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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活生生的市侩形象——浅议《范进中举》里的胡屠户 作者：梁国政 主编：非 鱼 《范进中举》，是清代著名作家吴敬梓在他的《儒林外史》里一篇成功的现实主义作品。小说不仅有力地鞭挞、控诉了封建社会万恶的科举制度对知识分子的残害，而且，成功地刻画和描写了另外一个小人物——范进的岳父胡屠户。 范进是个穷得连饭也吃不起的读书人。屡试不第，直到50岁时依然还是一个“童生”。正因为屡试不第，就连他的岳父胡屠户也没把他当人看，根本就看不起他。范进进学之后，胡屠户一时兴起，提了副猪大肠前来“道喜”，其实质，并非道喜而是借此机会教育、挖苦这个穷酸女婿：“我自倒霉，把个女儿嫁与你这个现世宝，历年以来，不知累了我多少。如今不知我积了甚么德，带契你中了个相公，所以我带个酒来贺你。”在胡屠户眼里，范进一文不名，一钱不值，虽然中了个相公，只不过是没有去讨口要饭穷得叮铛响的人，还不如他杀猪卖肉的有颜面。继而教训道：“比如我这行事里，都是正经有脸面的人，又是你的长亲，你怎敢在我们跟前装大？若是家门口这些做田的，扒粪的，不过是平头百姓，你若同他们拱手作揖，平起平坐，这就坏了学校规矩……” 一个杀猪卖肉的屠户，依靠劳动所得才能生存，同样是生活在社会底层的穷人。在女婿和种田下力的劳动者面前，突然自持高大，成了正经有睑面的人物，他不会与这些人平起平坐，女婿也不该“同他们拱手作揖，平起平坐，”否则，“这就坏了学校规矩。” 为了继续乡试，腰无半文的范进不得不厚着脸皮向岳父讨几个盘缠，胡屠户却张口就骂：“你自己只觉得中了相公，就癞虾蟆想吃天鹅肉来！”在胡屠户眼里，女婿根本就不可能再有长进，即便参加乡试也是异想天开，是“癞虾蟆想吃天鹅肉”。给了盘缠岂不是肉包子打狗，像打水漂那样有去无回么？因此，只能以这样的方式对待女婿。然而，当女婿中了举人，报喜差人上门后，乡邻急忙去街市寻找范进，将正在变卖母鸡换取粮食的范进强拉回家时，几十年苦读终成正果的范进，突然痰迷心窍癫狂起来。据说，“解救”他的方法，只有平时他最惧怕的人给他一巴掌，方才能够使他清醒过来。无奈之下，乡邻们只好恳求胡屠户去“解救”女婿了。 这位平时对女婿张口即骂的岳父，此刻却突然作起难来：“虽然是我的女婿，如今却做了老爷。天上的星宿是打不得的，打了天上的星宿，阎王要打一百铁棍，发在十八层地狱，永不得翻身，我却是不敢做这样的事。”当女婿成了老爷，不再是“尖嘴猴腮的癞虾蟆”了。尽管女婿还是像过去那样，在他的面前显得战战兢兢，依然是一副可悲可怜的猥琐相。可是，在胡屠户眼里，已不再是连累他的“现世宝”了。当初女儿嫁给范进，完全是因为女儿有福气有眼力才相中的。 小说通过范进中举前后胡屠户的变化，对胡屠户这个趋炎附势市井人物的描写，将一个集愚昧、狂妄、粗俗与自以为是的市侩形象，着墨不多，却刻画得入木三分，活灵活现。通过人物的内心刻画，折射出了生活在社会底层这个既可悲，又可怜人物的心态，无疑是作品最为成功之处。 文学作品来源于生活。作者青年时代轻视钱财，乐于助人，加上考试中郁郁不得意，故而对科举和仕途早已不屑一顾。36岁时，安徽巡抚赵国麟，举荐他上京参加“膊博学鸿词”科考试，因为对科举制度的强烈不满而断然拒绝。晚年时以字画为生，与生活在最底层的人群有了相互交往、交流的机会。因而，在生活中，作者才积累了丰富的创作素材。所以，作品中人物的形象非常丰满，且真实且感人。读罢令人赞叹，受益颇深。 （注：本文原载《读者》报）  插图/网络 梁国政，四川省宜宾市人，市作协会员，企业退休人员。曾在企业从事文字和管理工作。业余作者，1982年起，先后在全国数百家报刊发表各种体裁作品，被聘为特约评刊员，特约记者，特约通讯员。多次获奖，作品收入专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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