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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杯茶 | 徐州行纪

 CHANJIJI陈吉吉 2021-01-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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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年4月4日-7日,徐州。
7日的一个下午,我在徐州站旁边的一个快餐厅里敲下这篇文字。邻桌尽是操着普通话的情侣,趴在窄小的白桌上午睡,生活对他们来说如此安逸。我也要在这天下午返回郑州。
这是我此程吃的最后一顿饭。第一顿是在郑州,我和喆师在银基相见,在旁边的小餐馆点了两碗烩面。吃面完毕,发现汤里漂浮着一只蜘蛛。
在苏北方言里,平翘舌是不分开的。我在6日打车去白集汉墓时,我用苏北方言告诉司机师傅“我们昨晚吃了自助。”师傅一脸惊讶:“蜘蛛能吃?”
既然说到白集,那就说下去。白集的确是一座极其精彩的汉墓,更可贵的是,考古工作中发现了墓前的祠堂残件,于是这座墓便是一座现存为数不多的墓石俱存的东汉贵族墓。


我们告诉管理员我们远道而来,又专攻于此。管理是一位五十多岁的善良大叔,经不住我们再三哀求,终于允许我们进墓拍照。

白集汉墓的布局与打虎亭汉墓颇类似,都是典型的东汉晚期前堂横置墓,南为前室与甬道,北有两室。此汉墓委实中规中矩,无何可讲。但其上日月雕画之图像颇为奇怪:西侧有托月之蛇神,而东侧的太阳则为一只大鸟承托,并无蛇身神。这很容易让人想起马王堆帛画:三号墓帛画最上为男女两个蛇身神缠绕,而一号墓帛画则为一女性蛇身神在最上。而既然东汉墓中女娲可以单独出现,将一号墓中单独的女性蛇身神释为女娲,似也无不妥。
白集墓上之墓祠仅余山墙,墓祠也是典型的东汉晚期风格,其位置与东西山墙距离已不是原貌。

祠堂东山墙,东王公已出现,东汉晚期风格


西山墙,有孔子拜老子图。东汉晚期的历史题材,多数情况下都应与当时的升仙信仰结合分析,而孔子拜老子之图像可能也是墓主人升仙之暗示。


祠与墓的位置关系,东汉晚期常见之。
旁边的回廊上也陈列(堆放)了很多附近出土的汉画精品。

“你们怎么这么长时间,这都一个多小时了!”观毕回到车上,司机向我们埋怨。而我们则愕然,没有想到过了这么长时间。古体小说中所谓“天上一日,地上一年”或许也是这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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漂着蜘蛛的烩面吃毕,我和喆师便登上去徐州的火车。
夜宿徐州。
在火车站前,回想起了上次和潘兄在徐州相见的情景。一年的时间过去,“物是人非”虽谈不上,但总有一种五味杂陈的感觉。去年我和潘兄一下火车,便急奔公交站。而一年后,我和喆师也在这个公交站坐车去贾汪看白集汉墓,的确有种有趣的感觉。一年前,我和潘兄坐公交导三轮看了北洞山汉墓、桓魋石室和茅村汉墓。茅村汉墓多亏橙神襄助才得以成功进入。
而这次和喆师在北洞山打三轮去了茅村汉墓之后,来给我们开门的仍然是上次的大姐。她眉毛被化妆品染成彩色,脸上扑粉,看得出她希望回到自己的少年时代。
然而,我们心知肚明这不可能。佛教中,“老苦”为所谓“八苦”之一。当人逐渐老去,一切繁华走远时,回想自己的少年时代已一去不复返,真是让人悲痛欲绝的事情。

而汉代人是聪明的,他们对解决这个问题提出了方案:他们相信人死后将会在墓中修炼,最终成仙。而在天上宫阙之中,便可以无论任何痛苦,快快乐乐地永生下去。

茅村汉墓便是一座“炼形之宫”。汉代的那位富豪在自己生命的最后一刻,知道自己回到少年已不可能。面对未知的死亡,他早早地在自己的墓室中雕刻出天上的异兽神仙,期盼自己可在仙界永生。

茅村汉墓中漫漶不清的纪年题刻,据所找到的论文,应是“熹平四年四月十三……”

而这位墓主人是否如愿?当他的眼睛闭上之后,浮现在他眼前的,又是什么呢?

墓中的回廊、墓室、厕间一应俱全,前室中“熹平四年”题记昭示着墓葬投入使用的日期。墓主人希望自己可以在升仙前的修炼中生活幸福,透过墓葬的刻画,我们感慨着这位墓主人以及整个汉代虚无缥缈的升仙信仰。
“ 嗟乎!吾诚得如黄帝(注:指像黄帝一样升仙),吾视去妻子如脱履耳。”当汉武帝听完了方士的升仙神话之后,竟说出了这样一番不可思议的话。而如今的他们,是否真的生活在了自己的仙境之中呢?

3


4月5日,我们在徐州醒来。打车去了市博物馆。上次来时,不觉得博物馆有何不妥,而此次来,则觉得徐州市博布展陈旧,打光差劲。不过馆内三件玉衣堪称徐州市博的镇馆之宝。其他玉器也极其璀璨夺目。

而我更喜欢的,是三楼展出的驮篮山出土的乐舞俑。这套俑被国博拿走了一件。而其余的陶俑正在结队表演长袖舞:后面的乐师演奏乐器,而前面的侍女则长袖飘飘。其中一侍女以袖掩面,表情哀伤:她是在表演,还是内心真的感到了哀伤呢?为楚王在幽暗的冥界演奏了千年,归来,她仍然是少年。而她又在悲痛着什么呢?

徐州市博后面是土山彭城王墓。王后墓已发掘完毕开放参观,而王墓则仍在发掘之中。墓顶已被揭开,墓中的构造如今看来已一目了然。
博物馆负一层的院子里有几块极精美的石祠,十分悦目。
市博物馆内及附近还有乾隆行宫和西汉采石场遗址,和喆师一一寻访完毕,在此兹不赘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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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知道吗?有些人自杀,并不是因为看不透,而是因为世间的一切,他都看透了。”
他知道世界上没有神保佑他,知道世界上一切事物的乐趣,知道自己从一种最丑陋的生物进化而来,知道自己的本性肮脏无比,知道这个这个世界一切的善良和丑恶……他如果知道这个世界一切的一切,那么他便离死不远了。”
所以古人才说‘难得糊涂’,这是一种生活之道。”4月5日晚上,我和喆师于徐州城里一家自助餐厅,一边胡吃,一边海侃着这些。
“人死血脉竭,竭而精气灭,灭而形体朽,朽而成灰土,何用为鬼?”东汉的王充在《论衡》中如此阐释自己对于死亡的理解:人死后精气便永远灭失,堕入到无尽的绝对黑暗之中。
无疑王充所说的话是绝对真理,但汉代人却并不对此大加采信。他们希望自己糊涂一点,去相信死后成仙的传说,以克服对未知的恐惧。
我和喆师出来市博物馆,大雨倾盆。没有伞的两人在嘈杂的雨声中步行,目的地是徐州云龙湖边的汉画馆。

数十分钟步行之后,我们终于推开门进入了汉画馆北馆。北馆前厅的工作人员热情地递给我们参观券,并把喆师的包寄存在了旁边柜台的柜子里。汉画馆北馆是曾经的旧馆,如今是汉画馆的北展区,仿汉的庭院式建筑。与市博物馆形成鲜明对比,汉画馆内空无一人,门庭冷落,一块块凝固着汉代信仰的汉画与雨声为伴。


这块画像极为悦目,上部分多被释为神兽争鼎,我却觉得神兽们是在守护宝鼎

北馆的汉画之精彩超乎我们的想象。有一块墓室门楣石上,刻着诸位仙人和长着翅膀的神鹿。他们共同守护着位于画面中央的小小神鼎。《墨子》上说“鼎成三足而方,不炊而自烹,不举而自臧,不迁而自行。”《汉武故事》中也记载到“宝鼎出,与神通。”宝鼎在汉代与神力与升仙紧密相连,而在这块汉画之中,神鼎已然成为了汉代人祥瑞升仙的象征。它会给墓主人以神力,而得到它的墓主人也可以借之实现升仙永恒的梦想。


北馆之后,南馆更是“超乎想象的震撼”。第一个序厅,东汉石阙、石兽、石碑、石祠依次排列,虽来自不同地方,但复原出了东汉豪强家族墓墓上建筑的真实图景。其上皆雕饰繁复,石祠仅存西山墙和祠顶,但其上雕刻仍十分震撼。

“合体!”


“荣成”便是容成子,是黄帝的大臣兼老师,教授黄帝升仙之道,也是汉代人崇拜的对象。

几乎在每一个区域之中,展品都能给人以巨大的震撼。其中众多的仿木也十分夺目。在之后的展厅中,还有两座完整的东汉晚期汉画像石墓。

新馆里最喜欢的是秘戏图。“不一定是一男一女。”刚走到这里喆师就提醒我。“我知道。”
画面中一对情侣紧密相拥并亲吻,十分甜蜜。有些学者认为这是一种升仙的修炼,而我则宁愿认为他们只是情侣调情而已。
“两个馆我们看了四个小时。”喆师告诉我。而之后,我们决定在倾盆的暴雨中去狮子山。

5


7日下午,已经三点了。我还在徐州站旁的餐厅里坐着。
餐厅里的人渐少了。大家都把大件行李放在桌边,旁边再放一包塑料袋装的零食。每个人几乎都如此,物品的主人们做在一起,互相谈话。
不时有人拖着箱子经过我旁边,他们的火车要到了,他们急着去火车站。
昨天下午的这个时候,我们刚结束了茅村,正往驮篮山赶。驮篮山汉墓也是国保,共两座墓,一般认为是西汉楚王夫妇墓。而如今两座墓在一处烂尾景区内。

“你们俩来干什么的!”一声严厉的责问把我们俩叫住。一番解释之后,对方说:“墓封死了,两年后才开放。”我们听完,不免有些失望。但我们仍然决定去看看。
驮篮山两座汉墓均开凿于山崖之上,墓道劈山而建,非常壮观。而墓道的尽头,墓门已经被水泥封死。“墓有重开日,人无再少年。”两年后,驮篮山汉墓会被再次打开,但故人已不再,大汉的升仙之路也早已湮灭在漫漫历史长河之中。
失望的驮篮山之后,我们坐公交去了城里的兴化禅寺。兴化禅寺在云龙山东麓,其内有号称北魏的大佛和唐代摩崖造像。

我和喆师买了两张票,送了两把香,这几乎是变相卖香。而之后,两个最不信佛的人烧香可真是滑稽至极。不过好歹喆师有“实践经验”,煞有介事地四面念经,让我给他拍照。我则直接点着香插在炉子里完事,念叨一句“学业顺利”,算是吸了口鸦片。

北魏大佛在最上面,被重装得真是连摩耶和大爱道看了也认不出来了。小和尚竭力驱赶着拍照的人,但无济于事。我们闪进殿内,发现大佛旁边的崖壁上还有一些唐代小龛。众多唐代小龛中却单有一北魏大佛,于理则不太可能。或许大佛也是唐代开凿?

下面的佛殿中则有几龛唐代造像。一个老和尚看着殿,他却对拍照十分宽容。殿内造像细看风格便知是民间作品,工艺不高,权且一观。
之后,我们去云龙山西麓寻访东坡石床。据说此石床曾荣得苏轼之醉卧,两侧密布着从宋代到明清的众多题刻。

东坡石床

苏轼题刻

此时太阳早已西斜。余晖中,我们又来到户部山拍了几张户部山的街道。在路边买了两个肉夹馍,打了个车回到宾馆。

6


4月7日下午,我仍然独自坐在火车站旁的餐厅里,叙说着这次行程的始末。
尽管有些语无伦次,我仍然认为我的叙述应该相对来说清晰明了。
此程的重点主要是汉墓和一点点佛教文物。而有一处则是汉墓、儒学、佛教三合一的文物:桓魋石室。
桓魋石室在北洞山西汉楚王墓旁边,洞山小学后面的山崖上,一般认为是北洞山汉墓的陪葬墓,可能是西汉楚王王后墓。

桓魋石室现状

此王后墓在早年被盗,成了一处开放的山洞。后人喜欢牵强附会,便把此洞认为是春秋时期追杀过孔子的司马桓魋的墓,并刻“桓魋石室”四字榜书于墓口。自宋金以来游玩题记者甚众。而如今,里面多了一尊不知何时放进去的明代佛像,成了一座当地人的佛寺。而看其边散落的建筑遗迹,或许此地早在明清时期已经有了附属建筑,明清时期将此墓改为佛寺也不是不可能。
4月6日下午,我们在看完北洞山汉墓之后来到了桓魋石室。桓魋石室内漆黑一片,塌方严重,或许是一座废弃墓也未可知。墓葬格局简单,仅耳室和后室可辨,八十年代的市保碑被扔在一边。

7


北洞山汉墓在桓魋石室西边。
我们打车从白集直驱于此。与其他开放的汉楚王墓不同,北洞山汉墓鲜有人问津。看门者仅向我们收取了每人8元的门票钱,却并没有给票纸。


墓顶条石的朱书编号

北洞山汉墓规模出奇大,室室相连,其一侧还有更深的附属建筑群,规模大得超乎想象。附属建筑的顶部全用条石砌就,而几乎每块条石上都有西汉初建时的朱书编号。两千年后,这些文字仍然清晰如新。

乐舞室的拥慧人像

在所谓“乐舞厅”门口,一个侍者持彗迎宾,但乐舞厅之内早已空空如也。
同为楚王墓的龟山汉墓收费为北洞山汉墓的十倍。我们在7日早晨到达龟山汉墓。龟山汉墓有两个墓道,分属于楚王和王后。其建筑工艺之精湛被景区大加宣传。在其内,各个房间交相连接,它们在作为一座墓葬时各有功用。

龟山汉墓

而在一座巨大的墓室之中,墓顶有多处凸起,被部分学者定为星辰。
墓的旁边,两处私人收藏家的博物馆被强行绑入联票。其中众多石件明显为偷盗乡村文物所得。“很多石刻收藏家都觉得‘偷东西和我无关’,所以对盗窃文物大加采购,直接推动了文物盗窃。”博物馆内,众多墓前石人怎么可能是传世品?他们之中的大多数本来都是盗贼于田间地头的明清墓葬前偷窃而得,进而销赃,流到了这里。
另外一座所谓“圣旨博物馆”,其内展品真假参半,无何可述。

8


6日晚上,我和喆师踱步到户部山上,啃着手里的肉夹馍。
“今天特别想吃烤肉。”
“昨天不是刚吃过?今天找个地方吃炒菜得了。”
“行吧。”
我们找了一个小饭店店,事先在对面买了20块钱的狗肉和三个烧饼,在饭店要了一盘炒饭和烧饼鸡。
而等我们吃过了狗肉和烧饼,端上来的菜却吃不完了。
食客陆陆续续走了,店门大开,冷风灌进店内,中和了一下店里浓郁的香烟。邻桌的三个少年衣着时尚,他们要了一箱啤酒和几个菜。“你喝得用碗!”最年长的少年为另一位腼腆的少年前面的碗里斟满了酒。他们都很开心,在庆祝着某一件开心的事。
而他们邻桌,则是三位垂着头默默吃饭的工人。他们制服上染着漆点,要了几瓶最便宜的二锅头,面庞写满疲惫。
他们或许刚刚下工吧,从自己微薄的报酬中抽出一点钱来凑成这顿不错的晚饭。
他们吃完了,服务生来收他们的盘子。他们的盘内一根蔬菜都没有,吃得很干净,仅剩汤汁。而此时的他们也陆续踏入寒风中,相互拍着肩膀,各自燃起一支香烟。

9


邻桌的少年们仍然觥筹交错,崭新的板鞋上下点着。
回看我们这桌,是两个旅人在交流一天的收获。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悲剧。”
“我以前想当个记者。”
“我也是。”
“我要是像你这么年轻就好了。”
好像年轻人都喜欢说自己老了,不知道为了什么。在前一天4月5日的暴雨后,喆师早就说过:
“年轻挺好的。”
“一点也不好,一点人生经验也没有,连个假证书都看不出来。”
“宁愿看不出来,我也希望做一个懵懂的少年。”

10


证书的事情是第一天,4月5日下午。

我们看完汉画馆后,在倾盆的暴雨中前往狮子山汉墓。
狮子山汉墓也是楚王墓之一,规模普通,一根笔直的墓道通向后室,其中间开凿了众多耳室。但或许是因为其旁出土了兵马俑,所以门票奇贵。
狮子山西汉楚王墓的墓主至今仍有众多争议,此处从略吧。

大雨之中,我们又前去看狮子山楚王墓兵马俑。兵马俑让人很失望,因为展出的陶俑真假参半。而仅中间一坑未经修复,可以辨认出都是真俑。

兵马俑后是汉画长廊:这其实也是一个私人博物馆而已。一块块汉画看似无懈可击,可当我们看到两块日月画像石时,觉得不太对劲。和喆师仔细查看两块画像石侧面和背面,发现这的确是个高超的仿品,故而对此馆大失所望。


疑为假货

汉画长廊的尽头,一位自称书法大师的老者在创作,众多人在围观。其书法的确十分优美,经得住细看。但在写行草时手却有些抖动,极细的笔画写得弯弯曲曲,实在不太喜欢。查看他旁边摆的所谓书法师证书,大多为协会颁发。“职业资格证书一般都是人力资源社会保障部颁发,不可能由某协会颁发。”喆师在之后向我指出了证书的疑点。此时暴雨变小,路面上满是积水。一位游客刚从兵马俑展厅出来,向他的同伴感慨:“考古队都是一群官盗!”
刚说完就听见喆师扑哧笑了:“你听见刚才那个大哥说啥了吗?他说你们是官盗。”
“哈哈,随他们吧。”

11


《一千零一夜》上说,世界上有三种东西胜过另外三种东西:死亡之日胜过诞生之日,活着的狗胜过死去的狮,坟墓胜过宫殿。

汉代人“难得糊涂”,坚信死后会升仙。他们会在墓中雕刻下棋以缩短自己死后修炼成仙的时间,会放置天仓和侍女供自己在仙界享用,会刻画众多异兽来象征近在咫尺的幻想之乡。不管他们的愿望是否实现,他们的后代——我们,仍然活在这个世上。
而千年之后,我们在观览过他们的梦境之后,坐在餐馆里吃着徐州的炒菜。
门外,寒风呼啸。喝酒的少年仍在邻桌痛饮,而下工的工人则早已消失在城市之中。
这时,一位衣着褴褛的人小心翼翼地闪进店里,向离门口最近的两位旅行者开口:
“你们的菜,分给我点吧。”
他早已挣开自己皱皱巴巴的白塑料袋摆在我们面前。塑料袋很厚,足以支撑一袋食物的重量。
我愣了,因为之前完全没见过这种事情。而喆师则立马反应过来“行行行,来我们帮你盛!”随后把我们吃剩的烧饼鸡往他的小袋子里倒。流浪者也配合,把手中的塑料袋往盘沿凑。
无奈盘子太大,他们托不动,汤汁洒了四分之一个桌子。我这时才终于反应过来,帮喆师托着盘子,三人协力将烧饼鸡倒进那个小白色塑料袋里。
“烧饼鸡够吃吗?这个鸡蛋也拨给你点吧。”我们随后又端起那盘满是葱花香椿鸡蛋,往小袋子里倒。
“谢谢两位哥。”他飞速呐出几句感谢,转头消失在徐州冰冷的空气之中。
“他肯定经历了什么吧。”
“是啊,这肯定。”
“今天这么冷,他不会冻死吧?”
“不知道。”
“你觉得他经历了什么?”
“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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