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挂 画 人 苏 文 帅（散文） · 马腾驰 开着电动三轮车，拉着要安装上墙的书画框，车厢里的工具箱，装着电钻与铁锤等等挂画的工具。咸阳城里，挂画人苏文帅每天穿大街，过小巷，给这家挂完字画，再去给那家挂。 挂画，这是装裱业的行内话，就是把书画装裱入框后，让安装师傅去给客户悬挂上墙。 “上次来装画的那位师傅，人麻利得很，活干得漂亮！明天上午，还让他来给我装画吧？”这是驰风轩的老客户给我打电话，想让文帅去给他挂画。 “我的那幅牡丹画，还让那位苏师傅来装。他人好，活干得好，出手还快！”电话里，客户在点文帅的名。 文帅干挂画这一行当，已有好几个年头了，他给驰风轩许多的客户都挂过画，赢得了一片好名声，我跟他开玩笑，说他是“挂画名人”。文帅干活舍得出力，人又灵巧，不管是在什么墙面上，难度再大的活儿，到了他手上，都不算个事。经常那边的活还没干完，这边客户的电话就打过来了，对他只是个夸奖，只是个赞不绝口。 挂画，六尺以下的书画框，可以从电梯直接上楼，挂这些小尺幅的字画，不需要费太大的周折。六尺以上的画框，要从楼道里，一个台阶一个台阶地抬上去，行内人把这叫作“抬楼”。 “抬楼”是个大苦差活。画框大且镶嵌有玻璃，两个人，有时三个人配合着，在楼道里转弯抹角，拐来拐去，一点点地转着方向往上抬。这不是扛一袋面，或背一大兜重东西上楼，只要有力气，就只管往上走那么简单。书画框体积大，份量重，“抬楼”光有劲不行，还得有技巧，不能磕碰了书画框表面的油漆，不敢打了玻璃，更要小心玻璃破碎伤了人。 冬天“抬楼”，都得好好出一身汗，到了夏天，在憋闷不通气的楼道里，要把书画框抬到30多层的高楼上去，更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楼还没上几层，就大汗淋漓了，全身的衣服湿得能拧出水来。用文帅的话说，在楼道里转来越去，一层层往上爬，把人时常就给转晕，转懵了。到了最后，腿已发软打颤，眼看着不停地上台阶，就是到不了地方。 “抬楼”上书画框，没有其它的好办法，再高的楼层都得上，都得咬着牙上，真正是一步一流汗，一步一喘息。终于艰难地爬上来了，嗐嘘，此时才能站在客户家门口，长长地出一口气，扶着书画框休息一下。你看看，“抬楼”的他们几个，湿透了的衣服紧紧地粘在身上，个个脸色胀得通红，上气不接下气，累得半天说不出话来。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平平安安地“抬楼”上来，这算运气好。几次，文帅他们好不容易把六八尺的大书画框抬到29层，30层，离客户家就剩下一层到二层了，翻转画框时，咔嚓一声脆响，不好，玻璃打了！唉哟哟，我的天呀，眼看着就到了，竟弄下这事！你说让人沮丧不沮丧，你说叫人难受不难受？唉！长叹一声，沮丧、难受完后，擦一把脸上的汗水，还得把打碎玻璃的书画框，怎么样抬上来，再怎么样抬下去。 这事，我经见过好几回，打碎玻璃，大家首先担心的是玻璃伤着人没有，没伤着人，那就好，打块玻璃算不了什么。 “没有啥，咱干的就是这工作，谁也不愿意碰上这档子事！碰上这事了，那就往下抬吧，换玻璃，再拉过去，重新上楼！”文帅说起这事来，反倒是很轻松的样子。 “你别说，看着自己抬上来的书画框，顺利地挂到墙上，把那好看的字画瞥上一眼，嘿嘿，心里那个自在，那个高兴劲呀！”文帅乐呵呵的，给我学说着把字画挂上墙后，他的那个快活。 说到字画挂好，主家的反应时，他兴奋起来：要说主家的反应，那我见得多了！书画框一上墙，主家常会后退几步，欣赏起字画来，他们往往会惊叹地说，哎呀呀，字画一挂上墙，房子好像跟着跳了几跳，感觉一下子不一样啦！文化味道，书香味道，哗地一下子就出来了！ 文帅前多年走过不少地方，经见的世事多了，看问题就全面，就客观，就能尖锐地看到事物的本质。没事跟他聊起天，话题也就多了起来，他说，我走过全国不少的城市，像咸阳有那么多的文化人，有那么多喜欢读书的人家，有那么多喜爱字画的人家，真是少见！我每天挂字画，出了西家门进东家门，所有这一切，我看得清清楚楚。文明城市，文化城市，咸阳名实相符，名不虚传！ 话题又转到了字画上，他说，咸阳，一个不是很大的城市，在那条街上，全是一家挨一家的字画装裱、字画销售店面，加上分散在其它街道上的店子，干这一行的家数就更多了。字画，在咸阳有这么大的场面，有这么大的规模，确实厉害！ 文帅一侧头，盯了一眼窗外鳞次栉比的高楼，转过头来说，我时常想，文化让人有了灵魂，有了方向，书籍给人力量，字画滋润丰盈了人的精神，有了这些，光鲜的城市就有了灵魂，就有了底蕴和内涵，咸阳就是这样的一座城呢！挂画时，我跟主家也常拉话，能感觉出来，他们关心国家大事，有理想，有思想，日子过得有方向！ “说得好！‘挂画名人’挂画是专家，这一席话说得实在，概括得好，有高度！这也是‘名人名言’！哎呀呀，大秦古都，德善咸阳，随便拉出一个人来，都有两把刷子，都不敢小瞧哩，比如你！”我接了他的话。 “啥名人名言，你是在夸我！我只不过是一个挂画的，把我看到的，想到的随便说了说，说不到向上，让你见笑了！”他不好意思起来，连连摆着手，脸上露出了羞涩的笑容。 2019年07月24日于驰风轩 作者简介：马腾驰，陕西礼泉人。出版有杂文集《跋涉者的足迹》，散文集《山的呼唤》，也获得报刊多种奖项，不值一提。喜爱文字，闲来写写一乐，而已，而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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