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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者按：本文来自微信公众号“车市物语”（ID:autostinger），作者：李争光，36氪经授权发布。 在日本汽车工业协会年终新闻发布会上，丰田章男“放炮”称：“电动汽车被过度炒作了”。 消息传到中国，嗅到火药味儿的车圈媒体们兴奋不已，“丰田章男倒行逆施”成为他们收割流量的利器，在消费丰田章男的初衷之下，事件的真实情况到底是什么，又有谁在乎呢？ 01“炮轰”丰田章男 丰田章男到底说了什么？ 回到12月17日，这是日本汽车工业协会组织的一场新闻发布会。车市物语找到了丰田章男发言稿原文，还原他从发表言论到被炮轰的事件始末。 丰田章男在发言中，对日本经济产业省计划2030年将国内新车销售改为混合动力车(HEV)和电动汽车(EV)等新能源车型表示担忧。他还认为，日本政府2050年前实现零碳排放的目标，“如果没有能源政策的大变革，这是不可能实现的。” 不过，丰田章男的观点，传到了中国之后，有了完全不同的解读。“电动车被过度炒作”“电动汽车既不环保、也不省钱！”“如果汽车行业仓促转向电动化，眼下的商业模式会彻底崩溃。” 丰田章男被喷了。小鹏汽车董事长何小鹏发了微博，拿出诺基亚被微软收购的故事，还附一张丰田章男的照片。随后，丰田会是下一个诺基亚的大猜想，占据各大媒体头条。 但是，媒体忽视了丰田章男彼时发言的身份，他是日本汽车工业协会会长。媒体也不管丰田章男说的是日本本土的事儿。大家几乎达成共识，把他当成丰田的丰田章男，放在全球汽车市场的维度上，批判他的保守。 丰田章男说过“电动车被过度热炒”吗？他只是说，“电动化≠EV化”。如果“电动化= EV化”，日本的汽车产业将无法立足，要改变“电动化= EV化”的认识。并且“全世界都认为，电动化并不是全电池驱动的EV，而是拥有电动部分的汽车。” 丰田章男说过“电动汽车既不环保、也不省钱”吗？他原意是说，内燃机汽车和混合动力也为节能减排作出了重要贡献。发展电动车需要钱，需要火力发电站、核电站以及充电基础设施的投资。 丰田章男说过“如果汽车行业仓促转向电动化，眼下的商业模式会彻底崩溃”吗？他原话为，“今年疫情导致日本整体就业减少93万人，但汽车行业就业人数增长11万，如果不制订适合的电动化政策，在这个国家制造汽车为雇佣做贡献，缴纳税金的商业模式会崩溃。” 那么，丰田章男的发言有何用意？日本《经济界》杂志编辑局长关慎夫说的很明确，“作为代表汽车业界的制造商，为了达成目标而要求政府提出具体方案。” 确切说，丰田章男是在代表日本汽车产业要补贴。丰田章男说，要实现菅义伟首相提出的2050年碳中和方针，他们“决定全力挑战”。不过，该方针也是“国家能源政策的大变革”，与欧美、中国等国家一样，“希望得到政策上、财政上的支持”。 可是，我们大多数媒体不看一手信息，找到过滤数次的二手信息，截取只言片语之后乐此不疲。 媒体有意在带节奏。今年7月，特斯拉市值一路飙升，总市值达到 2072 亿美元，超过丰田公司的 2019 亿美元。在销量上，特斯拉第一季度生产103000 辆汽车，仅占丰田汽车近240万产量的4%左右。 有人认为，这是电动汽车的胜利，传统汽车战队中的霸主丰田，已经式微。 只要关乎电动汽车的话题，丰田章男无论是否说过激进的观点，都已经不重要了。媒体们下发审判书：丰田汽车垂垂老矣，丰田章男急了，他变得敏感而恐惧。 作为社长的丰田章男，无论如何表示丰田汽车的强大，丰田似乎都附上了传统、保守的因子，而特斯拉则新锐、前卫，代表着未来。 02“多面”丰田章男 我们不要忙着炮轰丰田章男，而是要看懂丰田章男，才能看懂他在丰田的真正布局。 丰田章男（Akio Toyoda)，丰田家族第四代长孙，毕业于庆应大学。与日本诸多家族企业培养接班人有些相似，毕业后的丰田章男，没有直接进入丰田，而是外放几年，一直在美国一家投资公司工作。 1984年，27岁的丰田章男归来。不过，丰田家族没有为他开任何绿灯，与普通员工一样，他要从基层干起。这期间，丰田章男做过生产管理，推销过汽车，熟悉国内业务后，还去美国工作过数年。 丰田章男，是一个极其好胜，又极其隐忍的人。 在庆应大学读书时，丰田章男是一名校曲棍球队员。厉害的丰田章男，直接打进日本板球国家队16人大名单。更为厉害的是，1980年，他们这支队伍差点打进莫斯科奥运会。 另外，丰田章男是丰田内部的试车手，还是赛车手。拥有公司内部最高级S2级试车执照。在赛车圈内，丰田章男花名为“Mirizo”，和自己儿子携手出战日本超级耐力赛。不好胜，如何玩转这些竞技类运动。 可是，他又十分隐忍。从1984年到2000年，丰田章男从基层员工变成董事，花了16年时间。2002年，丰田章男晋升为常务董事，2005年，未满50岁的丰田章男成为丰田副社长。2009年丰田章男临危受命，出任丰田汽车社长。 如果说十年磨一剑，那么丰田章男这把利剑出鞘，整整打造了25年。 新任社长丰田章男，并没有真正大权在握。按照丰田体系，通常会有4-6名副社长，他们备受丰田家族的信任，负责其中一部分的实际业务，拥有实权。当然，他们对丰田汽车和丰田家族万分忠诚，并且有监督社长的义务和权力。 丰田章男曾为特斯拉与老臣们出现冲突。2010年，马斯克邀请丰田章男去家中做客，试驾Roadster之后，丰田章男敏睿地洞察到，这才是未来的汽车。 丰田章男立刻决定，斥资5000万美元购买特斯拉2.4%的股份，并作价4200万美元将丰田加州的NUMMI工厂卖给特斯拉，还让特斯拉为其代工纯电版RAV4。 然而，这一举动却招来了家臣们的激烈反对，他们认为这位丰田王子的败家子特质来了，拥有绝对霸主位置的混合动力才是丰田的根基，普锐斯才是当年最具竞争力的新能源汽车。时任董事长内山田武的话一锤定音，“纯电动车在未来的几十年内看不到任何前景”。内山田武就是普锐斯之父。 早期特斯拉的技术并不是十分成熟，再加上RAV4质量问题不断，这无疑在给丰田这块金字招牌抹黑。2012 年，使用特斯拉锂电池的纯电版RAV4，销量仅为2500台。2014 年丰田停止向特斯拉调配电池，并出售部分特斯拉股份。2015 年以后，双方再也“没有实际性合作”。 最终，丰田董事会绕开丰田章男，2016 年底丰田将剩余的1%股份全部售出，以“重新审视了投资对象”为由，解释出售特斯拉股份的原因。 丰田章男忍了。 冲突的背后，实则为技术路线之争。在丰田集团内部，以董事长内山田武为代表的势力，支持“燃油-混动-氢燃料”技术路线，他们认为，氢燃料电池汽车才是终极解决方案。作为普锐斯之父，他希望在氢燃料电池领域获得新成绩。 为了巩固氢燃料电池路线，“保守派”派出老臣、前任CTO加藤光久。2014年之时，加藤光久就强调，丰田燃料电池车(FCV)的燃料电池组（fuel cell stack），“都由自己研发”，FCV要靠技术在全球展开竞争，今后还需进一步推进研发实现价格下降和轻量化的目标。 从投资特斯拉，就可以看出丰田章男一直支持纯电动技术路线。2016年11月，丰田章男亲自带头成立电动化小组，将纯电动路线提升至集团大战略之中。 经过多年的布局，丰田章男根基已稳。这一次，他没有继续隐忍，立刻亮出杀伐决断的王者面目。 2017年3月1日，丰田公司发布一份人事和组织架构调整公告，董事会成员、副社长加藤光久离任，接替加藤光久的是丰田章男的心腹寺师茂树。此外，还涉及丰田全球市场各大高层的变动，高达14人被调换或者离任，全部换上丰田章男的嫡系部队。 2020年3月，丰田章男彻底取消了副社长这一职务，再也没有人可以阻挡他的未来计划。 03别被丰田章男骗了 丰田章男因电动汽车言论被中国媒体炮轰之后，随后就发生了一件“打脸”的事情。据外媒报道，丰田汽车将于明年推出一款双座紧凑型电动汽车。 所以，媒体不要轻易对丰田章男“口诛笔伐”，而是要看到他的纯电动野心。丰田章男从来不是纯电动技术路线的反对者。丰田在纯电动汽车领域的布局，从来就没有保守过。 2019年，丰田章男心腹寺师茂树的讲话，或许能看到丰田章男的真实想法：世界尾气排放等相关规定日益严苛，仅靠燃料车和混动车（HEV）是无法抢占先机的。 寺师茂树还提及，丰田汽车希望在欧洲市场推广小型电动车，在美国市场推广大型电动汽车，和铃木携手开发小型电动车，尽早投放到印度市场。看见了吗？就算是不在日本发展电动车，海外市场的纯电动步伐可不会停。 在动力电池领域，丰田计划研发一款使用10年后仍能保证容量达90%以上的电池。寺师茂树说，丰田与中日两国电池厂商合作，该目标应该可以达成。丰田还将推出配备固态电池的汽车，在东京奥运会上进行首次亮相。 就在日本汽车工业协会新闻发布会的后两天，日本环境省和经济产业省计划将纯电动汽车的购买补贴提高至目前两倍，最高达到80万日元(约合人民币50470元)。 这是丰田章男对纯电动汽车的恐惧？他在为日本汽车产业诉说实情，为日本汽车企业要政策，要补贴。大洋彼岸的媒体，为丰田章男操碎了心。自家的家务事，变成了一场“行业问罪”。 道一出内幕，在中国上市的CH-R EV和雷克萨斯UX300e实际上是油改电的产物，并不能代表丰田纯电方面的技术水平，这实则被丰田内部的保守派阻碍所致。如果我们仅此判定丰田纯电动产品不过如此，有些为时过早。 2019年，丰田开始筹备的电动车专属e-TNGA模块化平台，将会是丰田在电动汽车的重要看点。据悉，丰田将基于此平台打造六款纯电动车型，包含紧凑型SUV、中型SUV、大型SUV、轿车以及小型货车。 千万不要小觑丰田章男的雄心，也不要轻易鄙薄丰田汽车的未来。当我们消费他的言论之时，别忘了，他始终是一位跨国车企的掌舵者。洪流之上的浪花，无论多绚烂，洪流之下的暗涌，才是他的底色。 相关文献： 1.丰田王子复仇记： https://chejiahao.autohome.com.cn/info/6682546 2.网红社长：丰田章男： https://www.sohu.com/a/310460234_100292335 3.丰田副社长寺师茂树称2020年将在欧美及印度市场投入电动车： https://www./viewnews-110201.html 4.日本大幅提升新能源车补贴，高出中国两倍多： http://auto.ifeng.com/c/82HRZdMQLXY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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