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张绍祖：严修的左膀右臂高步瀛

   在“新政”时期，天津教育领先直隶，名列全国前茅，成绩卓著可观。直到民国初年，仍在全国保持着领先地位。其原因何在?原因是多方面的，但近代天津教育之父严修的作用是不可低估的。1904年袁世凯委任严修为直隶省学校司督办，称严修“品端学粹，望孚士林”。同年亲上《编修严修捐助民立学堂请奖片》为其请奖，称严修：“慨捐巨款，洵属见义勇为，深裨学务，且其经术湛深，通达时务”，“以培养人才为己任，一时士论望若泰斗。”严修担任直隶学校司督办后，袁世凯表示：“吾治直隶之政策，曰练兵、兴学。兵士我自任之；学则听严先生之所为，吾供指挥而已。”

    严修兴办直隶教育，包括天津教育靠什么，靠他的左膀右臂。1903年秋，经天津近代著名教育家严修推荐，天津籍教师陈哲甫、陈宝泉、胡玉荪、李琴湘、华芷龄、郑菊如、俞义臣、徐毓生、刘宝慈、刘芸生、刘宝和等10余人，东渡日本留学，入弘文书院师范科。这时高步瀛早一年已经在弘文书院师范科就学。高步瀛与天津籍教师相继回国后成为严修的左膀右臂，成为发展天津近代教育的中坚力量，在辅佐严修兴办天津教育上做出了卓著贡献。[1]

高步瀛是严修的左膀右臂

    严修（1860-1929），字范孙，号梦扶，别号偍屚生。原籍浙江慈溪，先人移居天津，世营盐业，家道殷富，是天津有名的盐商之一。严修是近代著名爱国教育家、学者，被誉为“南开校父”“天津教育之父”。他是革新封建教育、推进中国教育现代化的先驱。出版有《严修东游日记》《严范孙先生古近体诗存稿》《蟫香馆手札》等著作。陈宝泉先生撰有《严范孙先生事略》。
    严修1904年5月9日出任直隶学校司（后改学务处）督办，高步瀛为查学委员、直隶省视学，成为严修的得力助手。姚渔湘在《高步瀛的思想与著作》中载：“次年（1902年），赴日本游学，习师范。既归国，天津严范孙先生（严修）为直隶提学使，主冀省教育事，署先生为直隶学务处查学委员。” [2]光绪三十年（1904年），严氏内用学部侍郎，调先生入学部图书局任编审，兼董理顺天府学务总处。旋奏补为学部主事。

    5月21日严修偕同张伯苓等11人出访日本，6月16日晚严修在东京曾会见来访的高步瀛，与其前后来访严修的还有李琴湘、胡玉荪、刘宝慈等10多人[3]。归国后在其左膀右臂的亲自践行下，于保定创办初级师范学堂，设立《学务报》，派官绅赴日本习法政。1905年，严范孙在直隶创办各级各类学堂多处，设各县劝学所，为全国首创。《清史稿》记载：“劝学所之设，创始于直隶学务处。时严修任学务处督办，提倡小学教育，设劝学所，为厅、州、县行政机关。仿警察分区办法，采日本地方教育行政及学校管理法，订定章程，颇著成效，三十二年，学部奏定劝学所章程，通行全国，即修呈订原章也。”

    1905年12月严修晋京出任学部侍郎，因学部尚书荣庆迁协办大学士，仍兼户部、学部尚书，事多顾不及；左侍郎熙瑛逝世，严修实际处于负责学部全面工作的位置上。严修在学部治事精勤，事无巨细，曾有“勤劳甚于司官”之誉。严修在学部任职后即调高步瀛入学部图书局任编审，兼董理顺天府学务总处。旋奏补为学部主事。严修长于高步瀛，看到其品德才华超人，对其爱护有加，关怀备至。
    严修在其左膀右臂的支持下，提出与颁布第一份教育宗旨，《奏请颁布教育宗旨折》，第一次提出“普通教育”这一新命题，第一次提出了道德教育、军国民教育、实用教育的概念。第一次确立与完备了从中央到地方一整套教育行政机构。学部、提学使司、劝学所、教育会、劝学员。制订与公布第一个女学章程及初步修补完备各项学校章程。学制、分科、课程设置、考试、视学、游学等的规定。建立了第一批各项教育事业机构：图书局、名词馆、京师督学局、京师女子师范学堂，编制了教育八年工作计划等。
    但严修锐意兴学，在清政府腐败政局下，阻力甚大。到1908年光绪、慈禧相继去世，载沣摄政当国，罢斥袁世凯，而严修上疏力保，清廷借故下旨交部察议，终罚薪俸半年。翌年（1909），兼官学部事务的军机大臣张之洞病故，严修这时“确见天下事决无可为”。只得以扫墓为由，告假还津。1910年3月，奉谕准奏开私，自此严修不复仕。

 高步瀛关注严修所注《广雅堂诗》

    高步瀛对严修有知遇之恩，对严修所注《广雅堂诗》十分关注。严修注《广雅堂诗》是张之洞诗集最早的注本，也是目前仅见的公开出版的《广雅堂诗》注本。严修在《广雅堂诗》扉页上对张之洞诗有一总评，他说：“称诗香涛最胜，由其尝有经法，志怀慷慨，本末洞达，真未易才。”除此之外，全书罕有评论文字，他把全部精力都用在了对典故的注解上。其释典征引之书极为广博，遍及经史子集，前代史传诗文，当朝地志笔记无不为其所用。
    高步瀛对严修所注的张之洞《广雅堂诗》做出了“详于典故，略于本事”的准确评价。的确如此，严修提及张诗本事者仅有一处，即《五北将歌·塔尔巴哈台参赞大臣署伊犁将军锡纶》诗按语。说：“先此光绪十五年二十日谕：因张之洞奏广东军需善后报销请免造细册，经部驳议，奉旨着不准行。与锡纶事相类，时相近。此诗‘刀笔纠擿’句殆有激而发。”作为张之洞的门人和同时代人，严修对张诗中隐藏的晚清史事未能注出，可谓遗憾之事。至于为何“略于本事”，严修说“时过境迁，搜采事实，颇非易易”，诚然，但主要原因当是他有意回避，恐言多有失。1929年严修逝世后，注释《广雅堂诗》手稿经其子严智怡整理在北平影印出版（1930年），称“严范孙先生注《广雅堂诗》手稿”。[4]

 高步瀛考据为“中国三绝”之一

    高步瀛学问之渊博，文章之隽秀，为世人所敬羡。学者以所著桐城姚氏《古文辞类纂笺证》等书称为学问之渊海，考据之门径。当时日本学者把他的考据与广东黄节(字晦闻)的诗学，桐城吴闿生（字北江）的古文并称为“中国三绝”。鲁迅先生曾与他同在社会教育司共事，对他的学问和为人也有很高的评价。
    高步瀛（1873-1940），字阆仙，又署阆轩，私谥贞文，河北霸县辛店北庄头村人。著名文选学家、历史学家、教育家、名教授。1894年（清光绪二十年）乡试中榜，闻名乡里。当时桐城吴汝纶主讲保定莲花书院，高师从吴受业，学识大进。高步瀛在新政时期作为严修左膀右臂，先后任职直隶学务处及学部。在1912年中华民国成立后，任教育部佥事、教育部编审处主任。1915年8月任教育部社会司司长，提倡推行阳历，编写新戏，改良旧剧，设历史博物馆，创通俗图书馆、通俗讲演所等，并亲自撰写和倡导语体文。1927年5月专任北京师范大学讲师，兼女子师范大学教授 。1930年，以教授兼代国立师范大学二部秘书长，摄行院长职。曾到奉天萃升书院讲学。1931年“九一八”事变后，回北平，专任国立北平师范大学、私立中国大学教授。高步瀛在1937年日本帝国主义侵占北平后，闭门称疾，不与敌人合作。此时保定设立莲池讲学院，聘高步瀛每月到保定授课两次。1939年任辅仁大学教授。高步瀛治学严谨，著述等身，在古籍注释学方面，成就尤著。其《先秦文举要》《两汉文举要》《魏晋文举要》《南北朝文举要》《唐宋文举要》《唐宋诗举要》均为其后治文史学者所必读；而其《文选李注义疏》与《古文辞类纂笺》之学术质量，更是承前启后，硕果仅存。高步瀛将科学研究的成果应用于教学，高屋建瓴，卓有功效。在教学态度上，他执教勤奋，一丝不苟，数十年如一日，尽心竭力，深得学生们的敬爱。

    

    高步瀛于1940年11月11日病逝，终年67岁 。他临终犹吟陆游《示儿》诗：“死去元知万事空，但悲不见九州同。王师北定中原日，家祭无忘告乃翁。”他以诗明志，表现了一个爱国知识分子的高尚情操。
    （2019年8月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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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齐植璐：《天津近代著名教育家严修》《天津文史资料选辑》第25辑，P14，天津人民出版社1983年9月第一版第一次印刷；刘炎臣 王桂年 《天津近代教育事业发展概略》《天津文史资料选辑》第27辑，P95，天津人民出版社1983年9月第一版第一次印刷。

[2] 姚渔湘：《高步瀛的思想与著作》，《大陆杂志史学丛书第一辑第八册》[M]大陆杂志社编辑委员会，大陆杂志社，1967年，第156页。

[3] 据严修著 武安隆 刘玉敏点注《严修东游日记》（天津人民出版社1995年版）P223载：“……张右卿、高阆仙、赵次原、胡玉孙、刘竹生、芸生、徐毓生、李芹香、华芷舲先后来谈，至夜十时乃散。”

[4] 杨传庆：《严范孙手注﹤广雅堂诗﹥》。

     作者简介：张绍祖  副教授，1941年12月生，山西平定人，1961年毕业于天津师范学校。天津现代职业技术学院教师（退休），曾任天津市政协文史委员、天津市河西区政协文化文史委员会副主任、天津市教育学会理事等职。现任天津国学会理事、天津口述史研究会理事、天津教育史研究会理事等。长期从事天津地方史研究，重点研究教育史、电影史、名人名楼。编著有《津门校史百汇》《近代天津教育图志》《中国天津电影史话》《倪嗣冲与天津倪氏家族》等。近年来，主编《天津河西老学校》《荣园——人民公园》《水产教育家张元第》《河西原点下瓦房》《德租界前世今生》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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