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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自延令的凡人传奇(连载七十九)

 乡风儒语 2021-01-16

        这里是《三坔夜话》,李老师在这里跟你说故事,聊语文,话庄道巷,谈古论今,吟哦娱笔,抒怀述志,点情碰心...... 


 第七十九章 系民情寿宴变论坛   鸣鸾凤子澍结良缘(4)

儿女在外,儿女之事,最牵挂的自然莫过于是做父母的了;做父母的老了就想着要抱孙子,再老了,便想着要见重孙,这都是人之常情。即使英雄豪杰,恐也难免此情。李杏雨称得上是个爷们,但忧与爱似乎总伴随着他,他既胸怀风云,又心装儿女,更念着老母。他能够言语若澍,旁征博引,信手拈来,大眼界,小角度,真道理的将迷童、愁女、闷汉甚至自己的妻子都劝慰开导得眉舒气爽,却往往劝慰不了他自己,天大的事儿他都是自己扛着,并把所有的牵挂都放在心里。不过,他千思万虑的,有一件事他可怎么也没思虑着。这就是他儿子李子澍根本没用做上人的操心,竟早有了心中人,而且相恋了四年,正靠他自己挣的钱准备买房结婚了呢!并且,他的儿媳不是别人,恰恰就是与他李家有着不解之缘的他的老师梅教授的外孙女儿!

李杏雨是在二00五年的除夕见子澍领着一位清纯温雅的姑娘回家过年来了,才和他妻子晓雪一起于惊愕欣喜之余,了解明白一切的。那会儿,晓雪与婆婆江英刚包好饺子,杏雨打好了浆糊,正准备旧桃换新符——张贴春联,忽听得门外汽车喇叭响,又听子澍在叫爹妈,喊奶奶的,于是一家人都放下了手中的活,赶紧跑了出来,只见一辆崭新的轿车正在院门口停着,没熄火,竟是子澍开的,旁边还坐着位白净水嫩的姑娘。这一幕,这一刻来得太突然,太令人出乎意料,却又来得太是时候,太叫人惊喜得几乎不能相信了呀!

这真是喜从天降啊!杏雨和晓雪一边一个慌忙将院子的推拉门分别向两边推紧了,老太太也笑呵呵柱着柺杖站到了一侧,让子澍将车径直开进了院子。车子停稳,熄了火,子澍便领着苏卉推开车门钻出车来。
       子澍边向奶奶和爹妈介绍着苏卉,边让苏卉分别奶奶、爸、妈的叫了,这才拎着孝敬老人的几份礼品和苏卉挽着老太与爹妈一起进了堂屋。他知道姐姐子沐已带着孩子去部队与姐夫一起过年了,所以暂且也就没问她的情况。
        杏雨高兴中却透着些不安。儿子开着车回来过年了,那么新的车看来是他自己的车,儿子还领着一位大方、水灵、可人的姑娘回来过年了,看来已是女朋友升级成他的准媳妇了,因为儿子就是这么介绍的,并让这叫苏卉的姑娘进了家门就跟着他拜奶奶喊爸妈的了;这双喜临门的事,杏雨着实打心眼里感到高兴,感到惊喜,可又着实打心眼里感到有点不安,甚至有点气恼。儿子什么时候买的车?他哪来的这么多钱?怎么从来都没跟我这做爹的提过买车的事?这车是他的吗?再说这姑娘是何家庭背景?谈了几年了?怎么没结婚就称媳妇了,就让人家跟着自己叫爸喊妈了?总不会不让我们做爹妈的知道就结婚了吧?如这么草率那还得了呀?子沐的事可是教训啊!老太已这么高龄了,我与晓雪也渐渐老了,再也伤不起了啊!不过子澍是个很稳重,也很懂事,蛮有道德水准和责任心,蛮有主见的孩子,他应该不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来吧?我应该相信自己的儿子。可这些又怎么解释呢?这小子葫芦里倒底卖的什么药呀?杏雨的心里这么地想着,这么地纠结着。
        这功夫,子澍正拿着两盒糕点,两听肉松罐头在找奶奶。他没注意才一会儿奶奶便不知跑到哪儿去了。子澍正寻看着,却见奶奶一手拄着拐仗,一手拿了个红包从她的房里走了出来。奶奶江英走到苏卉面前,递上红包道:
        “伢儿呀,刚才佤澍儿说你叫啥卉来?我年纪大,记性差,怕叫你叫错了。不管咋说的,进了李家门,就是李家人,头一次上门叫我奶奶,奶奶开心,得喜钱。这六百元是奶奶的私房钱,给你,这叫六六大顺。明年呀,我就要真做太太抱重孙了!”
        “奶奶……这……”苏卉发着窘,有点手足无措,边推辞着,边望着旁边的子澍,似乎在向他求助。
        “奶奶,您给这么多钱她干啥?我们都不缺钱,我们现在都是能挣钱的人了,只有拿钱买东西孝敬您,哪有要您老人家钱的道理呀?奶奶您说是不是?您看,这些肉松、糕点都是苏卉和我给您买的呢!”子澍赶快过来解围。
         “佤乖乖呀,不是今天大年三十,你一回来奶奶就说你,你什么都好,带了个这么好的媳妇回来,我和你妈妈、你爹爹也都很开心,就是这么个大事你咋丫不预先告诉我叫一声?你预先说一声,也好让我叫给你明媒正娶呀!这,这不是亏了人家姑娘,对不住人家吗?这,这叫什么呢?姑娘到佤来过年了,佤一家子开心,可姑娘的爹妈知道吗?姑娘没回去过年,人家这会子是咋想的呀?澍儿呀,做人要厚道,你可不要犯混呀!这是,是叫钱,是奶奶封的喜钱,是一定要给她的,这是规矩,你不懂规矩,奶奶可要讲规矩的。咯(这)会儿,你爹、你妈都在咯开(这里),有些话你可要给我叫说清哟,佤李家的人到啥时候做人都要做得明明白白呀!”
       子澍没想到刚才还很开心的奶奶,现在突然说了这么一大段的话,知道她是误会了,有想法了,于是忙让苏卉收下钱,并笑着解释道:
        “奶奶,你误会了,孙儿是那样犯混的人吗?孙儿是没来得及向您,也没来得及向我老爸和老妈详说呢!我是给你们一个惊喜,我要说出来呀,不让你们都笑得合不扰嘴才怪呢!不过,我不说,我让苏卉给你们说。”
        江英和杏雨及晓雪三人都被子澍的话说得有点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苏卉见他们三个张飞穿针——大眼瞪小眼的,便笑了起来:
        “子澍他呀,确实有点不守规矩,老在奶奶、爸妈面前卖关子。其实,我对奶奶包括已故的爷爷,特别是对我爸并不陌生,因为我早就在我外婆的故事里认识你们了,或许也正是由于我外婆的故事,我才认识了子澍,并与他走到了今天,来到了李家……”
        “说人卖关子,你才卖关子呢!”
        “你小子别打岔,快让苏卉告诉我们这是怎么回事。”杏雨有点着急了。
        子澍做了个鬼脸,不再言语。苏卉又笑了起来,继续说道:
        “我外婆叫梅兰凤……”
        “梅兰凤?”三人都睁大了诧异的眼睛。
        苏卉向他们说明了一切。同时苏卉还告诉他们,说是她姑姑现是她与子澍的在职研究生导师,而且还是她与子澍的现成红娘;在她姑姑的指导下,她和子澍一道为公司研制出了一种重量轻、体积小、噪音低、精度及效率高、减速比大、过载能力强的新型X波传动减速器,进行系统化设计后,在航天、航海领域都将有广泛的应用前途,极具市场开发价值,且处于科技的前沿,由此为公司的上市,进一步做强做大提供了最重要的保证,所以公司给他俩一次性奖励五十万元人民币,所以他们才有了钱买车,并准备买房结婚。
        杏雨一听不由哈哈大笑,江英和晓雪婆媳俩对有些科技性的东西虽听得不大明白,但都明白这两孩子太有出息了,太值得她们骄傲了,故而也都真的笑得合不拢嘴起来了。
       子澍见他们果都又乐开了,便接过苏卉的话进一步补充道:
       “奶奶、老爸还有老妈,刚才苏卉已经说了我与她的关系,是她姑姑最先知晓并透露给她的爸妈和梅教授的,得到了他们的一致支持。我想我与苏卉恋爱四年应该说了解期和考验期也够长的了,所以一个星期前,我们已到民政局登记领了结婚证,然后分别去拜访了同在南京城的苏卉的外婆、妈妈和姑姑。然后嘛,我就领着苏卉回来过年,给奶奶和爸妈一个惊喜了,并向你们禀告,我们准备在二00五年的五一期间举办婚礼。怎么样,你们不会不投赞成票吧?!”
      “赞成,赞成,一百二十个赞成!我有这么个孙子和孙媳妇是我的福气咧!”江英连满脸的皱纹都是笑,最先表了态。
       “怎么样,养这个儿子够省心的吧?妈都给孙媳妇叫钱了,你还不快准备去,上点规矩!”杏雨则笑着跟晓雪开起了心。
        “慢,我还得问你们,我与苏卉结婚证都领了,她登门拜奶奶,叫爸妈应该不应该呀?算不算上规矩呀?”子澍又调皮起来。
        “你小子还来劲了,这就是不上规矩!”杏雨笑道。一家人也全跟着笑开了。

        幸福的笑声伴着除夕的年味在李家的屋子里荡漾着,是那样的喜庆和温馨。
        吃过年饭,过了正月初一,初二早上子澍刚起床,杏雨便让他和苏卉到江州去拜苏卉爸妈的年,因为苏卉说她妈妈每年都要到老家过春节的,她差不多也一直都是在老家过的春节。子澍想再陪奶奶唠叨两天。杏雨则说人家就这么个独生女儿,第一次不在家过年,心里肯定会有点空荡,会有点失落,要理解啊!他说奶奶肯定也是这么想的。于是,子澍也就同意了。杏雨要他去江州后不一定再折回来了,就直接去南京,一并拜一下梅教授和苏卉姑姑的年,也代他向她们问声好,就说以后他会抽出时间去专门看望她们的。虽然杏雨在心里非常地舍不得儿子离开,但他必须这样做。
        过年的这两天,杏雨虽接到子沐从上海打回来拜年的电话,但并没有听到辜志军的声音,子沐说他去与战友打牌了。不知为什么,杏雨的心总有点为他们悬着,只是他没有表现出来,也没有与子澍多谈他们的事。尽管子澍对姐姐的事略知一二,并主动跟杏雨谈及了此事,然而杏雨总是淡淡一笑,慢慢地将话题岔开,他不愿因此而影响了一家人喜庆欢乐的新年气氛。
        是的,杏雨刚过了五十大寿,儿子春节回来不仅开的是新车,而且还带回了一位贤淑端庄的媳妇。这确实也应该高兴,应该大喜大贺的,外人也是这么看的。所以,所有的不愉快都是不应该在这个时候出现的。可谁人能知,也正因为此,便也就会有嫉妒、有人怨了啊!这个时候,不该出现的不和谐的一些东西还是没能避免。
        魏明仁就嫉妒着、气恨着。当子澍拎了两瓶酒跟苏卉一道去向他这个大伯和钱四香这个大婶拜年时,魏明仁就不阴不阳地说子澍有钱了,不认得他这个穷大伯了,找了媳妇,竟将大伯和大婶瞒得好好的,看来穷人是穷不得的。钱四香则叫孙子向子澍要红包,见子澍掏了两百元,便很不满意地当场奚落说是越有钱越小气,都做大款开轿车了,就这点钱怎拿得出手的哦!两人一唱一和,弄得子澍和苏卉很是尴尬。子澍虽一肚子气,但还是很快平静了下来,他只丢下了这么几句:
        “大伯、大婶啊,礼轻人意重,怎么好说钱多钱少呢?按说大哥在外做生意做老板几年了,大伯您家也早就砌楼房了,有钱没钱都有数;我家虽还是低矮的平房,买车也是为了工作方便,但我们不喊穷只喊好,尽管苏卉是第一次上门来拜大伯、大婶年的,不过我们不会要你们封喜钱的,这规矩也就不讲了。谢谢二位长辈,我们回去了。”
        说完,子澍便拉苏卉坦然离去,回家而来。
        杏雨没将这些事放在心上,他劝子澍和苏卉,说是千人百姓万脾气,不要多想,即使做长辈的介点意,开个玩笑,又有什么呢?苏卉表示理解,子澍则没有言语,他太了解他这个大伯和大婶了。
        转眼“五一”来临,子澍与苏卉的婚期也就到了。这天,子澍是到江州去迎亲的。延令到江州并不远,也就一江之隔。子澍原打算用一溜的钢丝车去迎亲,认为可以让人怀旧,别有一番风味,但毕竟隔了一条江,怕耽误时间,所以还是一溜的用了六辆轿车。由于辜志军也回来了,因此便让他和子澍的一位好友一起做了伴郎。
        子澍举行婚礼,杏雨尽了礼数,不管怎么样,自然邀请了辜志军的父母参加。婚礼并没搞多大的派场,喜庆而又简朴,热闹而又典雅。来客多是两家的亲朋好友和关系密切的老邻及同事。梅教授、苏卉的姑姑及姑父都来了,她们和苏卉的爸妈及杏雨夫妇,还有江英老太及一对新人同坐一桌,紧邻的左右两桌分别是辜志军的父母及辜志军与抱着孩子的子沐,还有魏明仁夫妇及其子女为一桌,子澍的娘舅晓冬他们,姨娘晓寒等为一桌。紧挨在中间主桌后的则是杏雨可以推心置腹相谈的朋友与学生,也就是孙田、陆碧野、尤卓亚与她的姑表妹以及那位秘书他们。其他各桌便是自由组合随意而坐的客人了。如此喜庆的场面,如此难得的聚首,真正地让李杏雨激动不已,心潮难平,感慨万千!
        致了欢迎辞,杏雨兴奋地呤诗一首赠予一对新人,诗云:
        延令江州鸾凤鸣,金陵城上双比翼;
        世兄今牵世妹手,澍雨卉放并蒂莲。
       觥筹交错间,苏卉的母亲陆萍则上台喜放歌喉唱了首《一剪梅》和一曲《天路》,赢得了所有来客的掌声与欢呼。随后子澍携苏卉上场向大家献唱了支《母亲》,竟然唱得台上的他们和台下的陆萍与晓雪,甚至包括江英老太和梅教授都泪水涟涟。杏雨禁不住也掏出手帕来拭眼泪。尤卓亚见此,便不由地快步上台,以一曲《今天是个好日子》又把大家随即带进了欢快热闹之中。
        这时卓亚的姑表妹说是辜志军很会唱的,就力推他上台献歌。辜志军犹豫了一会,看了一眼他妈郑凤花,磨磨蹭蹭地终于上了台,唱的是《弯弯的月亮》,开头唱得尚可,唱着唱着不知怎的竟走了音。杏雨这才注意到邻桌,辜志军的父母正黑着脸,没等辜志军唱完,他们便离席径自去了。
        虽说,这一个不和谐的音符,是很不应该出现的,但大家都没在意,也根本没当一回事儿。杏雨则看在眼里,忧在心上,他为自己善良的愿望终未得到回应而忧,更为子沐回到这个婆家可能会遇到更大麻烦而忧,但他此时却不能有任何表露,因为这时需要的是快乐,是喜悦。 

   歌声又起,大家依然在为子澍和苏卉祝福。一对新人将在人们的祝福中去携手开创和迎接他们更加美好的新生活,更加灿烂的明天!


作者简介

杏园挂鞭人李长贯,昵称杏园秋雨。职业与兴趣使然,为全国农村中学语文教学研究会会员,江苏省写作协会会员。昔教余喜涂鸦,著有长篇小说《杏雨烛泪》,亦常有短文小诗散见于报端杂志;今赋闲书斋,借微信平台,于“杏园乡轩听秋雨”,聊天说地,结远朋近友,快慰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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