第九章你是雨中一朵莲《〈回首有你的岁月〉第十章一颗最美的星《〈回首有你的岁月〉第十一章雪底色袅袅烟雨情


从骊山回来,赶到翠华路口,其时华灯初照,雨已停,寒气上来,街衢两旁楼宇巍峨,树影庄严,烟霭不动,远处一个探照灯偶尔把灿烂的光色照过来,就看见空中摇曳无数的冰晶,一切,都为西京这座古老的城市,披上了一层神秘而诱人的色彩。街上行人稀疏,个个行色匆匆,像是赶赴一场约定。常占美和我打声招呼,忙忙的和林梅钻进路旁一个游戏厅。我骂一句,往学校走来,校门前一处旧书摊,一个学生模样的女孩子站后面,一面跺脚,一面东张西望,我就过去蹲在书摊前面,随手拿起一本,却是外国文学,撂下了,打量起来。那女孩子忙过来,蹲在另一边,笑着说:“同学,喜欢哪方面的,政治,经济,文学,历史,我这都有。”我看见了好几本笔记本,都是老师牛皮封皮的那种,想这算什么,拿过一本翻开了看一眼,里面密密的写满字,那字隽永秀气,便想必定是她的笔记,我就笑着说:“什么不好卖,你卖这个,你上课拿什么记笔记?”那女孩子道:“过了春节,我们都去外地实习,回来接着就是毕业,用不着这个了。再说这些都是大一大二那时写的笔记,留着自己没什么用处,就想不如给这里那个有缘的留下,或能用到。”我听了顿生感触,抬头看她,其它的倒罢了,一双眼睛熠熠如星,一身牛仔服,外面套一件紫色风衣,脚上一双翻毛皮鞋,长发倒垂,搭在她前面一摞书上。她看我看她,嫣然一笑,牙齿晶莹如雪,我忙回她一个微笑。我说:“这个实实难,你怎么知道哪个是有缘人。”她笑道:“我也是随便想的,遇上最好,遇不上只好带回去。”我忙说:“卖给我好了,不管有缘没缘,遇上了都是缘。”一面问什么价格。那女孩子指着面前的书,说:“买一本书,送一本笔记,送完为止。”我欢喜道:“可不是缘来不可挡,缘去不可求,今儿这个才算是意外收获。我都要了,你快算算,该多少钱。”那女孩子笑道:“其实我现在还是不明白,这些笔记本你要了做什么用,你刚才那句缘来不可挡,缘去不可求我喜欢,你给十块钱,你想拿几本都随你,这些笔记都送你了。”我笑道:“那可不行,不能生抢豪夺,打土豪我不能打你一个女孩子的注意。”一面给她钱,一面拿了五六本小说散文之类的书。那女孩子便说:“你哪个班的,说不定明年我考研回来,我们还能见面。”我说了我的班级姓名,问了她的名字,说声再见,又笑道:“祝你考研成功。”她笑着挥了挥手,说:“有缘再见。”

和那女孩说声再见,抱着几本书和笔记往回走。刚到学校门前面,看见海星从里面走出来,我正要上前打招呼,忽然看见她身边并排走着一个身穿军服的年轻人,高高大大,英气十足,步履矫健。两个人说说笑笑,不知道那个军人说了什么好话,惹得海星咯咯的笑,花枝招展,脸红红的捏着拳头打过去,那军人侧身避开,说了一句“我可说的都是真的,骗你是小狗”。我忙躲到一棵大槐树后面,让着他们过去了。再看时,那个军人伸手到海星肩上拍了几下,拍去轻落的冰晶,海星回眸而笑,神态温柔到十分,自然的上去挽住那军人的胳膊,小鸟依人般,一起往省博物馆那边去了。我的天空开始落霜,那天气封冻了一个季节,冷得我打了个寒噤。不想在这地方多待,抱着书和笔记本,急急地往宿舍回去。踏进宿舍,杨思宇第一个迎上来,接过我手中的书,放桌子上,说:“周勤找你几回,好像有急事,我们也不敢问,你跑哪里去了。”我懒得搭理他,也不去洗,倒头床上躺下。齐树柏跑过来,一屁股坐我身边,说:“这事我知道,肯定是搞文学社的事,市场班,还有会计班,他们都办起来了,周勤好胜心又犯了,寒雨,你可不敢马虎,这事弄不好,吃不了兜着走。”我气道:“都一边去,我累了,他爱怎样就怎样,都是大爷,我不伺候了。”说着,翻了个身,面朝里睡了。

接下来那几天特别忙,我的生活突然充实起来,一个是图书馆的李老师升官当上了馆长,他把二楼到六楼分出类别,二楼三楼是经济类,四楼是政治哲学,五楼便是史籍文学类,六楼腾出地方,作为办公和学术交流的场所。一番折腾,倒多出许多空间来,来这地方看书的学生都说这样最好,不用楼上楼下乱跑,多出来的地方摆上书桌,就多了基础读书的地方,人就渐渐多起来,尤其是晚上来的更多。李老师一面又把那些旧书籍整理出来,再购进一批新书,都一一的编码上架。偌大一个图书馆,人手就不够用了,那天我去借书,李馆长看见了,喊我过去帮忙,结果就留下来,做个志愿者,专管文史那一层的编码和整理。我其实对图书的编码一窍不通,好在李馆长叫来一个老管理员带我,照样学样,不会的也就会了。这一忙,就忙了二十多天,每天除了上课睡觉,我整日待在图书馆。庆幸的是,李馆长把安老师分在三楼,管理政治经济书籍,不然她逼我读外国文学,可有罪受了。我把这话那天无意中说给李馆长,他听了就笑,说:“少说这样的话,安老师人家也是好心嘛,她看你有文学根基,才关心你,读一些外国文学,杂学旁收,倒是好事。”我笑道:“听说她是个有故事的人,到底怎么回事。”李馆长收起笑容,正色而言:“流言你也信?你记住了,不可对安老师不尊重。”我忙答应着,一面说:“就是好奇,同学们都说她满腹经纶,不教学生可惜了。”李馆长道:“总之是造化弄人,这世上原本就没有绝对的公平。她这不是在教你吗?你照她的意思去读书去学习,几年工夫下来,会有你的造化,我劝你不要辜负安老师的一片苦心。”我听得心惊眼跳,一点好奇心越发浓厚,只是不敢再问,倒恨自己目光短浅,好心认作笑谈,暗自打算,把她提到的那几本外文书籍拿回去,统统读一遍,若有机会,必定向她求教。

人只要一忙起来,时间就快起来,心也就静下来了。只是我对于上课这件事一直提不起兴趣,感觉大学对于上课,实在是件无关紧要的事情。首先我们班的教室不停的变来变去,从开始的八号楼搬到十七号楼,后来搬到综合楼,最近又搬到了十一号楼,我识路能力差,有几回走错地方,进去坐下听半天课,发现是桥梁设计专业课,还有一次是舞美专业,几个女孩子在教室里跳啊跳的,身旁的人没一个认识的,忙慌慌地逃出来,有一回逃跑时被老师发现了,喊回来,罚楼道站半天,又不好解释,还是周勤跑来作保,我才回到自己的班级。再一个是,最近一起上课的学生变来变去,最近总上大课,三两个班合一起上课,那教室跟电影院大礼堂似的,老师在下面讲得汗流浃背,最后面几排的学生听不清楚,只好闭目养神,课堂俨然卧室。有的干脆就不去了,座位空一半,代课老师反映上去,于是就开始查,查出来就通报,食堂那面,通报贴满一面墙,白纸黑字,赫然在目。我们班第一个被通报的是李臻。通报贴出去那天中午,我正在食堂吃饭,最近我不愿回宿舍,除了睡觉,我能不回去尽量不回去,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惧怕回宿舍,那里有我不愿回首,不愿面对的气息。那天我打了饭,刚找地方坐下吃两口,就见李臻气急败坏过来我,把一碗洗碗水全倒进我的饭菜里,然后,眼含热泪,悄然离去,我望着她的背影,就想这一天要挨饿了。

我倒掉饭菜,再没吃的心思,洗了碗筷,塞进包里,出来往图书馆走。转过操场前那条小道,迎面看见海星从图书馆出来,她看见我,笑着几步到我面前,说:“他们说你在图书馆,我上去找遍了,没见你的影子,原来你在这里。”我朝她一笑,说:“去吃饭了。”再无言语,低头往里进去。海星跟着后面,走几步,喊道:“程寒雨你站住。”我站住脚,回头看去,就见海星一脸委屈,把一个书包在身前摆来摆去,想说什么,又不说,只是气声低喘。我就说:“有事吗?”海星道:“你为什么躲着我?我哪里得罪你了?”我忙说:“这话怎么说,实在是太忙,你看这地方,李老师叫我整理旧书旧报,还要写条编码,再归档上架,一天忙晕了头。”海星咬着嘴唇,怔怔的看着我。我挤出几分笑来,但我知道那笑很虚伪,心里着实慌乱,不敢看她,就又说:“有事你这里说吧,李老师在上面等我,迟了上去挨批评。”海星缓缓说道:“好吧,也没什么事,就是来看你,你有空晚上我们出去吃饭,说会话?”我说:“再看吧,有空我去找你。”说罢了我就进去,往楼上爬。我不知道的是,我离开后,海星图书馆门口台基上坐了半天,直到下午上课时间,有人陆续过来,她才离开。

午饭还是食堂吃的,又到图书馆胡乱对付一阵,三点多慕容青来借书,上来和我说了会儿话,我就求她半天,最后答应送她一套金庸的《书剑恩仇录》,她才去把李臻骗到图书馆来。我工作的那个地方在五楼西北角上,余出一块地方做书籍整理和编码,前面是书架,后面墙上一个小小的八角窗,空间虽不大,倒也是个清净的去处。李臻进来,看见我,先把眼睛红了。我忙搬了凳子给她坐,一面说:“那个事确实不是我干的,你一定原谅我。”李臻怒道:“不是你干的,我原谅你什么,可见就是你使的坏,我一辈子不原谅你。”她这样子,我急得汗出来,一面给她倒水,她嫌那杯子多少人喝过的,就说脏死了,渴死也不喝你倒的水。我苦笑一声,解释说:“你看了通报上那个日期,那天我没去上课,我哪里知道你也没去?”李臻抬起头盯着我看了好半天,方说:“这话真的假的?我可不相信你,你这个人做事从来没谱。”我笑道:“不信你去问秦若琪。”李臻冷笑道:“秦若琪怎么知道的,可见你和她串通好了骗我。”我忙说:“你别急呀,听我说好不好。”李臻脸色缓和不少,哼了一声,道:“你说。”我说:“那天我和杨思宇去地质学院,他一个同学搞了个文学刊物。你知道最近周勤总催我尽早搞一个文学社,这个刊物是必须办的,我拉上杨思宇一起过去学经验,他那个刊物我带回来一本,现在就在宿舍桌子上,你不信你可以去看嘛。”李臻坐着,脸上神色丝丝转暖,终于露出笑意来,说:“我自然要看的,这次你若骗我,下回不会给你碗里倒泔水,我要你直接喝下去。”我笑道:“你这样子,吓我不轻。你呀,好好一个女孩子,野蛮起来没轻重,小心找不到男朋友,可别怪我没提醒。”李臻听了,先颔首微笑,忽然绷着脸色,冲我喊:“你刚说什么?你再说一遍。”那声音虽不高,她那脸色,把我唬得心动神乱,张嘴结舌,不知道说什么好。李臻看我傻愣愣站着,忽然嗤的一笑,说:“嘻,看你没出息样子,这点胆子,还来挑逗我。”我长出口气,尴尬笑道:“姐姐,我哪敢挑逗你,话赶话说出这句。”

李臻这时就起身过来,仔细打量地下桌上我整理好的书籍,那条形码都是编好了贴上去的,地上堆的旧书旧报纸山头子似的,书籍破旧处,都重新修补,旧貌换新颜,这是我最得意的成绩。李臻一面看,一面嘴上啧啧而笑,凤眉带露,霁云含羞,神色顾盼,仍是不屑的样子,说:“我还以为什么了不起的,不就写条码,贴条子嘛,这点活我也会干,看把你骄傲得眼里没人了。”我跟在她身旁,听见了只好装作没听见。李臻就拿起一本《安娜卡列尼娜》,一本《茶花女》,手里掂了掂,说:“我拿回去先看。”我说:“你拿回去先看。”李臻回头瞥一眼我,轻轻笑了笑,往外走,又说:“这事儿还不算完。这样轻轻放过你,我是心里不甘”我笑道:“你还想怎样?”李臻从一排书架过去,隔着书架转过身来,一只手攀在架子上,说:“除非你请我吃顿好吃的,才放过你。”说罢了,歪着脸看我。我嘿的笑了,说:“这个倒不难。今天恐怕不行,明天怎么样,说好了。”李臻嫣然一笑,转身出去。

李臻走后,我就用我的借书卡替她办了手续,把这点活忙完,去洗了手,解决了内急问题,回来坐下看书,心心念念放不下那一个人,想起哪本书上讲的情与不情,就想到了一句诗,顺手写在本子上:“多情总被无情伤。”我于古诗词上功夫尚浅薄,回去一定请教齐树柏。撂下书没事可做,心里就没意思起来,还是要找点事干。最近迷上摄影,都是那几张偷拍的兵马俑照片闹的。照片拿回宿舍,尹子奇和齐树柏看了,都说好,都说我有摄影的天分。经此一夸,从此就照相机不离身,本来想买一台的,去小寨看过,价格太高,便舍不得花钱,就去借了常占美的,校园里随便走,看见好的就拍下来冲洗出来,大多是花园中亭亭玉立的女生,晨雾中行色匆匆的女生,教室里歪着身子看书的女生。其中我特别喜欢的一张,下雨时拍的,窗户玻璃上,是细雨流过的折痕,一张俏丽的女孩子的脸,一双忧郁的眼睛,正看着我,像是要和我说出什么话来。我把这些照片总带在身边。

这时闲坐无聊,便拿出来看。随手捡起一张,拍的是兵俑首级,我注意这张照片很久了。兵俑首级侧面埋在白色泥土中,兵马俑坑中的土不是黄色,而是白色,我想不出为什么会这样,查了好多资料,翻了好多书籍,没有头绪,只一点,那皇陵中的土曾经被炒熟了,或许跟这个有关联,我不是历史专业,不是考古专业,也就不再探究,想哪天把这张给常占美,他或许能弄出个结果来。还有一个,就是兵俑的耳朵古怪,和头像似乎不大相称,显得大了,耳背突兀,环型一周,看上去有点滑稽。起先我怀疑拍摄的角度有问题,翻来覆去看了好多次,就看见上面几个字迹,在耳背下向下脸颊的位置,字迹模糊,不好辨认。细细琢磨几天,最下面那个隐约是个“宁”字,上面两个看不清。这个发型让我吃惊不小,这可是陪葬俑器,古代葬礼严格,何况那是秦始皇的陪葬品,国家级礼制,绝对不许留下字迹,那可是杀头的死罪,是谁如此胆大?那天说给尹子奇和齐树柏他们,杨思宇平素不喜欢这些,也凑过来,几个人围着照片看了半天。尹子奇笑着说不过是泥胎残留,烧制时恰巧突变成这样子,他说:“你是知道的,史书上讲,秦始皇下葬匆忙,这些陪葬没来得及检验,偶尔出现这种情况,不足为奇。”想想在理,便塞进那些照片中,这时再看到,不免心中仍存疑惑,想李馆长见闻渊博,不如去请教他。于是收拾干净,拿起书包上去。

来到李馆长办公室,他正和一个人坐沙发上谈论什么,看我进来,停下说话,冲我说:“你来的正好,来,介绍个作家给你认识。”说着,指着他身旁的人说:“这位是关中著名作家毛平先生。”我听了自然惊喜,毛平的书我看过,很是厉害,虽不到崇拜的地步,却是我模仿的对象,我写文章最喜欢学他的风格,没想到这回倒见了真人。毛平见我看着他发呆,笑着站起来和我握了握手,没说话又坐回去。我看他形容普通,一张脸不协调,鼻子大,眼睛小,倒有点失望,我想能写出如此风流文章的作家,应该长得飘逸洒脱,相貌堂堂。听李馆长又说:“毛平老师这次我专门邀请来,在馆里办几期文学讲座,这事交给你办好了,你用心去做。”我忙点头答应,说:“可是我能做些什么?”李馆长说:“先写个告示贴出去,你把五楼那边阅览室腾出来,做临时讲堂,毛老师来讲课,你跟着他仔细伺候,不过是端茶倒水,跑跑路,印东西,也没什么特别的。”我连着说了十几个好。毛平微微一笑,说:“李老师太客气了,不用这样子,叫人人跟前跟后的,倒像监督似的,我不适应。”李馆长忙说:“也是叫他跟你学点能耐。这娃写的文章我看过,也凑合,有点根基,你带一带,指不定带出个作家来。”听了这话,毛平把我上下打量一番,说:“这可是意料之外的好事,你拿一篇你的作品来我看。现在踏实写作的年轻人可不多,都是浮躁闹的。”李馆长点头说道:“可不是这样,社会上什么都讲经济,是个人张嘴说的都是钱,这个社会太浮躁了。”我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忙说:“我这就去宿舍取一篇,可是都写本子上,没有单独的。”李馆长笑道:“也不急这几天,后面有的是时间,多少看不完?我这里先和毛老师商量出个结果,算下来也就是下学期的事,寒假快到了,还要考试,忙起来谁顾得上这个,今儿和你打招呼,是让你心里先有个准备。”我忙应一声,朝毛平老师鞠了个躬,便退出来,兴冲冲赶回宿舍,把笔记本拿出来,细细的翻看,想找一篇自认不错的文章,抄出来给毛平送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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