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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跑场王”何广智:节目录播前,我就知道自己一定会火

 長寿麒麟 2020-12-26

何广智,这位生于1996年,来自山东潍坊的年轻小伙,在大专辍学后,当了一名电话销售——很显然,他的语言天赋,并没能在这一行得到施展。

一年后,他去汽车流水线,成了一名组装工人。

流水线重复机械的工作,引导他走向焦虑,继而做出了“出去走走”的决定。

他算过出走的成本,即使失败,损失也不大,“顶多再回流水线,结婚、生子,也能过一辈子”。

聚光灯下的何广智。

带着3万元积蓄,何广智逃离了流水线,去了他理想中的大城市,济南。自认有些喜剧天赋的他,想在这里找一份喜剧相关的工作。

看过一场免费的脱口秀后,他认为,相比电话客服和工人,当一名脱口秀演员,或许是他人生的最优解。

2018年,他离开济南,去上海寻找更大的舞台。

到上海之前,何广智从未去过一线城市。

面对未知,这位小镇青年心怀憧憬,但更多的是畏惧和害怕。

积蓄只剩1万多元,为了省钱,他选择了绿皮火车。这趟缓慢的旅程,为他留足了做心理建设的时间。

即便如此,到上海的第一天,何广智还是连续“震惊”了两次。

一是震惊于上海的高楼大厦、都市繁华。站在外滩,远眺对岸,广阔的命运,似乎正扑面而来。

大都会的繁华,让何广智坚定了留下的决心。

二是抵达青年旅社后,他发现自己居住的房间,仅有几平米大,“没有窗户、上下床,站在房里,甚至无法伸展开双臂”,这让他倍感压抑。

大大小小的魔都,如梦似幻的人生。

行走在上海街头的何广智。

1万块钱,在上海待不了多久。

放下行李,何广智离开旅社,去看开放麦演出。散场后,他带着稿子找到主办方,要求报名参加下一场。

几天后,在一个小酒馆的新人赛上,他开始了在上海的第一次开放麦演出。

在济南,何广智讲过六七场开放麦,他不认为自己是一个“新人”。首秀没拿到冠军,让他很难过,因为“对别人来说,讲脱口秀只是业余爱好,但对我来说,这是要干一辈子,并以此为生的职业”。

在山羊GOAT讲开放麦的何广智。

一个月后,何广智在第二场新人赛里登场。这次,他如愿拿到冠军。

拿冠军的那个夜晚,他走了3公里回到旅社,一路沉溺在快乐的情绪里,“一件看起来不可能的事,我迈出了第一步”。

他认为,自己有了不回流水线的理由,继而萌生了更狂热的想法,“等我有钱了,一定要在这里买个房”。

开心之后,随之而来的是深深的失落。

何广智发现,自己的喜悦,没一个人可以分享。连父母都不知道他去了上海,他也无法给他们解释,为什么辞去工作,“脱口秀”又是什么玩意儿。

“既兴奋,又孤独”的情绪,贯穿了何广智在上海初期的日子。

在《脱口秀大会》上露脸后,何广智就被打上了“穷人”的标签。

多数人相信,何广智是真穷,只有穷人,才能讲出那种真实的窘迫;也有人认为,这只是他刻意打造的人设。

“我是真的穷”,何广智说,讲故事,就是讲述自己世界观的过程,这是装不出来的。

他也不避讳别人说他穷,“如果你能让观众得到优越感,他们就会笑。真诚分享自己的烦恼,并不是一件坏事”。

“烦恼是灵感的源泉,烦恼的减少,才是创作者最大的挑战”。

被何广智表演逗笑的观众。

在逼仄的青年旅社住了一个月后,他搬到了上海北郊,地铁7号线终点,美兰湖地铁站附近。

房租900元,3人合租,何广智住最小的房间,不到10平米。到地铁站步行约2公里,再过18个站可到市中心。

何广智生活的改善,在搬家上得到了体现——在美兰湖住了一年半后,他南下搬进另一个小区,从这里进城,可以少坐5个站。

透过出租房的天窗,何广智遥望远方。

这套200多平的房子,分成了6、7个隔断间,住着互不相识的室友。何广智的房间大了些,房租也翻了一番,每月2000元。

在《脱口秀大会》成名后,何广智坦言,自己的收入有了“质的增加”,但远未到网上传说“一夜暴富”的程度。

最近,何广智开始在市中心看房,他又计划搬家了。

何广智最近在看房子,准备搬家。

他希望新家能离公司再近一点,还打算买个电瓶车,以后少挤地铁。

房租预算3000元以下,如果条件好,“3000多也能接受”。

“剧烈”,何广智用这个词,概括了最近两年,尤其是2020年,他身上发生的变化。

脱口秀圈子里,何广智以“勤奋”著称:2018年,他是没人认识,到处蹭开放麦的新人;2019年,他是演出最多的演员之一,被业内朋友称为“跑场王”。

“有人说我是黑马,是锦鲤,是一夜成名……那是他不知道,我是怎么过来的”。何广智说,这两年,他至少跑了上千个场子,度过了无数沉默的夜晚。

“就是为了等这一天”。

在小剧场演出中的何广智。

在节目录播前,何广智就知道,自己的段子一定会火,因为“它经过了上千次排演、打磨”,在这个过程中,他学会了感知观众情绪的细微变化,并掌握它的起伏。

“成功是必然的,但它什么时候来,也充满了偶然的元素”。

感知和引导观众的情绪变化,何广智对此驾轻就熟。

何广智说,如果没有上《脱口秀大会》,那他现在应该还在跑小剧场,“和我很多朋友现在一样”,他觉得这没什么不好。

跑场的日子,是何广智最为怀念的过去。“大家是演员,也是工作人员,你面前这个人,可能刚刚还在搬椅子、调试装备、检票,一回头就上台演出去了”。

在这种有趣的氛围里,何广智认识了很多新朋友,这帮助他摆脱了人在他乡的孤单。

何广智和朋友们在一起。

“在我们这群人里,无论谁成功了,都是整个行业的成功”。何广智说,“我等了两年,有的人等了五六年,大家都在准备着,有这么一档电视节目,把脱口秀推向全国”。

“行业需要我站出来,对它有所推进,那我就该站出来”。

在笑果脱口秀上演出的何广智。

出名之后,何广智更忙了,除了跑场,商务活动也多了不少。

“我不擅长对接商务,也不太会讲场面话”,但何广智对此并不排斥,一是实实在在增加了收入,二是他乐于体验不同的生活,“增长见识,也推进创作”。

受邀参加某时尚活动的何广智,面对镜头略显拘谨。

何广智说,走下舞台,他就是个腼腆内向的人。

在“流量和收益”被当作成功标准的当下,他没有开直播,也不在短视频平台表演。

他认为,他从事的是一门严谨的职业,需要反复打磨作品,拿名气换流量、变现,“那是欺骗观众,也是骗钱”。

“我们担心的,不是脱口秀发展不够快,而是担心它太快,这对演员个人,对整个行业,都是一种伤害”。

上台演出前,何广智面对墙壁默念稿子。

“几万、几十万的流量和点赞,对我来说没意义”,何广智说,他只在意现场观众的笑声和掌声。

即使面对现场观众,他依然会保持距离,“这是脱口秀演员需要遵守的规则之一”。

“很多观众看完演出,还想和我们做生活上的朋友,我是比较抗拒的——因为一旦成为朋友,我们的表演就不成立了”。

“脱口秀演员,都是一群爱慕虚荣的人”,何广智指的“虚荣”,指来自观众的认可和好评。

包袱响了,那是脱口秀演员的高光时刻;不响,那将是无尽的难堪和紧张。

但追求虚荣的过程,久了也会腻。何广智说,这种感受,和在流水线工作有点类似,“快乐源自未知,如果缺少未知感,一切将归于流程,变得平淡”。

如何战胜平淡和无趣,成为他未来的主要课题。

何广智通过变化嘴型,吸气呼气,放松自己的心情。

台上演出那十来分钟,何广智不把它当成工作,“那是我最轻松的时刻”,背后创作、写稿过程,才能算是真正的工作。

这项工作的艰难之处在于,“生活中容易的,浅显的已经被我们写完了,生活中能写的东西,似乎也快写完了,而观众的笑点却在不断提高”。

对未来的不确定,依然是何广智焦虑的源泉。

和朋友一起在夜晚的上海街头骑车,是何广智的轻松时刻。

“我最大的梦想,是有一天能在几万人的专场,讲上一个小时。观众听完后能开心,能鼓掌”。

“真有那么一天,我就算是成功了”。

第3866期

视频 | 刘晓婧 王成龙 苏东

剪辑 | 林智超

统筹 | 白佳琪 王漠沙

编辑 | 匡匡 婉吟

出品 | 腾讯新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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