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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读日思】旷世全才赵孟頫 元人冠冕非等闲

 夜读日思 2021-01-06

他是宋太祖赵匡胤的第11世孙、秦王赵德芳的嫡派子孙;

他生在宋朝,成名于元朝,以宋朝官二代身份入仕元朝一品官员的正部级;

他博学多才,能诗善文,懂经济,工书法,精绘艺,擅金石,通律吕,解鉴赏;

他与颜真卿、柳公权、欧阳询并称为楷书““四大家”;

他的书画诗印四绝,当时就已名传中外,以至日本、印度人士都以珍藏他的作品为贵,为当时的中外文化交流作出了突出贡献;

他五岁起,就开始学书,几无间日,直至临死前犹观书作字,可谓对书法的酷爱达到情有独钟的地步;

他书风遒媚、秀逸,结体严整、笔法圆熟、世称“赵体”。

《书林记事》这本书里说:“元赵子昂以书法称雄一世,落笔如风雨,一日能书一万字,名既振,天竺有僧数万里来求其书,归国中宝之。”

 “作画贵有古意”,他扭转了北宋以来古风渐湮的画坛颓势,使绘画从工艳琐细之风转向质朴自然。

以“云山为师”,他强调了画家的写实基本功与实践技巧,克服“墨戏”的陋习。

 “书画本来同”,他以书法入画,使绘画的文人气质更为浓烈,韵味变化增强。

“不假丹青笔,何以写远愁”,他以画寄意,使绘画的内在功能得到深化,涵盖更为广泛。

他在南北一统、蒙古族入主中原的政治形势下,吸收南北绘画之长,复兴中原传统画艺,维持并延续了其发展,属于兼收并蓄的典范。

他能团结包括高克恭、康里子山等在内的少数民族美术家,共同繁荣中华文化,就是一文化大使啊。

他就是赵孟頫,字子昂,松雪道人,“元人冠冕” 官居一品,名满天下。

一副书联值白银    貂裘换酒也堪豪

“天下三分明月夜,二分无赖是扬州”,唐代徐凝这一脍炙人口的诗句让扬州戴上了“月亮城”的桂冠,而扬州城内的一座园林即由此得名--二分明月楼。

二分明月楼园坐落于广陵路263号,主楼匾额“二分明月楼”集清人钱泳墨迹,楼下悬有一副千古名联,这幅对联来历渊源颇深。

据说,在元朝兴盛的时候,扬州有个姓赵的商人,家境非常富有,堪称土豪,他非常喜欢招待客人。他的家里有座明月楼,很多文人墨客给这座楼写对联,都不适合老赵的心意。一天,赵孟頫路过扬州,老赵知道了这件事,就把他迎接到明月楼上,用山珍海味的酒席款待他,所用的都是银制的器具。酒喝到一半,老赵拿出纸和笔请求赵孟頫写对联。他微醺拿起笔略作思索,写道:"春风阆苑三千客,明月扬州第一楼。"老赵得到对联,非常高兴,把喝酒的器具全部撤下并把它们赠送给赵孟頫,一幅字价值千金,堪称典故。

主宾同为“天下第一姓”,一个热情好客,一个才华横溢,两人携手相契,为扬州楹联史册上留下了灿烂的一页。

这副对联,无论你是在案头细读,还是在园中凝望,慢慢品味用词,静静欣赏意蕴,你也许会不知不觉地手之舞之,足之蹈之。

上联中的“阆苑”,亦称阆风苑、阆风之苑,传说中在昆仑山之巅,是西王母居住的地方。“三千客”,可见当日盛宴宾朋之多;“第一楼”,自然想象得出楼阁的金碧辉煌。

下联中的“明月”,似乎成了扬州的别称。自古而来,月亮最钟情于扬州,“明月”与“扬州”已经融为一体。杜牧有诗“谁家唱水调,明月满扬州。”盛彧得句“梦里扬州明月楼。”顾闻曾诗“金堤明月是扬州。”丘逢甲“二分明月忆扬州。”这些诗句描述了扬州的月色美景,令人流连忘返。

大地春风暖人,扬州明月清心。登此第一楼,举杯邀明月,任不寒和风吹面,亦是人生一大快事,愿你我有生之年一起游览扬州,感受那份明月的美好。

夫唱妇随千古赞  你侬我侬百世情

赵孟頫的妻子管道升,也是著名书画家,封吴兴郡夫人,世称管夫人,在古代女书法家中地位仅次于王羲之老师卫夫人。管夫人从小就专攻书画,天生才资过人,聪明慧敏,性情开朗,仪雅多姿,“翰墨词章,不学而能”,生而知之的极高天赋,加上长期而全面的、学习,在她的童年和少年時期,打下了坚实的文学基础,培养了多方面的艺术才能。管道升所写的行楷与赵孟頫颇相似,她写的《璇玑图诗》笔法工绝,写诗也非常棒。非常擅长画墨竹梅兰、晴竹新篁,这都是她的原创和首创啊,放在当今,肯定比陆小曼、林徽因还要出色许多的。她还笃信佛法,曾手书《金刚经》数十卷,赠名山寺。她存世的《水竹图》等卷,现藏北京故宫博物院;《竹石图》1帧,藏台湾故宫博物院,已经千古流传了,这样的才女世间少有啊。

管夫人的才情真是不一般,我们一起欣赏她的一些诗作吧。她曾在一首《题画竹》的诗中写道:“春晴今日又逢晴,闻与儿曹竹下行。春意近来浓几许,森森稚子日边生!”借森森竹筍表达母亲对儿女的殷切期望。

她曾在一首《渔父词》中写道:“人生贵极是王侯,浮名浮利不自由。争得似,一扁舟,弄月吟风归去休。”还有一首《渔父词》同样写道“南望吴兴路四千,几时闲去云水边?名与利,付之天,笑把渔竿上画船。”反映了她向往闲逸、自由的清淡生活,淡漠凡俗尘世的功名利禄。

有一段时间,赵孟頫到江浙任职,去主管那里的官府学校。江南是繁华的风流之地,管夫人见丈夫出任江浙一去两年有余,凭着女人的敏感心理,预感到有不祥的兆头,所以她画竹一幅寄给外出的郎君,《画竹》诗云:

夫君去竹日新栽,竹子成林夫未来;

容貌一衰难再好,不如花落又花开。

赵孟頫官运亨通,一朝得志,年近五十了却慕恋年轻漂亮的女孩儿,当时名士纳妾成风,赵孟頫也不甘寂寞想纳妾,他不好向妻子明说,可文人有文人的办法,作了首小词给妻子示意:我为学士,你做夫人,岂不闻王学士有桃叶、桃根,苏学士有朝云、暮云。我便多娶几个吴姬、越女无过分,你年纪已四旬,只管占住玉堂春。他的意思是说,你没听说王羲之先生有叫桃叶、桃根的两个小妾,苏轼先生有叫朝云、暮云的两个小妾。我便多娶几个妾也不过分,你年纪已经40多岁了,只管占住正房元配的位子就行了。

管夫人不愧是才女,她没有一哭二闹三上吊,而是灵机一动,思如泉涌,写了一首《我侬词》:

你侬我侬,忒煞情多。情多处,热如火。把一块泥,捻一个你,塑一个我,将咱两个,一齐打破,用水调和。再捻一个你,再塑一个我。我泥中有你,你泥中有我。我与你,生同一个衾,死同一个椁。

词中反映了重塑你我的批评自我批评的科学态度,也反映了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密切命运和家庭责任,成为表达伉俪情深、意笃千古的绝唱。赵孟頫更是文人中的文人,看到这首词,只好停止了纳妾的念头,乖乖的守在夫人身边,成为一段佳话。

管夫人去世后,赵孟頫为她亲笔撰写了《魏国夫人管氏墓志》,其中充满了赵孟頫对爱人的深切怀念和沉痛悼挽,同时也反映了一代文化艺术大家对良知益友、对近乎同等高度的另一位文化艺术大师的崇高敬意和公正评价,这让我想起来苏东坡那首诗:

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

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

纵使相逢应不识,尘满面,鬓如霜。

夜来幽梦忽还乡,小轩窗,正梳妆。

相顾无言,惟有泪千行。

料得年年肠断处,明月夜,短松冈。

诗书画印千古事  是非功过任评说

赵孟頫博学多才,能诗善文,而以书画成就为最高,不仅被称为“元人冠冕”,后世论者更认为,长期独霸中国画坛的“文人画起自东坡,至松雪敞开大门”,就是说中国画自苏东坡转型为“文人画”,而到了赵孟頫这里,才真正奠定根基,可见其在中国文化史上的地位,

赵孟頫为何深受世人爱戴,被称为旷世奇才呢?

第一是帝王苗裔,因为他是宋氏宗亲,是八王赵德芳的第十一世孙,说宋代的苗裔,宋代帝王的苗裔,就是说,他是红二代,而且是根正苗红。

第二,状貌昳丽,说他长得非常之好,就赵孟頫全就全在这,相貌也非常好。前几天,我写过丑男欧阳询,两相对比,真是天上地下啊。

第三是博学多闻,知道的非常的多。这点估计比老梁还要出色,人家是名传千古的“杂家”。

第四,是操履纯正,人品极好,品德操行非常之好。可谓是德艺双馨的老艺术家吧。

第五条,是文词高古,文章写得非常绝妙。他在《秀石疏林图》后面的自题诗很有名:”石如飞白木如籀,写竹还应八法通,若也有人能会此,须知书画本来同。”他还写过《绝句》:春寒恻恻掩重门,金鸭香残火尚温。燕子不来花又落,一庭风雨自黄昏。

第六条是书画绝伦,写字画画,没人可比。

第七,最后一条是旁通佛老,就对于老子的学问,佛教的学问,知道的非常通,造诣玄微,非常之高。

但这种地位却因他以大宋皇孙而出仕元朝的经历,受到了一些非议。如著名学者、明朝遗民傅山就“薄其为人,痛恶其书浅俗”。

可是到了晚年,傅山开始对赵孟頫转变看法了,走向原来他这个看法的反面了。他写了一首诗,叫《秉烛》,这是他晚年。他说:

秉烛起长叹,奇人想断肠。

赵廝真足异,管婢亦非常。

醉岂酒犹酒,老来狂更狂。

斫轮余一笔,何处发文章。

他非常深切地在怀念赵孟頫。他到这时候了,他感觉到赵孟頫是个奇人,晚年的他终于服了赵孟頫,从骂到服,看出来赵孟頫更加丰满的形象了。

还有人在赵孟頫的画作上题了这样两首诗:

赵家公子玉堂仙,画出苕溪似辋川。

多少青山红树里,岂无十亩种瓜田?

隅目晶荧耳竹披,江南流落乘黄姿。

千金千里无人识,笑看胡儿买去骑。

当然也有公平的论调,曾有论者就认为,“天命有在,宋祀已墟,族属疏远,又无责任,仰视俯育,为禄而仕,民之道也”。这段话的意思是,宋朝的覆灭已成无法挽回之事实,赵孟頫在皇室中的族属本来已经疏远,又不是守土有责的地方官,为什么要苛求他?上为父母,下为儿女,尽一个成年男人赡养和抚育的责任,“为禄而仕”,这不是天经地义的“民之道”吗?

在这个问题上谈得最好的,当推海外学者徐复观,他写了《中国艺术精神》一书,写到赵孟頫这一章时,挥笔写下了一段非常值得咀嚼的话:“一个过了气的王孙,在实际上与当时一般知识分子,有何分别?而必须严加贬责?并且在他的内心,实际是以这种富贵为精神上的压迫,因而更加深了他对自由的要求,对自然的皈依,对隐逸生活的怀念。因而加深了他艺术上的成就。不可能每个人都能得到现实生活与精神向往的完全一致。不因现实生活而埋没掉精神的向往,并加深精神上的向往,这种矛盾生活,常是一个伟大艺术家的宿命,也常更由此而凸显出艺术家的心灵。”

我们要超脱世俗的标准和是非,更关注艺术家的心灵。

赵孟頫在天冠山写过一首诗:

仙台高几许,时时覆云气。

一去三千年,今人每翘企。

让我们共勉之!

作者:乔殿利,喜欢阅读和写作的暖男,出身寒门,热爱生活,喜欢书法、电影影评、业余麦霸,一只思考的山羊,活在温暖的精神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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