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小说《缘为兵》【三八五】幽深隐秘穿堂门

小说《缘为兵》【三八五】幽深隐秘穿堂门

小说连载《缘为兵》（初稿）未完待续

图/文：梁佛心   

    这时，霍恺在我们几个的身后，挨着个儿的拍了拍我们的肩膀儿，就算是跟我们打了个招呼了。然后，指了指马路对面儿。

    马路的对面儿是铁门儿胡同儿，霍恺就住在铁门儿胡同儿，他这是告诉我们他要过马路回家了。

    我们一块儿在汇泉澡堂子那儿跟霍恺过了马路。

    过了马路，霍恺又拍了一下儿我和陆军璞的胳膊，笑着点点头儿，就转身儿进了铁门儿胡同儿，回家了。他这个人向来都是这样儿，能少说一句话就少说一句话，从不多言。

    铁门儿胡同儿，是菜市口东边儿路北的第一条南北走向的胡同儿。

    铁门儿胡同儿南口儿，骡马市大街边儿上有家儿小酒馆儿。以凉菜为主，炒菜为辅，也有主食，但是很单调。那个小酒馆儿的生意一直挺好，经常满座儿。我们这里的街坊四邻，谁家里来客（qiě）的时候儿，都拿个酒瓶儿上那儿去打斤散白酒，或是拿个暖壶（暖水瓶）去买两升散啤，要不就买点儿下酒菜儿端回家来。那家儿酒馆儿的酒地道，小菜儿也便宜。

    霍恺走了，我们几个回家都顺路儿，全住在棉花地这一片儿，回家都得从穿堂门儿穿过去。

    穿堂门儿西边儿是一家儿黑白铁修理部儿，陆军璞他们家有一口大铝锅，就是在这家儿修理部儿换的锅底。陆军璞活着的时候儿，我去他们家还看见了那口大铝锅。陆军璞还在用着，虽然用的次数儿不是很多。

    挨着黑白铁修理部儿的是个理发店，我们这帮发小儿，从小到大都是在那家儿理发店里推头的。

    穿堂门儿东边儿是椿树医院，椿树医院有牙科，陆军璞的奶奶一直在那儿镶牙看牙。说来也奇怪，陆军璞小时候儿身体不好，有病了就得去友谊医院看。自打穿堂门儿东边儿有了这家儿医院，陆军璞就没得过病，所以，也就没进去过，也没在那儿看过病。

    穿堂门儿是菜市口东边儿路北的第二条胡同儿，这条胡同儿两头儿窄，当间儿宽，没住几户人家。南口儿最窄的地方儿，一个人将就着（勉强）能推着辆自行车儿过去，两个小学生要是并着把儿走，也得挤着点儿。

    冬天您要是个大胖子，那可就有点儿惨了，您的大衣就擎等着给夹道儿两边儿的墙扫墙皮吧。    

    由骡马市大街，走进穿堂门儿，顿时有一股儿穿堂风儿，冷飕飕的吹了过来。我们几个人成一路纵队走着，打头儿的是陆军璞。钟金玺把两只手搭在陆军璞的肩膀儿上，弯腰缩脖儿的把脑袋顶在陆军璞的后背上，让陆军璞给他挡着风。我跟吴东俊走在最后，我们一字长蛇的通过了最窄的南头儿，往北走着。

    穿堂门儿的北头儿，有一座磨砖对缝儿的门楼儿。门楼儿顶儿上的两个青灰砖柱之间是高高的女儿墙，桃形山脊向上凸起，砖雕莲花儿精美别致，拱形门洞儿青砖对楦。木门框、木门槛儿，门墩儿的门臼里托着两扇木门。

    每天早清儿，有人把两扇木门往两边厢打开，方便人们通行。等到天黑喽再关上，守护一方平安。

    门楼儿下边儿有七级台阶儿，七级台阶儿有三级台阶儿铺的是青条石板，有四级台阶儿是用城砖那么大的青砖砌成的。穿过门楼儿就是我们这帮发小儿生长的地方儿——北京市宣武区椿树管片儿的棉花地。

    咱们说的这个“穿堂门儿”大概齐您也听明白了——它就是一条有门的胡同儿。知道这是胡同儿的，可以从容地打这里穿过去。不知道的就以为这是谁家的院子，不敢随便儿地往里边儿迈腿。 

    听说解放前，经常有拉洋车的、蹬三轮儿车的，或是开出租车的，在穿堂门儿这儿让骗子给骗了的。多数儿是坐车的人谎称没带钱，回家拿钱去，就从这边儿的门儿进去，再从那边儿的门儿开溜。

    还有那坐车的撒谎说：“劳您驾在这儿等我会儿，我进去找个人儿，说点事儿，说话就回来。”或是说：“我回家拿点东西，这就出来，您稍等我会儿，我还得坐您这车回去哪。”您说，甭管是拉洋车的，还是蹬三轮儿的，或者是开出租车的，听说还能再饶一趟活儿，再挣一份儿钱，他能不等着吗？他心想，反正盯住了这个院门儿就行，跑不了他的。

    更有甚者，那就得说是“坟头上插烟卷儿，缺德带冒烟儿”了，不光不给车钱，还得骗您倒掏一笔钱给他。

    这又是怎么档子插圈儿弄套儿蒙骗人的事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