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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是《不适合居住的地球》这本书详解连载第五集，来自书腾鉴书在喜马拉雅FM的有声节目，前四集见：上一集我们提到，本世纪末，海平面可能会上升 1.2 到 2.4 米。但这一灾难不会在世纪末突然消失，海平面还将持续上升数千年，最终，即使气温只上升 2 度，海平面也会升高 6 米。那意味着地球将失去约 115 万平方公里的土地，大约 3.75 亿人口将失去家园。事实上，受海平面上升影响最严重的 20 个城市都在亚洲，其中包括上海、香港、孟买和加尔各答。世界上近三分之二的主要城市都在沿海，更不用说发电厂、港口、海军基地、农田以及渔场了。如果水位涨到那么高，即使是那些海拔超过 3 米的城市也会频繁遭受洪水袭击。据统计，洪水的数量自 1980 年以来已经翻了两倍，自 2004 年以来已经翻了一倍。即使是在乐观的情况下，到本世纪末，洪水“每隔一天”便会袭击美国东海岸。总的来说，只要气温上升 1.5 度，洪水造成的损失就会增加 160%到 240%；气温上升 2 度的话，洪水造成的死亡人数将比现在高出 50%。即使大幅减少碳排放，这些影响也会出现。因为我们此前向大气里注入的二氧化碳已足以令温室效应继续发展。如果不采取积极的防洪举措，北欧大片地区和美国整个东部地区将遭受至少十倍多的洪水的影响。在印度、孟加拉国和东南亚的大部分地区，如今洪水泛滥已是家常便饭，但未来当地洪水发生的频率还可能是今天的十倍，以至于每年都会发生极其严重的人道主义危机。2017 年，孟加拉国三分之二的地区被洪水淹没，估计有 4100 万人受到影响。我们对这些气候难民的数据可能会麻木，但你知道吗，4100 万可是 7600 年前黑海大洪水发生时全球人口的整整八倍，而黑海大洪水可能正是我们熟悉的诺亚方舟这个神话故事的创作背景。我们能在多大程度上适应新的海岸线，这主要是一个海水上升速度有多快的问题。可怕的是，科学家对这一时间表的理解一直在以令人不安的速度发展。当人们起草《巴黎协定》时，那些撰写者确信，即使地球变暖几度，南极冰盖仍将保持稳定；他们预计，到本世纪末，海平面最多只会上升 0.9 米。那是在 2015 年。同年，美国国家航空航天局发现，这一期望过于乐观了，0.9 米不是一个最大值，而是一个最小值。2017 年，美国国家海洋和大气管理局表示，2.4 米都有可能在本世纪发生。2018 年，一项重大研究发现，海水上涨速度还在加快，南极冰盖的融化速度仅在过去十年就增加了两倍。从 1992 年到 1997 年，冰盖平均每年损失 490 亿吨冰，而从 2012 年到 2017年，同样是五年，这个数字变成了 2190 亿，是之前的 4.47 倍。自 20 世纪 50 年代以来，南极大陆的冰架已经消失了 3.4 万平方公里，它的最终命运很可能取决于未来十年人类将采取什么行动。尽管我们现在对地球过去的气候变化有比较好的了解，但在地球有记录的整个历史中，从未有过现在这样的变暖速度，据估计，这个速度比地球过去 6600 万年中的任何时候都要快十倍。平均每个美国人每年排放的碳足以融化南极冰盖上 1 万吨的冰，你没有听错，是一个人一年，这意味着向海洋注入 1 万立方米的水。一项研究表明，格陵兰冰盖可能会在变暖幅度为 1.2 度时达到一个临界点，而今天的温度上升已接近 1.1 度了。光这一个冰盖的融化，就会在几百年的时间里令海平面上升 6 米，最终淹没迈阿密、曼哈顿、伦敦、上海、曼谷以及孟买等大城市。到 2100 年，由于全球各地的气温变化不均匀，地球升温幅度可能略高于 4 度，但它们可能使北极地区升温 13 度。我们在 2014 年时了解到，南极西部和格陵兰岛的冰盖比科学家们预期的更容易融化，事实上，南极西部的冰盖已经超过了崩溃的临界点，短短五年内，冰盖的损失率增加了一倍多。同样的事情也发生在格陵兰岛，那里的冰盖现在每天都在融化近 10 亿吨的冰。2017 年，南极东部冰盖的两大冰川也以惊人的速度融化，每年有将近 180 亿吨的冰——相当于覆盖整个北京 1.1 米厚的冰层——消融。总的来说，两块南极冰盖的融化可以使海平面上升 60 米。正如一位作家所写的：上一次地球升温 4 度时，两极的冰都完全融化了，海平面上升了将近 80 米。北极都出现了原长于热带的棕榈树。你就不要去想这种情况对于赤道附近的生命意味着什么了。除了造成海平面上升，冰层融化还会引发其他严重后果。科学家的一个主要担忧是甲烷，特别是北极融化可能释放的甲烷。北极的永久冻土带中含有多达 1.8 万亿吨的碳，远远超过目前悬浮在大气中的碳。当它融化时，其中一些会以甲烷的形式蒸发掉，而甲烷作为温室气体的威力至少是二氧化碳的几十倍。数年以前，当大卫开始研究气候问题的时候，科学界认为北极永久冻土带突然释放甲烷的风险还很低。以至于大多数科学家认为谈论这个问题不过是在无谓地散布恐慌，他们还用一些夸张的词汇，比如“极地甲烷定时炸弹”和“死亡的饱嗝”来描述这个短期内不值得担心的气候风险。不过此后的新闻并不令人鼓舞。一篇论文指出，已经发生的所谓“突然解冻”效应，可能会加速北极从永久冻土湖中释放出甲烷。近年来，大气中的甲烷含量急剧上升，这让不确定其来源的科学家们感到很困惑；新的研究表明，北极湖泊释放的气体量可能会翻一番。目前还不清楚甲烷的释放是新的现象还是由于我们开始关注到这个问题。但是，尽管人们仍然一致认为甲烷不太可能迅速、突然地释放出来，但这项新研究说明我们是时候认真对待这种有一定发生概率的气候风险了。今天，所有人都清楚永久冻土带正在融化。在过去的 50 年里，加拿大的永久冻土带线向北移动了 128 公里。联合国政府间气候变化专门委员会最近的评估预测，到 2100 年，近地表永久冻土带的损失将在 37%至 81%之间。早在 2011 年，美国国家海洋和大气管理局与国家冰雪数据中心就预测，解冻的永久冻土会使整个区域从吸收碳的碳汇集地变成释放碳的碳源地，这一转变最快将发生在本世纪 20 年代，也就是接下来的 10 年里。该研究称，到本世纪末，北极将释放出 1000 亿吨碳，相当于自工业化开始以来人类产生的碳总量的一半。目前，科学家担心的还不是这个，更让他们担心的是所谓的“反照率效应”。我们知道，冰是白色的，因此会将阳光反射回太空，而不是将其吸收；由于全球变暖，冰越来越少，地面吸收的阳光就越来越多。据估计，冰盖的完全消失可能意味着大规模的变暖，相当于过去25 年全球碳排放的总和，而过去这 25 年的排放量大约是人类有史以来排放总量的一半，这种规模的碳排放将把地球的气候推到混乱的边缘。冰盖崩塌、甲烷释放、反照率效应，所有这些都是带有大量不确定性的预测。但话说回来，我们很清楚海洋的最终结局是什么样子，只是还不确定到达那里需要多长时间。海洋化学家戴维·阿彻估计，海平面最终至少会上升 50 米，而美国地质调查局给出的最终数字则是 80米。以美国为例，到时候，海水将覆盖佛罗里达州和特拉华州 97%的区域，淹没 80%的路易斯安那州，70%的新泽西州，50%的南卡罗来纳州、罗德岛州以及马里兰州。旧金山、萨克拉门托、纽约、费城、休斯顿、西雅图等几十个城市也将被淹没。今天处于内陆的阿肯色州和佛蒙特州将成为沿海地区。世界其他地区的情况可能更糟。在南美洲，巴西亚马逊州首府玛瑙斯、阿根廷首都布宜诺斯艾利斯以及巴拉圭首都亚松森都难逃被海水淹没的命运。在欧洲，伦敦、都柏林、布鲁塞尔、阿姆斯特丹、哥本哈根、斯德哥尔摩、里加、赫尔辛基以及圣彼得堡都将被淹没。在亚洲，你再也不可能前往多哈、迪拜、卡拉奇、加尔各答、孟买等沿海城市旅游了，除非你带着潜水设备。即使离海岸线有 160 公里的北京也将被淹没。80 米就是这场灾难的上限。现在最可怕的变数是，这场洪水来的有多快，也许是一千年，也许比这快得多。要记住，今天有超过 6 亿人居住在海平面 9 米以下的区域。说完了高温致死、饥荒和海平面上升，我们再来看第四个子危机：野火。一提到野火，你想到的肯定是最近发生在澳大利亚的那场烧死了十亿生灵的大火，不过我们今天打算讲的是近年来同样频繁受到野火困扰的美国，尤其是加州一带。这样你会更明白野火泛滥不是一个地区性的问题。在南加州，感恩节和圣诞节之间的这段时间意味着雨季的开始，但是 2017 年是一个例外。一场严重的大火在一天内蔓延了 30 万亩土地，最终烧毁了 1140 平方千米的土地，迫使超过10 万名加州居民撤离。加州历史上最严重的 20 起火灾，有 5 起就发生在 2017 年的秋季，这一年有 9000 多起不同的火灾发生，烧毁了超过 750 万亩土地。那年的 10 月，在北加州，短短两天内就发生了 172 起火灾，其破坏力之大，波及之广，以至于当地两家不同的报纸上登出了两则不同的报道，分别讲述了两对老人绝望地躲在水池里，任由大火吞噬他们的家园。一对夫妇在 6 个小时的煎熬后幸存了下来，发现他们的房子已经烧成了灰烬；另一对夫妇则没有那么走运，55 岁的妻子在滚滚浓烟中死在了她丈夫的怀里。人们搞不清楚这究竟是两个不同的事件，还是同一个事件的两种传言。2018 年的故事则换了一个版本。这一年的夏天，火灾的数量从前一年的 9000 起降到了 6000起。但仅仅其中一起火灾就烧毁了 300 万亩的土地，相当于前一年火灾烧毁面积的 40%。整个加州 5000 多平方千米的土地变成了火海，几乎半个美国被浓烟所笼罩。北部的情况更糟糕，在不列颠哥伦比亚省，超过 1.2 万平方千米的土地被大火席卷，产生的烟雾穿越大西洋抵达了欧洲。同一年的 11 月，一场名为“营火”的山火在“天堂镇”附近燃起，并在美国加州北部迅速蔓延，燃烧了超过 517 平方千里，所过之处一片狼藉。火势之凶猛，以至于有 5 万名被疏散者从即将爆炸中的汽车中飞奔而出，他们的运动鞋在奔跑时融化成了沥青。这是加州历史上最致命的火灾，打破了 1933 年格里菲斯公园火灾的记录。值得一提的是，气候变化终于在一些非常特别的家门口发生了。2017 年的加州大火烧毁了该州的葡萄酒作物，烧毁了价值上百万美元的度假房产，并威胁到盖蒂博物馆和贝尔-艾尔庄园，前者是由 60 年代世界首富、石油大亨保罗·盖蒂所建，后者则是报业大亨默多克的私人房产。这两个建筑可以说是美国傲慢的金钱权力的最好象征。随着大火开始蔓延，令人毛骨悚然的世界末日般的橙色天空迅速掩盖了迪斯尼乐园充满阳光的儿童幻想世界。西海岸的富人仍然出现在当地的高尔夫球场上，在离熊熊烈火只有几码远的地方挥动球杆。照片拍下了这一幕，完美地展现了这个国家冷漠的富豪统治阶层。气候变化已经对部分欠发达国家造成了严重破坏，而到目前为止，由于地理上的巧合与财富的力量，美国在很大程度上暂时免受这场灾难的侵袭。现在，气候变暖突然杀到了美国最富有的公民的家门口，这表明它的打击有多么猛烈、多么不分青红皂白，要防范即将发生的事情变得越来越难了。什么是即将发生的事情呢？那就是更多的火灾，更多的土地被烧毁。在过去的五十年里，美国西部的野火季已经增长了两个半月；在有记录以来野火活动最频繁的十年中，有九年发生在 2000 年以后。从全球范围来看，自 1979 年以来，野火季节已经增长了近 20%。美国的森林大火现在燃烧的土地是1970年的两倍。到2050年，野火造成的破坏将再度翻倍。在美国的一些地方，烧毁的面积可能会增加五倍。全球变暖每增加一度，野火的破坏力就会增加四倍。如果气温上升 3 度，大半个美国都将在一年的某个季节陷入火海。如果上升 4度，那“野火季”这个词可能就过时了，因为大火会绵延不绝地烧上一整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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