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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初识克什克腾

 以且河 2021-01-01

初识克什克腾

作为一个南方人,我怎么也没想到,会来到北国的冰天雪地,并且不知要在这里生活多少年。

初次听说克什克腾,是在学校的招聘会上。“克什克腾”在蒙古语中是“亲兵”、“卫队”的意思。克什克腾旗地处内蒙古赤峰市西北部,县城为经棚镇,处在一个山坳里,四面小山环绕,山外是一条小河。当地人讲,清初有喇嘛在此搭棚讲经,因此得名。清时,经棚与张家口、库伦和乌兰巴托并称塞北四大商埠,地位重要。

2008国庆节后的一个晚上,我与克旗有了初次谋面。在我的想象中,内蒙古大草原纵然人烟稀少,但每隔不远应该有一个小小的村落,袅袅炊烟绕屋而上。当汽车驶入内蒙古大草原时,我彻底知错了。汽车行驶上几十公里,还看不到一个村庄。连绵不断的小山岗,被我们远远的甩在后面。偶尔看到鸟儿跳跃,说明天地间还有一丝生气。听同事说,他来自阿拉善盟的同学的邻居,在一百公里以外。我笑了,这还能叫邻居吗?入夜后,天地间一团漆黑,只有汽车的发动机嗡嗡着响。

汽车穿过经棚隧道后,眼前的一切把我惊呆了!这是克旗吗!与内陆的县城没有什么区别啊!一路走来,几乎看不到几户人家,眼前突现的灯火通明,有一种曲径通幽、世外桃源的感觉。进入城里,两旁的小树虽是矮小,但挺拔有力。超市、商店、饭馆、洗浴中心、洗车场等灯火通明,不像是走进了一个边陲小镇。

第二天,我真正看清了克旗的真面目。深蓝色的天空,悠闲的白云,远离了工业的熏陶,显得遗世独立。街道非常干净,没有灰尘、没有垃圾、没有狗矢人便。随便走进一家饭店,无论大小,朴素、整洁、干净,桌椅摆放整齐,擦拭得很干净,四周墙壁上看不到一点污迹。有的小店还有一些装饰。服务员穿得也很干净,待人热情。外面飞雪漫天,店内却暖暖的,有回家的感觉。在这样的地方下箸,我的食欲大增。

克旗很冷,全年平均气温为2℃,最低时为-30℃。在这里,六月飞雪并非“窦娥冤”,而是常有之事。我们的厂址所在的达日罕乌拉苏木(苏木,相当于乡),处在一个风带上,常年刮风,窗户被刮得呼啦啦响。一年有半年在下雪。雪刚停就组织扫雪。头天刚扫完,次日又被雪覆盖。扫雪时,同事们穿上羽绒服、棉裤,外披棉大衣,脚穿棉鞋,头戴棉帽,手戴手套,从头武装到脚,只留下脸部。大家走在雪地上,臃肿不堪,活像一只只企鹅。风呼呼迎面刮来,低温借着风势,更是让人招架不住。刮在脸上,刀绞一般!同事们不约而同转过身子,倒着走。管廊的漏水处,冰棱子从十来米高处一直延伸到地面上,蔚为壮观。水倒在地上,踩上去是粘连的,几分钟就冻成冰块。克旗人的脸在沙尘寒风的扫荡下,枯黄枯黄的,常年泛着血丝。

刚走出宿舍,我还能坚持得住。片刻功夫,我就受不了。手脚渐渐失去知觉,脸部隐隐作痛。抬头看同事,眉毛上、帽檐上,结上白白的一层霜。我笑着说:“怎么变成了白眉大侠啊!”在这样的环境中,没有人会偷懒,闲着会更冷!同事调侃说:“扫这几天的雪,赶上你在家扫一辈子!”此言是也!在南方,雪落在地上就融化,很难堆积,扫雪的机会很少。在饕风餮雪中,不知不觉扫完了雪。

克什克腾的风沙大,是北京等地的沙尘暴来源。风沙来袭,黄沙漫天,遮天蔽日,能见度不足五米。门窗紧闭的屋里,也不免时常钻进黄沙,需实时打扫。倘沙尘来时处于屋外,脖子里、耳朵里、口袋里、鞋子里满是沙子。当地的同事讲,小时候风沙过后,门窗就被沙子堵住了,因此家里备有铲车,风沙过后把房子刨出来。现在情况好多了。

有朋友说,有时间一定要到内蒙来玩,吃烤全羊。他们认为,内蒙放牧牛羊,肉价肯定便宜。其实内蒙的牛肉羊肉价格并不比内陆便宜。当地以肉食为主,蔬菜很少。食堂的牛羊肉大多是买来在冰箱冻着,味道自然也大打折扣。要吃到新鲜的牛羊肉,并不容易。对于我这个南方人来说,很不习惯。口腔经常溃疡,不得不经常补些维生素,但也是无济于事。

克旗有灿烂悠久的历史文化,有丰富美丽的自然风光。出土的文物多属夏家店文化和红山文化。位于克旗境内的世界地质公园,有众多的第四纪冰川遗址,汇集了草原、湖泊、林海、沙地、石林等多种草原自然景观,被称作浓缩了的内蒙古,北京的后花园。其中的阿斯哈图石林,堪与云南的石林相媲美,号为北“石林”。在克旗县城内,还建有世界地质公园博物馆。七八九月,是草原上最美好的日子,风小了,草也绿,是一年中的旅游旺季,大批的游客拥入了克旗的怀抱。

同事问:“当初怎么想到内蒙古去?”我也说不清楚!自嘲道:“自我流放三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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