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哭灵 作者：孙逸章 主编：非 鱼 隔壁的二奶奶过世了，因为是在午夜过后没的，根据当地的习俗，是要在家里搭灵棚守灵三天的，也就是人们所说的大三天。 在接到老太太走了的消息后，常年在北京打工的二奶奶的儿子铁柱第一时间就从北京赶了回来，里里外外地张罗丧事。虽说铁柱平时木讷，见人也是少言少语的，但到了事儿临前儿却福至心灵一般，打理得有条不紊。就连铁柱那个肥得猪似的婆娘，也收起了平时的凶悍跋扈，一副小女人般的唯命是从，披麻戴孝地跪在二奶奶灵前，时不时地擦把鼻涕抹把眼泪儿。这让院里唠忙的人们不禁有些侧目。都听说过铁柱媳妇不孝顺婆婆，可今日一看在灵前的表现，似乎以前的传言都不能成立了，也许……都是人们瞎传的吧。 转眼两天过去，第三天天还没亮，铁柱家的堂兄弟们都过来帮着把灵堂收拾得中规中矩，棺材抬起来放在两条板凳上，谓之升棺（升官）。收拾妥当，就等着亲戚朋友来吊唁了。过了九点以后，亲友们陆续赶到，在灵前执事的一声声“行礼哪！”“请啊！”“还礼！”的吆喝和或真或假的哭泣声音中，离出殡的点儿越来越近了。到了十二点，临近的乡亲们都开始聚拢过来看热闹，眼瞅着院里人越来越多，忽然一声凄切的哭声响起，那分贝，离灵棚近的都下意识地捂了下耳朵。只见铁柱媳妇趴在棺材上，声泪俱下的开启了哭灵模式：“妈呀！我的妈呀！你怎么就这么走了呀！你还没跟媳妇享上福哪！我再也见不到我的婆婆我的妈了呀！……妈呀！以后我的话给谁听呀！谁给我看家呀！妈呀……”这撕心裂肺的哭声，让前来看热闹的不少女性观众都开始擦眼抹泪儿，哎……看人家铁柱媳妇，没有真感情能这么哭婆婆吗？都说人家不孝顺，你看嘛，哪有的事儿。 灵棚里的女眷们开始劝铁柱媳妇：“她大婶儿啊，别哭了，当心哭坏了身体。”“大舅妈，起来吧，不哭了。”“大嫂啊，别哭了，你都哭半天了，你看你嗓子都哭哑了。”“……”可是不管人们怎么劝，都劝不住铁柱媳妇的哭声，反而更加的来劲了。诸女眷无奈。看热闹的人们却更加笃定了，看看人家铁柱媳妇，这哭得鼻涕眼泪的，谁还敢说人家不孝顺？嗯？ 这时，管事儿的总理看不下去了，他走进了灵棚，拍了拍铁柱媳妇的肩膀，不咸不淡地说了一句：“别哭了，该开席了，还吃饭不吃？”只听话音刚落，刚才在众人耳边抑扬顿挫荡气回肠肝肠寸断的哭声就戛然而止，铁柱媳妇一骨碌就从棺材旁爬了起来，然后就像一团闪电般地冲向了摆满了菜肴的桌子，她的目标是桌子正中的那盘猪肘子，上面带着猪蹄…… 人们都愣住了，脑袋一时没有转过弯来，良久，不知是谁憋出来一句：“我靠……”  插图/网络 孙逸章，笔名潇云、潇遥，河北省保定市定兴县人。定兴县作家协会副秘书长、理事，河北省保定市作家协会会员、河北省诗词协会会员。幼时好习诗书，后系统学习诗词。作品选登于于山东《百川文学》《三江诗文集》《中国当代诗词集》《保定晚报》《保定老年》《定兴春晖》和《今日定兴》等报纸诗刊。曾获诗词世界杯第二届中华诗词大赛一等奖、《中国当代诗词集》优秀入围作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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