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油花点滴(三)

 远山星际 2021-01-05
油花点滴(三)

作者:三江有月
(四)


说到诗的有趣,确实是个有趣的话题。


诗有很多种,一种是专门写给自己看的,有趣自己知道就可以了;一种是专门写给某人看的,有趣的地方自己和某人知道就足够了;一种是写给几个朋友看的,有趣的地方相互心印则可;还有一种是纯粹玩闹的,有趣的地方就在那个玩闹上面;更多的一种除了可能包含以上功能以外,还准备给广大诗词爱好者看的,这样的有趣和小圈子的有趣可能就略有不同。


我们通常所谈论的诗词,往往指的是最后一种。


既然把诗这种文字发表或者贴在论坛上,总得让多数读者感受到作品描述的伟大意义、伪大意义或者有趣,而这种感受通常也会有两个层面。一个层面就是从情感上莫名的认可,另外一个层面是通过手艺达到读者对气韵、手法上的认同。


第二个层面,不客气的说,并不是所有的读者都能达到,这个和读者对诗词的研究有关。而第一个层面,就不一定有所谓读者是谁了,只要你的作品能够感染读者,在某种意义上来说,你的作品就成功了。当然,第一个层面的效果,往往是需要作者在第二个层面的努力才能达到,这是后话,暂且不提。


说到广泛的感染力,确实是一件让人为难的事情,白居易因为想当更大的官,试图通过写诗拉取更多普通群众的选票,于是就想感染众多的人,甚至连门口那个不识字的擦鞋老妇和前街那个没上私塾的玩泥巴孩子,他也颇想感染一下。白居易每次写完了诗,会花两个铜板,把他们找来,一遍遍的念,一遍遍的改,直到他们都说懂了才罢手,后世人对此举多有夸赞。


读过白居易的一些诗,有些我是不大懂的,也怀疑夸赞白居易的那些人是否真的懂了。据我推测,妇孺皆懂的本来面目是:老妇想早点回去搞她的主业,小童还惦记着丢在路边的泥巴有无被他人拾遗的危险,所谓懂了不过是尽早脱身的借口。


其实,有些东西,可能那些老妇或者蒙童不一定懂,大多数识字的人或者还是懂也能被感染的,比如我们经常说的情趣。


情趣这个词和诗结合起来,字典上的解释很简单,情调趣味。我看可以稍微扩展一下,有情有趣方为情趣。


有趣的问题,前面我们已经说到过,现在说说这个情。这里的情,自然是感情的意思,包括特指的感情—爱情,但不承担情面、情欲、情形一系列的意思。


关于作品中感情的这个话题,似乎从来就不缺少,通常使用的一句话就是无病呻吟,但凭心而论,没写过无病呻吟作品的人又有多少呢?


我是无病呻吟过的,很多年前,我也曾经准备作个诗人,写过很多伟大意义、伪大意义或者无中生有的东西,收了好几本并冠之以名“无病呻吟集”,后来烧了一把小火,告别诗人这个“光荣”的职业差不多十年。


现在重新写几句,起码的自我要求是感情必须是真实的。接下来,得有些趣味,值得让人感受,然后才是把手艺用好,让人能够真正感受到。不过,有的时候,写几句只有自己偷着乐的东西也蛮好玩的。


诗这种东西,无情不立根,无趣不广闻,无艺不达情。


(五)


有人说,旧体诗词这种玩意,已经几乎被古人写光了。
如果这个写光了指的是手法,我准备把双手双脚一起举起来赞同的(其实,近来也有一些和古人完全不一样的手法出现,但我还是想狠狠赞同一把),但如果说是内容,我只能是笑一笑算了。


一千多年来,这个世界变化很大,哪怕本质上没有太大的区别,形式和内容比原来也复杂、舒适和丰富很多,就算是愁,恐怕愁的主题也有巨大的变迁,换句话说,就算我们不对前人总结的所有关于诗词的经验教训进行改革,就那些新生事物就够诗人或者诗者忙乎的。


可惜,我经常看到的作品还是那些油灯、银烛、沙漏、玉杯、马车或者琵琶之类的古董,好象我们依然生活在一千多年前,甚至连那斜阳、垂柳、明月和扁舟的画面也是一千年前的故物。


有的朋友以写出来的作品象古人为荣,谁要是说句送到古人作品中可乱真,大有睡着了也能笑醒的得意劲头,可我看到这些作品,多数时候也想笑,总觉得这些朋友大可去作个古董商人发些小财的,更有甚者,人们还经常因为离个几百几千里路就整天泪兮兮的,丝毫不顾及他完成那篇佳作的时间内,他足可以打个飞机就可以见面,何况还可以给电信业增加一点收益就能轻易慰了那些并不存在的深深思绪。


诚然,新语入诗经常会被人讥笑为浅白,或者干脆就说失去了旧体诗词的韵味。但这点显然不足以成为我们泥古的理由。其实,我们看到的古人诗词里的那些古董,在现在不过就是些手机、圆珠笔、彩电、账号之类的日常用品。


我们有的时候,觉得新语入诗感觉怪怪的,我以为有两个可能,第一,读者还没习惯,认为那东西是洪水猛兽;第二,作者用得不佳,把那些东西弄成洪水猛兽了。


如果是第一种情况,我准备向他鞠个躬,转身就溜号。


如果是第二种情况,我准备向他致敬,然后帮他解释说,我们不能因为张打油而看低打油诗词,更不能因为一些不成功的探索而否定探索。


比如,我曾经对新韵的探索就不成功,已经退缩到不完全使用平水的地步,(有些字我打死也不愿意放进一个韵里,比如十三元里),但绝对不会去讥讽别的朋友对新韵的探索。


在通常的套路上,古人已经把那些诗词的“日常用品”演绎和调教得丰富多彩,韵味十足,用了就比较象旧体诗词了,意境似乎就出来了。打个比方,我们写了一首诗,老式的说法的一种是:“泼墨就黄绢”,意境似乎不错,也高雅得很;轮到我,明明那东西就是在电脑上整出来的,自然要说实话:“击键对灰屏”,似乎就只能是个二流子了。


但我觉得,做个当代的二流子似乎并不比古代的雅士不好玩到什么地方去。


造成这种现象,难道和我们审美情趣的偏安一偶没有关系吗?


我经常看到的朋友们的诗词里,愁是一个永恒的主题,这些愁一个个千回百转,婀娜多姿,只是稍有些可惜的是,我见难怜。


夸张是所有艺术的一种表现手段,诗词自然也如是,但我以为,夸张的只能是客体,而不是主体,也就是说,情绪是不可夸张的。


夸大的情绪也许有真实的成分,但通过这样的夸大,也许能感染别人,但一定不能真正感染作者本人以及那些高明的读者的。


我们首先还是先把自己感动,毕竟,一首诗,最先和最后要过的都是自己这一关。


情绪是生活的积累形成的,忧愁也罢,快乐也罢,都是诗者在某个瞬间对其生活阅历或者通过其生活阅历对身边事物的感受。


很多时候,我很难理解这些作者的生活。


平淡是我生活的主题,三十几年,就这么平淡的过去了,有些时候,平淡中漾起一点心花,我以为那就是我的诗意。


或者,平淡也是一种至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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