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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代文学家·2020·瑞冬卷》（当代文学出版社）火热征稿中！ 
2020.10 第29期，总第241期
总编微信SCJL003：投稿，个人出书（当代文学出版社）联系！ ··植语近人··
谷雨时节到了，杨花落尽子规啼，柳絮飞落，杜鹃夜啼，牡丹吐蕊，樱桃红熟，自然景物昭示着时至暮春了。小区里的植物天天在公园里聚会，也有些腻了，很想在“雨生百谷”的季节里去森林里野营一次。香樟、银杏、枫香得知后，想群众所想，急群众所急，就利用今天双休日，带着大家来到了杭州北高峰的森林里回归大自然。山岳原野，植物们吹着暖阳和风，披着渐薄衣衫，褪去冬日繁重与清冷，和着蝶舞蜂鸣，轻踏着脚步，看到了漫山遍野的杜鹃花，看到了灿烂金黄的野樱花。撒欢了一阵后，沙朴提出了一个问题，他说：“前几天听到思想一词，说人类有思想，思想即意识，那对于我们植物来说，有没有意识呢？”香樟摸着一棵木荷树说：“当然有了，例如一些聪明的老母树会用液态糖喂养树苗，还会在危险来临时警告邻居的树们。而鲁莽的幼中年树总喜欢冒险，抖落身上的叶子，无休止地追逐阳光或是过量饮用雨水，这通常会让它付出生命的代价。排在老二位置的树则等着老大树倒下，这样它们就能取而代之，享有阳光的全部荣耀。这一切都正在发生，只不过是以一个超慢的速度，可以称之为‘树的时间’，慢得让人们觉得它们是静止的。”香樟说：“是真的，树木比人们以为的更警觉、更具社会性、更复杂，甚至更智能。这是肯定的。人类己经认识到了这一点，所以他们一直想派人来和我们谈，我们总是抱有戒心，还没有和他们有实质性的交往。”香樟指了指旁边两棵已经凋零了的树的树冠，说：“这是两棵毗邻生长的大树，这两棵树似乎生长得非常小心，以免侵犯到了对方的空间。它们是老朋友了。它们在分享阳光方面非常体贴，它们的根系也紧密相连。在这样的情况下，当一棵树死了，另一棵通常也会很快死去，因为它们互相依赖。”雪松说：“我看过达尔文的进化论，自从进化论出来后，人们普遍将树木当作努力生长、互不联系的孤独个体，认为树木争夺水、养分和阳光，而获胜者总是遮挡住失败者的阳光并吸干它们的养分。也就是说，树木之间总是一种竞争关系。”
香樟摇了摇头说：“那是人们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事实上，同一物种的树是群居的，并且常常与其他物种的树结成联盟。森林中的树能进化出某种合作的、相互依赖的关系，它们依靠互相沟通和集体的智慧维系着这一关系，这和昆虫群落类似。这些高大的树将人们的关注点吸引至展开在空中的树冠上，但真正的行动却发生在地下，距离我们的双脚只有短短几厘米。”听到这里，植物们都朝脚下看了看。沙朴的好奇心起来了，他说：“我们这次就是来寻根的，所以我要问根究底，这个树与树之间的关系是如何维系的？”香樟王看了看四周，轻声说：“这里都是我们自己植物界的，和你们说说也无妨，但你们要注意保密，特别是不要让人类知道得太多。”见树们点点头，香樟指了指前面的树木继续说：“这里所有的树以及每一片没有受到太多破坏的森林，都是通过地下真菌网络相互连接的。树木通过网络共享水分和养分，并借此进行交流。例如，它们会发送有关干旱和疾病的求救信号，或是有关昆虫攻击的信号，其他树木在收到这些信息时会改变它们的行为。这一系统就是菌根网络，纤细的、如发丝般的树木根尖与微小的真菌丝缠绕在一起，形成了基本的网络连接。这似乎形成了一种树木与真菌间的共生关系，或者说利益交换。作为一项有偿服务，真菌消耗约30%的树木光合作用生成的糖。当真菌在土壤中寻觅氮、磷和其他矿物质养分（这些养分之后会被树木吸收和消耗）时，糖就是真菌的燃料。”广玉兰说：“这听起来有些不可思议，但仔细想想又是那么的合情合理。”香樟接着说：“对于活在树阴中的幼树来说，这一网络实际上是一条生命线。由于缺乏阳光进行光合作用，幼树的生存主要是依赖大树（包括它们的父母）通过网络将糖份送到其根部。母树‘哺乳着它们的孩子’。”
香樟指了指前面巨大的一个树桩，它的桩基直径有1.2到1.5米，这棵树在大约几十年前就倒下了。香樟用小刀刮掉树桩的表面后，树们发现了一些令人吃惊的事情：树桩在叶绿素的作用下还是绿色的。对于这一现象，香樟解释说：“周围的同类树一直在延续着那个树桩的生命，它们通过木维网将糖运输至树桩中，使树桩能维持生命。树木这样做是不是像动物中的大象，大象们都不愿意放弃死去的同伴，尤其当它是一个巨大的、年长的、受人尊敬的女家长时。”木荷点点头说：“不光是大象，动物中这种情况很普遍。”香樟继续说：“为了通过网络交流，树木会发出化学信号、荷尔蒙信号、缓慢跳动的电信号。这种电压信号系统与动物神经系统惊人地相似。警示和求救是树之间谈话的主要话题。”沙朴问：“当没有危险和感到满足的时候，树木之间会说些什么呢？这是我很想知道的。”香樟指了指空中说：“这些树也可以通过空气交流，还会使用信息素和其他的气味信号。当动物开始咀嚼一些树的树叶时，树注意到了伤害并能发出求救信号，就是一种乙烯气体。在探测到这种气体后，邻近的同伴开始向它们的叶片运送鞣质。若大型食草动物摄入的鞣质足够多，就会生病甚至死亡。这就是树木的自我保护功能。”“树木可以通过叶片探测气味，这可以称得上是树的嗅觉。树也有味觉。当榆树和松树受到吃叶子的毛毛虫的攻击时，它们能探测到毛毛虫的唾液并释放吸引寄生蜂的信息素。黄蜂会在毛毛虫体内产卵，之后黄蜂幼虫会从内向外吃掉毛毛虫。当然树木这么聪明，毛毛虫一定感到非常不愉快。”香樟开玩笑地说。广玉兰说：“我越来越觉得树的智商太高了，还有什么吗？”
香樟又指了指空中说：“树木知道动物唾液的味道，当一只鹿在咬树枝时，这棵树就会分泌防御的化学物质，让树叶尝起来很糟糕。当一个人用手折断树枝时，树知道人与鹿之间的区别，它会分泌治愈伤口的物质。另外树木还富有母爱，母树是森林中最大、最老的树，有着最多的真菌连接。它们不一定是雌性的，它们承担了培育、支持、照料的角色。它们有很深的根系，可以吸水，帮助扎根不深的幼苗获取水分。它们通过向周围的树木运输营养物质来帮助邻居，当邻居在‘挣扎’时，母树会察觉到它们的求救信号，并相应地增加养分的流动。一对有亲属关系的树可以区别无关的树苗根尖和它们年幼亲属的根尖，它们还能通过菌根网络输送碳给它们年幼的亲属。”沙朴说：“听你这样一说，我觉得树木太伟大了，难怪你香樟如此博大精深，你是树木之王啊。”香樟说：“我不是树木之王，我只是很平常的一棵树，我们植物界是讲究平等的。森林赋予了我一种精神，一种完整性，一种存在的理由，而我现在所做的一切就是一种回馈森林的方式。”树们纷纷竖起大姆指。银杏说：“我们都是好样的，我们这次来森林里野营，寻根探祖，太值得了，不光探寻到了我们祖先遗留的优良传统，还学习到了植物的美德，这种精神食粮我们要带回小区，去发扬光大。”“独木不成林，叁木才是森。自然界中，天时地利人和，缺一不可，顺之者昌，逆之者亡，相互融合是王道。”香樟总结道。植物们拍手叫好。这时，香樟见天色已暗下来了，就说：“我们还是回去吧，以后还可以再来。”
周生祥，笔名：三明、三鸣。男，浙江诸暨人，高级工程师。从事林业调查规划设计工作三十多年，对林业调查规划设计有深入了解与研究，在行业内具有较高的知名度。喜欢文学创作，出版《跨界》、《天候·秋》、《天候》等长篇小说。现为杭州市江干区作协会员，诸暨市作协会员。为方便投稿者投稿，现改为微信+邮箱方式投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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