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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爱妻的“七七”，特以此篇悼念和追思亡灵。 你走了。 你静静地走和你静静地来一样，悄无声息。生如一枝夏荷之素洁，逝如一片秋叶之静美。 然而，你走的又是那样突然，那样仓促，让人始料不及，一下掏空了我的心，脑袋轰的一下，如雷击顶。 2020年11月10日零晨1点58分，永远定格在我的脑海里，这是一个悲痛欲绝生离死别时刻，成了我余生抹不去的最大的痛。因突发心脏病经抢救无效，你就这样带着你的不舍、未尽的爱和所有的眷恋，寂然无息安安静静地走了，永远地离开了我们，享年73岁。走得是如此安祥，面色红润，如熟睡一般。却又是如此的匆忙和决绝，连给孩子们见你最后一面的时间都没有，也没给任何亲人留下只言片语。你明知这是一趟没有回程的远行，却还做得是那么洒然，仍不忘体贴他人，没有给任何人添一丁点麻烦，连邻人都没惊扰。善来善终，安详归宿。留给亲人和朋友是不尽的惋惜、哀伤和追思。当我眼睁睁地看着生命的迹象，从怀抱中你温软的机体在悄然溜走时，我的心如刀绞，却又无能为力，毫无办法，无可奈何，直急得老泪溢眶，如断了线的珠子。我真的好恨！好悔！恨我的蠢笨、无知和无能，临危却无措，恨上天的不公，并没有善佑好人；悔我往日的粗心，没能给你更多关爱、更加入微的照料，并坚持让你早些去医院。想50多年来的相濡以沫，形影少离，却让你一个人形单影只上路，怎能不肝肠寸断，痛不欲生。老伴啊，我的妻！你怎能忍心撇下我，让我一个人孤独地面对残生；你怎能忍心舍下孩子们和这个家，你不知道吗，孩子和家都需要你，我更离不开你，从此谁还能再为我掸去身上风尘，嘘寒问暖，拂慰我心灵的安宁？老伴啊，老伴，我的爱妻，千呼万唤，可一切都晚了，你再也回不来了，想你，念你，只能相聚在梦里。老伴啊，我的妻！愿你西去的路上小心走好，在天堂等着我，等着我来和你团聚，再续今世缘。 我和你相遇、相识在偏远荒凉的七角井戈壁盐湖，那是在最艰难困苦和动荡不安的19世纪60年代。在那里，我们因相知、相惜、相悦，互相欣赏，而于1969年1月12日牵手，从此有了我们的一个家。当时，结婚仪式既十分简朴，又隆重、热烈，同事、左邻右舍、朋友、老乡，济济一堂，两公斤糖果几包香烟，却充满着喜庆和真诚地祝福；家就更简单了，一张简易双人木头床，将各自铺盖往块一搬，一个锅，两双碗筷，一个和面洗菜盆，这就是全部家当。一过就是十个年头，直到1981年底随你调来哈密，家也搬了过来。你是陪伴我从苦日子中一步步走过来的，一辈子不离不弃，贤淑良善，默默付出，无怨无悔。要说，你也是个命苦的人，幼小就没有了爹，母亲带你改嫁寄人篱下，却又过早去世，没有兄弟姐妹。你把你的全部身心和爱都给了我，给儿女，绐了这个家。对我，你从来都是知热、知冷、知疼，无所不包容。生活上百般呵护，关心备至，一切都尽着我，是妻如母；工作上力挺我，一切苦、难宁愿自己扛，也不愿让我分半点心力，总是那样善解人意、善慰我心。那时我常出差或有派外任务，一去就是10天半个月，甚至是一两个月，有时时间更长。后来我又先你于78年调到哈密，两地分居两、三年，把你一个人留在盐场，子校教学本身就忙，还要独自扶养照顾四个孩子，撑着这个家，苦、累、难可想而知，真不知道那时的你是怎么熬过来的？我一直从心底感激你，常庆幸老天爷对我不薄，送给我一个这么好的妻子，老婆。我们始终相亲相爱，一辈子没红过脸吵过嘴，相敬如宾。你是这个世上最贤惠、最善良，最可人意的最好妻子，伴侣，始终是我心中无可替代最痴的爱恋，是我这一生中做出的最值得欣慰、最引以为自豪、最正确不悔的选择。老伴啊！我的妻，你虽先我一步走了，可你的音容笑貌，你的影子却从没离去，你永远活在我的心中，相伴在我的生命里，灵魂永相契！ 于儿女，你是一位平凡而伟大的母亲。虽然平凡的寻常普通，却爱深似海。怀胎十月，小心翼翼，如履薄冰。一朝分娩，儿女奔生，娘奔死。说是为了给孩子们身体打下个健康基础，拖着自己柔弱之体，仍坚持用母乳把他们哺育到两、三岁。又用你的羽翼，为他们一路遮风挡雨，再苦、再累、再穷，也从不亏孩子，想着法子，宁愿自己苦自己，省吃俭用也要让他们吃饱穿暖，不受一点委屈，快乐、幸福、健康成长。并以你的慈悲和良善言传身教，含辛茹苦地把他们教育、培养、长大成为正直，善良、自食其力立，对国家、社会有用的人。为他们成家，助他们立业，养了儿女又带孙辈，只在默默奉献，从不多事让他们为难，更不愿给儿女们添任何麻烦和负担。常说：“只要他们过好了，无病无殃，安安康康的，我就知足了，心安了。”从不计付出，也没有想过要养儿防老，不图任何回报，直到临终，都没给孩子们一点拖累。是什么样的因，多痴的情，多深的爱，多善的念，多厚的德，才能做到这样坦然洒脱，修得如此的果，无私无欲无求，毫无怨悔。这就是平凡，圣洁而伟大的母爱。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孝而亲不在。父母在人生尚有来处，父母去人生只剩归途。仰天长叹，痛哉！悲哉！惜哉！你是这个世上最好的妈妈，孩子啊！你们妈妈虽然走了，不在了，但你们也要永远铭记你母亲大爱无私的情韵和恩德。 人都说婆媳、姑嫂关系最难处理。然而你始终视公婆为亲生爹娘。我父母一直生活在苏北老家农村，在那困难的年月，我们俩工资都不高，几十块钱，每月还有挤出十元、二十元的寄给父母，以补贴家用。你这个还不知道公婆长什么的儿媳妇，却欣然主动地把这个事揽了过去，工资一发，办的第一件事，就是给父母寄钱，从没让我提醒或催促过。母亲先后两次来哈密，第二次是和父亲一起来的。都住了一段时间后，因老家有事，脱不开身而返回，你为没能留得住她们长住而后悔内疚很久。用三弟龙驰的话说：“常忆起艰难的岁月里，你对全家的艰辛付出，还是令我们感动到心酸……你和大哥当年拿着微薄的工资，既要养活四个子女，还要供大姐读书。你们把节衣缩食省下的钱，从二十、三十元到数百数千元地寄回老家。数不清次的汇款，帮助家中的父母、弟弟妹妹们渡过一个又一个难关。我清晰的记得一百次汇款中，只有了了几次是大哥亲自寄的，基本都是您的笔迹。父亲每次去邮局取钱时，都会让工作人员和村民羡慕、嫉妒。父亲总是笑呵呵地合不拢嘴，但我看得出这可能是他一生最引以为豪和最骄傲的时刻吧。嫂子，我多少次想对你说，你是我们家族的福星和恩人呢！你为我们家族默默地奉献了毕生的精力。” 晚年的母亲体弱多病，父亲也因脑溢血卧床多年。你每年都要陪我回老家住上一阶时间，伺候父母，床前尽孝。少则一两个月，多则三、四个月半年。你尽心尽力，有些事比我想的做的都周到，陪他们说话聊天，做好吃好喝的，只要他们想吃想喝什么就做，做不来的或家里没有的，就上集去买，想方设法地满足他们，让他们开心。老家冬天很冷，白天还好过，一到晚上，被窝冰的象石头，有时一夜都捂不热；夏天酷热潮湿，特别是苍蝇蚊虫满天飞。有一年，你的两腿被蚊子叮咬溃烂的血肉模糊，谁看了都心疼。而你没有怨言，没退缩，就这样坚持和我一起，把老人一个个送走。令弟、妹、妯娌、侄男伯女和乡邻们十分感慨和感动，更令我刻骨铭心。当你也做了婆婆，对两个儿媳妇也是一片慈母心肠。爱怜有加，视如己出，和闺女一样暖心。凡事都有个商量，温和恭谦，平等交流，互相体恤，心无芥蒂。却对两儿子从严要求，常教育他们要有责任感，有担当。小俩口有了矛盾，从来都是多批评儿子，不护犊子，不偏袒。俗话说家和万事兴，不仅促成了家庭的稳固、和睦和盈盈生机，也赢得了她们对你敬重和贴心。你是这个世上最好最孝顺的儿媳！也是这个世上最好最慈爱的婆婆！ 我们 兄妹六个，我是老大。三个弟弟、二个妹妹。大妹云侠，在我们生大女儿晓红后，因俩人工作都忙，实在有些顾了头就顾不了尾。不久，便把她从老家接过来帮助看孩子。你却念她岁数还小，又没上过学，为了她以后前程着想，便不顾自身困难，毅然决然地把她送去学校读书，初中毕业后，下农场接受再教育，又为她争取回场指标参加工作，替她操持婚事，直至成家。你一直视大妹为胞妹，她也视你为母，两人关系十分亲切融洽。大妹有些什么话什么事都找你说，我倒好像成了一个外人。对那几个远在老家小叔、小姑，你也一样有情有义。他们有什么困难，只要开了口，都尽力而为，在力所能及的情况下，几乎是有求必应。三弟四弟都曾先后几次来哈密，二弟也因出差顺路来过一趟。那时我们条件也不好，你都实心实意地热情款待，来时欢迎，走时给买车票，给钱给物，从没让空手过，你做了一个长嫂所能做的一切。 在外，无论是为人还是为事，你从来都是未言先笑，柔声细语，与人为善，给人方便，只念人好，不记人恶，那怕再扎心的事，也是一笑了之。对工作克尽职守，任劳任怨。份内或领导安排的能一丝不苟地圆满完成，有些分外或领导没安排到的事，也自觉主动地去做好，无论是管事、管钱、管物，从没出过差错。那几年你一直在公安交通联检办工作，一个人负责交通违章事故处理，说白了就是处罚，开罚单。一天扣的驾照一大摞，相关的司驾人员，大都是满腹牢骚和怨气而来，吵吵嚷嚷在所难勉，而你却都是和颜悦色待之，耐心甚至要反复地给做出解释，晓之以法规，动之以情，让他们不仅心悦诚服的接受了处理，掏了钱，并释怀而去。你是单位年年先进工作者，并多次获得自治区运管系统先进个人荣誉。你对同事亲和，对领导不亢不卑，对服务对象热情友善。只要一提起你，都会说你好，好人哪！ 生活上，你从不着意自己吃什么，穿什么，没见你化过妆，也没见你刻意去打扮过自己，连擦脸油都不用，一直是素颜面人，淡淡装天然样，简洁简朴，随遇而安。饰品，我倒是给你买了儿件，你也不戴，问起来，你总是说放那吧，留着以后给孩子们做个记念。你生性温和、善良、纯厚，心里装的从来都是别人，唯独少有自己，对任何事任何人，也都只往好里想，那怕受了什么委屈，也是一个人忍着担着，从不埋怨，也从不诉说，没有是非，没有闲话，背后也从来不说人，实在本分。因此，在亲邻朋友中也有极好的口碑。你常说远亲不如近邻，能帮的就帮一把，没帮的，平日也要互相多照应，和谐相处。朋友就更不用说了，你走到那里，都会有一帮好姐妹，可以倾诉，可以分享。尤其是近十多来年在威海银滩，你结识了一群好姐妹，她们虽然来自全国各地，但由于和你在一起，让人感到亲切、放心、舒服，因此，她们都愿意亲近你，和你做姐妹。你们一起练拳，舞剑，跳舞，爬山，郊游，剜野菜，旅行，购物，聚会，聚餐，为她们做新疆拉条子、抓饭，总是不亦乐乎。尤其是和几个忘年交，已是无话不说，意相通情相融，互诉心声，牵肠挂肚的知己。在你走的头天晚上，你还和我说，明年我们早点去银滩，我好想那里的姐妹们。你是山水嘉苑小区公认的好大姐，好嫂子。纯真的友情，让你的人生如沐浴在阳光雨露里，生活充满了欢笑和幸福。每当看着你这样的开心和快乐时，你知道我的心里是多么地欣慰和高兴！然而，这一切你都再也感知不到了，我也只能在回忆里去一遍遍地重复。 你是一位几乎到无可挑剔，平凡而又几近完美的女性。如果非要说有什么不好，那最大的不足，就是一辈子从来不知道也不会疼惜爱怜自己，照看照顾好自己。你就这样不管不顾、干脆利落地走了，你以你这种方式成全了你的品性，你的善，你的圆满。别人都说这是你前多少世积德行善的果报，是用爱修来的福分。可突然变故，如塌天一般，实在是让我们不能承受和无法面对啊！一个如此与人与世无争、贤淑善良的人，头天晚上还在做饭，我俩一起边看电视边聊天边热水泡脚，到十一点安歇，好端端鲜活的一个人，怎么说走就走说没就没了呢！心痛啊！这个陡弯，恐怕一时半会是转不过来了！你真的不应该走的那么匆忙，那么早。苦和难的日子都熬过来了，现在有条件了，正是该含饴弄孙，承欢膝下，我们老俩口相护相扶，携手安享晚年的时候，可你却突然撒手而去，想不到啊，情感更是通不过。老伴啊！我有负于你！没有保护好你，愧对你的一生情义和恩爱，这是我有生最大的撼事和无法弥合的伤口。一种负罪感沉沉压在心头。往后的残年，不管还能走出多远，都注定了要在疚痛和忏悔中度过。老伴啊，我的妻，我真的好想好想你啊！一会看不到你，我的心都是空落落的。枕边没你心己去，表面的矜持，背地里，夜深人静时，不知还要流下多少思念的泪？ 说来，我也曾是一个自诩为看破生死的人，可事到临头，却也乱了心智。突遭人生变故，这么大的坎，怎能会那么轻易地说迈就迈，想过就过？男人有泪不轻弹，只是没到伤心处。面对亲人的生死离别，阴阳相隔，俗世俗人，谁还能再淡定得起来，无动于衷，不动深情？然而，痛定思痛，忽然间，我似乎也明白了你的心意，你的良苦用心。你如此不声不息地走了，没有留下一句话，不说就是说；什么都没说，其实是什么都说了：你的不舍，你的眷恋，你的牵挂，你的叮咛，你的嘱托，你的遗憾，你的不甘，还有你未尽的事，未了的心愿……千言万语，尽在不言中。并悟得了一个道理，说什么不能同日生，但愿同日死，那只是一个表示，一种态度，一厢情愿，仅此而已。现实中，即便是再恩爱、感情再深厚的夫妻，同日生的人可能有，但要同日死几乎是不可能。终会有一个人要先走一步，留下另一个孤单地面对这个世界，面对所有无奈和不堪。天意难违，天道不可逆啊！逝者长已矣,生者如斯夫。深深地悲痛和哀伤，对活着的人来说自是情理之中，是本然。但日子还得继续，向死而生，也终要在哀伤中去努力坚强，化悲痛为生的力量，好好地生活。这也应该是逝者对活着人的临终心愿。也只有活着，才能去完成和实现逝者未完的事和遗愿，让她安息。慎终追远，这样做的一切才具有现实、实在的意义，才是对亡灵的最好悼念和祭奠。 这又是 新的一天，我在晨曦中临窗翘首远望，老伴啊！妻，你在那边可安妥？在没我相伴的日子里，你一定要学会好好疼惜自己，照料好自己，不能再象先前那样，从不在意自己，忽略自己，要自己护好自己的周全。善立德，德铸魂，魂归天国，德佑后人。老伴啊！我的妻，等我来和你团聚时，你一定还是原本的那个模样！ 2020.12.28于哈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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