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挽 救 ◎刘庆勇 【作者简介】：刘庆勇，在路上的文学爱好者。 林林是他的小名，因其身体瘦小，皮肤黝黑，盖以“小黑子”绰号。 一入江湖深四海，每个混迹江湖的人，总有一段不为人知的经历。林林是本地人，就住在红花沟口，从小父母离异，与年迈爷爷相依为命。初中一年级辍学后，从此混迹于江湖，与同龄鼠辈为伍，干着偷鸡摸狗，不劳而获的勾当。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智。林林自幼天赋异禀，说谎从不脸红，脸皮又厚于常人。虽未曾拜江湖高手为师，却自学一身破人门窗，盗人财物的本领。他的江湖虽然没有刀光剑影，血雨腥风，但随着年龄的增长，他开始明白法律无情，牢笼冰冷。于是，他决定金盆洗手，退出江湖。 一日，余家梁上，清风徐徐，五个少年围凉亭而坐。凉亭石桌，鸭脖、猪蹄、中华香烟，十五年西凤，悉数摆了上来。一起摸扒多年的兄弟相聚，林林自然心情大爽，端起酒杯，开怀畅饮，至于桌上东西来路，彼此心照不宣。饭罢，林林因有事独自离开，而其余作案的四人全部被民警抓获。后经调查了解，林林并未参与此次作案，故不做追究。自此，林林退出江湖，销声匿迹已有多时。 老街有一家烤鱼店，名曰：“西门头一家”。从鬼谷子公园朝东大约五十米，临西关古城墙城门最近，故取其名。因占据地利，又物美价廉，因此生意做得异常红火。门前的大铁架上，烤鱼师傅娴熟的将鱼放在红红朗朗的石炭火苗上反复烧烤，再撒上做鱼的香料，就连整个巷子都能闻得到。楼上的吃客划拳畅饮，店里端盘的伙计屋里屋外、楼上楼下的忙活着，老板娘站在前台笑盈盈的招呼着客人，好不热闹。 “您好，几位楼上请”，老板娘热情的招呼着。也许是店里的伙计忙不过来，老板娘就亲自将我们五人带到了二楼的包间。 “林林，给楼上201包间的客人上壶茶，再来盘瓜子”，老板娘扯着嗓子吩咐着。 “好叻，马上就来”，不知在楼下哪地方冒出个回声来。几分钟过后，服务员给我们送上了一壶水和一碟小瓜子。林林一眼就认出了我们，一一和我们打过招呼后就去忙他的事情了。自从林林退出江湖，已有半年多没与他打过“交道”了，这次见到他，看他还是那么瘦，皮肤还是那么黝黑，我也和同事们聊起了这个坏小子林林的故事。 从派出所去林林家，不过十几分钟的脚程。派出所领导一年要去他家几次，社区民警也经常去他家了解情况，而我呢？为了抓到他，也经常和同事奉命到他家周围布控。林林出道的比我早，我是到巡警队之后才听同事说起这个人的。有人说他死性不改，坏到骨子里去了，也有人说他身世很可怜，但不管持什么态度去看他，我知道最确切的一点，那就是林林爱偷东西，是派出所里的“常客”。 话语之间，派出所里的电话响了起来，是县局110指挥中心的指令：县城金江小区4单元七楼有群众报警抓到一个小偷，要求立马去出警。当时的巡警队和派出所在一起，我又一字不差的把指挥中心姑娘们的话向所里带班的领导汇报了一遍。当日带班的领导指派巡警队的W强带我一起出警，目标直奔金江小区4单元七楼。“你小子运气好呀，刚来到巡警队就跟着你强哥我去抓小偷了。想当年，你强哥参加工作一个多月才抓了个不上称的”。W强是我的组长，他一边开警着车，一边调侃着。“强哥，啥叫不上称的？”，我好奇地问道到。“不上称的就是未满十六周岁，无刑事责任能力的”。听强哥这么一说，我也总算明白了一点。很快，我们就到了报警人住的地方，并迅速爬上了七楼。“警察同志，这就是偷我家东西的人”。报警人看见我们来了，立即指着手中揪着的这个男孩说到。报警人抓住的是个大约只有十几岁的少年，皮肤黝黑，骨瘦如柴，头发凌乱不堪，穿着一件脏兮兮的单薄长袖衬衣，我看见他冻得瑟瑟发抖。他看见我们来了，头一下子埋了下去。强哥冷冷地看了这个少年一眼，也没多说什么，只待我把报警人个人信息、家里都丢失的东西及现场的情况详细的登记并拍照后，他就一把揪住那个偷东西的少年下楼去了。 通过询问，我知道他叫林林，就是W强说的那个“不上称”的家伙。林林是这里的常客，早已知道派出所里的套路。到了人身安全检查室里，他主动把身上的东西交了出来，衣服和裤子都脱了，还转了个圈。在他随身的物品中只有一个打火机、半包利群牌香烟，除此之外，再也没有别的东西。林林的交代让我大致还原了他当时入室的情景：一个下着小雨的天气，林林独自爬上六楼，趁着楼道里没人，他利用自己个子小的优势，从六楼通风孔爬上到七楼来到报警人家里，本想着弄些财物，却不料什么值钱的东西也没找到，又冷又饿的他在屋里找了一些煤炭生起了火来，后来居然躺在报警人家的床上睡着了。报警人回到家时，看见林林正躺在他的床上，还打着呼噜。 林林的积极认错取得了报警人的原谅，最后报警人对我们说了一句掏心窝子的话：“我家到没什么值钱的东西，就是些锅碗瓢盆，关键是怕他煤气中毒死我家了，那才不得了”。我们将林林批评教育后，将其送回他爷爷家去。他爷爷看见我们来了，很热情地招呼我们坐下。林林就在眼前，可他却装作没有看到一样。我们说明了来意，老人说他是个孤寡，不认识这个叫林林的。民警知道，老人家说的是气话。林林的爷爷是个本分的人，因为林林干的那些事情让村里的人瞧不起他，所以他宁愿没有这个孙子。民警尽量宽慰着老人，最终他还是让林林回到了家里。 第一次的相识，便注定今后的相遇。在以后的工作中，我抓到过林林多次，也算是见识了他的死性不改。最后一次抓到他的时候，他已经十五岁多了，离十六岁的红线已经很近了。“如果你十六岁了再去偷东西，你下半辈子就会像鸟儿一样关在铁笼里，再也不会出来了”，这是民警当时撂给他的一句“狠话”。一向厚脸皮的林林，听到民警这样说竟然也哭了。 民警虽然撂下这句“狠话”，但林林这个迷途的少年所做所为却一直牵挂着民警的心。一方面是他家的实际情况：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自小和爷爷相依为命，由于缺少家庭管教和温暖，再加上他正处于青春叛逆期，所以才走入迷途；另一方面，林林一错再错，如果不及时管教，他的人生必将毁于一旦。民警尽可能的帮助林林，每到逢年过节总会带上礼品去慰问他爷爷，并和老人交流谈心，希望他爷爷能够更多的关心林林，给林林多些家庭的温暖。同时，也给林林介绍当学徒的工作，让他学一两门手艺。尽管是十分的付出，得到的却是三分的收获，但看着林林的点滴进步，我们却是那样的欣慰。 “烤鱼来咯”，谈笑间，一盆香气扑鼻的烤鱼就放在了桌上，关于林林的话题也暂时打住。开吃片刻，老板娘就进来了，她告诉我们，林林现在跟着店里师傅学烤鱼，做事情很踏实，这鱼就是他亲自烤的。老板娘还说林林告诉她以前做了很多错事，是公安民警的帮助和关爱才让他有今天的改变，才让他走出了迷途。 本文图片来自于网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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