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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尔·盖茨最近接受网易财经《影响力》节目的专访，看完视频和文字，我觉得盖茨输出了他的影响力，而有邓老师坐镇的网易财经可能没有反作用影响到他。盖茨说话很实诚：我并不想要这么多钱，钱没有那么重要，应该多向富人征税。我们丝毫不怀疑盖茨的坦诚，他确实有钱，也确实并不需要那么多钱，钱对他来说也的确没有那么重要。但盖茨接下来看上去是由己及人的推论，却是差之毫厘失之千里。自己的钱想捐多少捐多少，缴税想交多少交多少，这没什么可说的，自己开心就好。或者说，发出慈善邀请，和其他富豪相约一起捐款一起缴税，这也没太大问题。但如果更进一步，呼吁政府多向富人征税，希望借政府之手，通过征税来进行财富的二次分配，解决贫富差距等等诸多的问题，这恐怕就是缘木求鱼了。但这样的观点很有市场，很有诱惑力，网易财经的微博和自己网站的投票都显示着一边倒的压倒性「胜利」。一边倒的支持，部分地源于一种错误的思维认知，那就是掠夺思维而不是交易思维。富人过去从社会中攫取了这么多的财富，所以现在就要对社会进行反哺，回馈社会。这是掠夺思维。网易财经在介绍盖茨时这样写到，「他赚到了世界，又将所得财富用自己的方式归还给这个世界。」这样的表述充满情怀，但缺乏逻辑，这其实就是一种掠夺思维。正确的说法是，在他赚到世界的时候，就已经和这个世界两清，谁也不欠谁的。盖茨今天做的慈善事业，是他新的追求，利用了他过去积累的财富，但和过去无关。很多人相信富人原罪论、资本原罪论，尤其在中国，政商勾结几乎被认为是发家的固有模式。但稍微关注 IT 业发展的人都知道，比尔盖茨的发家史是电脑时代的发展史，是消费者的认可成就了比尔盖茨。盖茨每一笔财富的增加，都是通过和消费者的交易获得的。而每一笔交易的完成，都代表着盖茨和消费者的同时满足。盖茨得到钱，消费者得到产品和服务，两情相悦，两不相欠。盖茨的财富积累来自于每一个真实的消费者用钞票做出的选择，这些人的确构成了一个我们称之为「社会」的一个想象共同体，但盖茨从未和「社会」进行过交易。盖茨不欠社会的，社会也不欠盖茨的，交易的完成意味着财富的增加。盖茨积累了巨额的财富，他的成功之处在于，他最初领导的微软，准确地发现了消费者的需求。并且伴随着电脑硬件制造瓶颈的突破、成本的下降、使用的普及，消费者对软件的需求同时迸发。盖茨的团队服务了全球的软件需求者，一对 N 的服务，让盖茨的财富迅速集中。而购买盖茨产品的人分散在全球各地，他们的财富也是增加的，只是没有盖茨这么抢眼。掠夺思维大大简化了对交易过程的细节考察和逻辑分析，取而代之的是财富从「社会」中来，所以要回到「社会」中去。这样粗略思考的结果，就是粗暴的政策建议，通过政府之手把富人的财富拿出来，然后再重新投入。比尔盖茨，以及支持对富人多征税的支持者，他们的初衷和诉求可以理解。比如为公共服务筹集资金，以及缩小贫富差距等等。这样的诉求不仅仅是企业家和普通人有，就连一些经济学家也会提出类似的政治主张。比如因为取了个好书名而火了一把的《21 世纪资本论》的作者托马斯·皮凯蒂，他就认为「未来数十年里中国存在的不平等问题会日趋突显，因为经济增长终究会不可避免地放缓。要扭转这种趋势，必须建立一整套公共机制，使资本为整体利益服务，包括在各个行业发展各种新型资产和新型的参与性治理，还包括对收入和资产实行累进税制。」首先我们说，目的的正义性并不代表手段的正确性，简单讲就是，好心未必能够办好事。相反，这种掠夺思维的结果很可能是，善意铺就的道路通向了地狱。掠夺思维简单地认为，财富就像是「社会」里的水，富人只是占尽了先机，近水楼台先舀了几瓢，所以让你再回吐一点也是正常，就不要那么多怨言牢骚话了。而真实世界的交易过程是，世界原本没有微软这样的公司，没有 Windows 这样的操作系统，是盖茨创造了他们，是最初投资盖茨的资本和资本家认可了盖茨的判断和创造，资本、资本家和盖茨这样的企业家共同缔造了微软。今天你看上去用简单粗暴的思维，让资本和资本家回吐给「社会」，看上去很给力，很迎合民意，很仗义。但实际上在许多你看不见的地方，在许多新的领域，也许正在酝酿着新一代的「盖茨」、新一代的「微软」，新一代的生态系统制造者。这些新生领域的创新者，正如同当年的盖茨和微软一样，同样需要资本的支持。充满着无比善意的累进税制，看上去快速「回馈」了社会，但实际上却削弱了资本在不同领域的投资机会。本来可以广撒网多收鱼，现如今网都被收走了，直接给了「社会」，却无法实现资本和资本家对未来趋势的判断。可以想象，假如几十年前微软的投资人被征收巨额税收之后无法投资微软，也许就没有今天的盖茨和他的基金会。同样的，今天盖茨所建议的对富人征收更多的税收，无意中、无形中扼杀了许多潜在的成功者，虽然他们未必都要像盖茨这样成功。爱因斯坦是计划经济的支持者，马云认为大数据可以实现计划经济，大佬归大佬，但未必所有观点都正确。题图：Isaac Levitan，Sea by the coasts of Finla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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