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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慨汉字从“茅坑”到瑰宝的变化 刘昌黎 2011.2.9 在五四运动前后，中国人自我否定的不仅是孔孟之道，而且连中国文化也彻底否定了。众所周知，中国在鸦片战争和其后的列强入侵中一再失败的主要原因，是大刀长矛打不过洋枪洋炮。因此，从文化落后导致科学落后、教育落后导致文化落后、文字落后导致教育落后的逻辑出发，汉字也成了彻底否定的对象。其理由很简单，就是汉字难学，阻碍教育普及，导致中国人愚昧。 1907年，一些留法学生在巴黎创办《新世纪》中文周刊，率先提出了“废除汉字”、“径用万国新语”的主张，开启了打碎汉字传统、除旧布新的语言变革潮流。 中国新文化运动的代表人物大都主张废除汉字。钱玄同1918年在《新青年》发表的《中国今后的文字问题》一文中说：“废孔学，不可不先废汉文；欲驱除一般人之幼稚的、野蛮的思想，尤不可不先废汉文”；“欲使中国不亡，欲使中国民族为二十世纪文明之民族，必须废孔学，灭道教为根本之解决，而废记载孔门学说及道教妖言之汉文，尤为根本解决之根本解决。” 中国共产党创始人陈独秀、李大钊以及瞿秋白等人，在当时也都主张废除汉字。其中，瞿秋白说“汉字真正是世界上最龌龊最恶劣最混蛋的中世纪的茅坑”。中国新文化运动的主将鲁迅也认为“汉字不灭，中国必亡”，说汉字是“愚民政策的利器”，是“劳苦大众身上的结核”，“倘若不先除去它，结果只有自己死”。 毛主席也赞成废除汉字。1956年1月20日，毛泽东在知识分子问题会议上说：“关于文字改革的意见，我很赞成。在将来采用拉丁字母，你们赞成不赞成呀？我看，在广大群众里头，问题不大；在知识分子里头，有些问题。中国怎么能用外国字母呢？但是，看起来还是采用这种外国字母比较好。因为这种字母很少，只有二十几个，向一面写，简单明了。我们汉字在这方面实在比不上。比不上就比不上，不要以为汉字那么好。有几位教授跟我说，汉字是‘世界万国’最好的一种文字，改革不得。假使拉丁字母是中国人发明的，大概就没有问题了。问题就出在外国人发明，中国人学习。但是外国人发明，中国人学习的事情是早已有之的，例如，阿拉伯数字，我们不是久已通用了吗？” 上世纪80年代初计算机开始在美国普及时，又有人主张尽快废除汉字。当时，辽宁大学一个计算机专业的研究生就曾当面告诉我，汉字简化毫无意义，必须尽快废除汉字，实现拉丁化或干脆普及英语，否则，中国就会被计算机时代所淘汰。由于当时我对计算机知之甚少，在很长一段时间内也未能充分理解尽快废除汉字的紧迫性。直到1998年我开始用计算机写稿的时候，才开始明白那位计算机专业的研究生为什么强烈地呼吁废除汉字。 然而，时至今日，汉字不仅没有被计算机时代所淘汰，反而很好地适应了计算机时代。据我所知，汉字的计算机输入速度在世界各种语言中是最快的，这是汉字的荣耀！就个人的体会而言，用计算机打中文的速度至少比打日文快50%以上。为此，我多年来一直向日本学者和日本学生炫耀汉字输入法，一有机会，就说五笔字型输入法和拼音输入法是当代中国最伟大的发明之一。 不仅如此，我还一再给学生讲未来世界是属于中国的，中国必将领导世界发展的潮流。其理由之一，就是中国有汉字！为什么中国有汉字就会领导世界发展的潮流呢？因为中国人从小掌握了难学的汉字，能够非常容易地学习英语、德语、法语、俄语、日语等其他国家的语言。相比之下，外国人从小学会了易学的英语、德语、法语、俄语等拼音文字，却很难学好汉字。未来世界是知识爆炸的世界，各国不仅要更多地创新知识，而且要相互交流知识。可以断言，在未来的世界，那个国家能够在大量创新知识的基础上充分学习他国创新的知识，就必定会发展得最好。而在这方面，拥有汉字的中国将有得天独厚的优势。 正是因为上述想法的形成，所以，对于近年来社会上流行的恢复繁体字的主张，我就有一种和别人不同的异样兴奋心情，非常热心地读了一些相关文章。当然，我是不赞成恢复繁体字的，因为经过多年来的文字改革，简体字已经普及，不仅没有影响到中国人的语言表达和大脑思维，而且方便了人们的识字、写字。可以说，简体字是汉字与时俱进的表现，是中国文化的一个进步，对全民素质的提高发挥了巨大的作用，促进了中国社会的发展。然而，我之所以兴奋，并不是因为主张恢复繁体字的人如何夸耀和赞美繁体字，而是因为中国人终于摆脱了文字方面的民族虚无主义，从自我否定走向了自我肯定。对于要自立于世界民族之林的中国来说，有这种自我肯定的自信是至关重要的。 时间不过100年，从主张废除汉字，说汉字是“世界上最龌龊最恶劣最混蛋的中世纪的茅坑”，是“劳苦大众身上的结核”，“汉字不灭，中国必亡”，到不仅不废除汉字，而且理直气壮地主张恢复繁体字，赞美繁体字是中华民族的瑰宝，是中华文明的符号，一目了然，包涵了太多太丰富的意义和内涵，这是一个多么大的历史性变化啊！ 什么事情都是此一时、彼一时，必须历史地看问题。今天，如果有谁拿先哲人物的话来反对恢复繁体字，那显然是站不住脚的。同样，如果有谁因为汉字适应了计算机时代，展现出了无限的生命力，就否定先哲人物废除汉字的政治主张进而否定先哲人物，那也是错误的。先哲不是圣贤，他们当时只能看到汉字的缺陷和不足，想不到会有计算机时代，想不到会有汉字输入法的伟大发明。 当然，汉字就是汉字，不涉及张三李四的任何人物。因此，对于从废除汉字到恢复繁体字的主张转变，人们往往缺乏更深层次的思考，很多人往往是就事论事，忽视了这一主张转变所蕴藏的深刻内涵。毫无疑问，对孔子和儒学的评价要比对汉字的评价复杂的多。尽管如此，如果人们能够从主张废除汉字到主张恢复繁体字的历史性转变，看到一个民族从自我否定到自我肯定的历史性变化，领悟其中的真谛，就会形成一种全新的思维方式。这对于如何看待从尊孔到反孔再到尊孔的历史性变化，从而正确评价孔子雕像落户天安门广场，也许会有一定的参考和启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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