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子酒金句 这一段漫漫人生路,好不丰饶痛苦 这一场世间悲喜剧,好不酣畅淋漓
人间烟火:三分呛人七分暖
文/ 梅子酒 《寒夜》是我大学时期读的,当时的感觉就是很压抑,彻头彻骨的冷,非常不喜欢这部小说——也许当时是没读懂吧。时隔十年,重读《寒夜》,竟读出了一丝温度。巴金对小说主人公们既残酷又温柔——母子关系、夫妻关系和婆媳关系构成一个完美的闭环,这一段漫漫人生路,好不丰饶痛苦,这一场世间悲喜剧,好不酣畅淋漓。看不出孰为因,孰为果,也许应了一句老话:性格决定命运,彼此互为因果。关于《寒夜》里的人物背景分析,我想没有比巴金自己在《谈<寒夜>》和《关于<寒夜>》里的剖析更全面的了。不过全面得来,又有些无趣——作者解读固然权威,但话都你自己说完了,叫别人还说啥呀。先摘几段巴氏人物分析吧——中国现代文学史上怕是找不到比汪文宣还“窝囊”的男主角了:这个忠厚老实的旧知识分子,在大学念教育系的时候,‘满脑子都是理想’,有不少救人济世的宏愿。可是他在旧社会里工作了这么些年,地位越来越低,生活越来越苦,意气越来越消沉,他后来竟然变成了一个胆小怕事、见人低头、懦弱安分、甘受欺侮的小公务员。他为了那个吃不饱穿不暖的位置,为了那不死不活的生活,不惜牺牲了自己年轻时候所宝贵的一切,甚至自己的意志。然而苟安的局面也不能维持多久,他终于害肺病,失业,吐尽血,失掉声音痛苦地死去……(《谈<寒夜>》)汪文宣的母亲的确非常爱儿子,也愿意跟着儿子吃苦。然而她的爱是自私的,她不喜欢媳妇,因为一则,媳妇不是象她年轻时候那样的女人,不是对婆母十分恭顺的孝顺媳妇;二则,她看不惯媳妇‘一天打扮得妖形怪状’,上馆子,参加舞会,过那种‘花瓶’的生活;三则,儿子爱媳妇胜过爱她。虽然她自己也知道过去的日子不会再来,还是靠媳妇当‘花瓶’,一家人才能够勉强地过日子,可是她仍然不自觉地常常向媳妇摆架子发脾气,而且正因为自己间接地花了媳妇的钱更不高兴媳妇,常常借故在媳妇身上发泄自己的怨气。 (《谈<寒夜>》)传说中的“花瓶”曾树生在巴金看来也是个自私的女人:她口口声声嚷着追求自由,其实她所追求的‘自由’也是很空虚的,用她自己的话来解释,就是:‘我爱动,爱热闹,我需要过热情的生活。’换句话说,她追求的也只是个人的享乐。她有时也知道自己的缺点,有时也会感到苦闷和空虚。她或许以为这是无名的惆怅,绝不会想到,也不肯承认,这是没有出路的苦闷和她无法解决的矛盾,因为她从来就不曾为着改变生活进行过斗争。她那些追求也不过是一种逃避。她离开汪文宣以后,也并不想离开‘花瓶’的生活。(《谈<寒夜>》)奇特的是,如果你仅仅是读巴金的人物分析,肯定对这三个人一个都喜欢不起来。但当你读小说本身时,却时不时会被母子之间惺惺的温情,夫妻之间脉脉的怜爱,乃至婆媳之间隐隐的关切打动。以下是全书中我最喜欢的一段: 他不能够自己穿衣服,也不能够自由地坐起来。每次他给树生写信,总是怀着拼死的决心,忍受极大的痛苦,才能够写下四五行字。“我还好,我的身体可以支持下去,”他永远这样说。“你何苦啊,我替你写罢,”母亲用了类似哀告的声音说,也没有用,在这件事上他不肯听从母亲的话。要是他不能亲笔写信,那么她知道他一定是病重了。母亲想:“她已经是别人的人了,为什么不让她难过一下,让她受点良心的责备呢?”“你这傻子,”她温和地责备他。可是她再看一眼纸上歪歪斜斜的字迹,她的心软下来了。她又想,他活在世界上究竟有过什么幸福?他苦了一生,为什么连这样一个小小的愿望她也不肯帮忙实现?他到底是她的亲骨血啊。故事的结局是,树生到底离开了文宣,文宣终究死在了1945年的胜利日,母亲最后带着小宣回了乡下,树生又回到了这个家(看看而已),不过,物是人非矣。但这似乎也免去了树生心底的一份纠结……不是大团圆,胜似大团圆。窃以为,这是巴金最好的小说,哦不,这不是小说,这是真实的人生。人间烟火,袅袅绕绕,三分呛人,七分温暖。本周主题书
2019.9.23~2019.9.29 「寒夜」 恭喜你得了一点小病 | 白水 关注早茶夜读,从此阅读有谱系 每晚9:30,不见不散 早|茶|夜|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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