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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题图来自网络，版权归原作者所有） 丁酉年腊月，又一次接到婆婆催着赶快回西安过年的电话，内心无比激动。每一年快到大年三十时，为了不让老母亲太辛苦，孝顺的先生在这边的家里早早做着冻肉、卤猪蹄、带鱼等。这个腊月也不例外，直到单位彻底放假后，熬到大年三十，我们一家三口浩浩荡荡往西安方向奔赴。 一路上，高速路人烟罕至，只有我们的车在匀速直线运动，孩子早已随着车里的轻音乐酣然入睡。我时不时玩着手机，有一句没一句跟先生搭讪。 偶尔，会悠闲地望望窗外沿路的风景，拍些图片。穿梭几个隧道后，霾已消失，太阳也露出了笑脸，那些山坡、树木、隧道、小河轻轻掠过车窗，令人心旷神怡，构成一副美不胜收的画面。 这在岁末年初可真是个难得的好天气，似乎天公都在作美，盼望远方的人们早早团圆，我不禁啧啧赞叹。只有先生唉声叹气，他那心急如焚、归心似箭的心情我懂。不断嘟囔着说应该二十九号就走，大年三十出发有点晚了。毋庸置疑，他在心疼76岁的老母亲忙着准备年前之事，害怕她老人家太累。 走完高速，为了不出现拥堵现象，绕过市区，不知不觉就到了高新区，先生陆陆续续把他做的菜、鱼、肉从车里取出来。婆婆一看到我们就面带微笑，先夸他的儿子想得周到，紧跟着就问我们吃饭没有？然后就催着让我在她面前走几步看看我的伤腿还跛着没有？一看我走路的姿势她才放心地笑了。 很快上前拉着我的手告诉我：“今天亲眼看到走路跛得不明显了，几乎都看不出来了，看来已经不要紧了，给你捎回去的膏药，用了几次啊？那个黑膏药不但贵重而且是个远方亲戚给找的秘方能通经络，活血，专治跌打损伤，效果非常好，要坚持使用，我问过我儿子几次你腿怎样了？他总说还跛，把我跟你爸都快愁死了，总担心落下病根怎么办啊？”听完婆婆的一席话，我笑着说：“我也发愁了一冬天呢？也在担心啊，膝关节部位恢复起来太慢了啊！ 后来听到邻居曾经跟我一样的症状，现在她啥都好好的，后来我就放心了。还在求学阶段的孩子说：“我妈真是矫情，又没骨折，就是个韧带拉伤半月板损伤，天天喊着疼，去年我上体育课还是骨折呢，二个月后就痊愈了……”听着孩子的不理解，心里真有点委屈。 婆婆笑着，操着地地道道的关中方言说：“你呀，倒是个啥娃啊？瓜不瓜先，把你妈说的也太狠了吧？你是正在长身体的孩子，你妈年龄比你大得多，恢复起来肯定很慢啊”。听完婆婆的话语，破涕为笑。 是啊，漫长的冬季，煎熬的日子，犹如过了一世纪，几乎每天心情都很抑郁。且不说上下班的楼层，包括居住的地方都是三层五层的，又不是电梯楼，每天上下班，先生除了接送有时还得负责背我上下楼，天寒地冻暂且不说，膝盖疼痛难忍，走路一瘸一跛，影响得整个人精神坍塌，毫无生机。回到家，颓废的心犹如进入耄耋之年，更谈不上干家务活。所有大大小小的家务活都包揽在先生身上。有时候想想真是心有余悸。 婆婆让我们赶快歇息一下，忙着就给我们三口简单做了一点饭。她和公公看着我们狼吐虎咽地吃，微微笑着，并问我们是怎么走的都过了十二点，孩子赶快噘起小嘴告状：“我爸不听人说，非要绕过市区走，总说今天市区肯定人多，有可能堵车，才走了这么久，耽误了时间，把人饿坏了，我们的吃相是不是很难看啊？反正就这风卷残云先吃饱再说……”把婆婆公公逗得哈哈大笑。 吃罢饭，婆婆取出她写的春联让孩子说哪个是上联哪个是下联？孩子根据平仄判断得很准确，不断被婆婆表扬。看着婆婆写的春联已经不是她过去的行楷风格，感到非常惊讶。赶快问：“妈，这咋不像您写的呢？是不是我爸写的草书啊？” 她笑着说：“今年，原本打算跟你爸呆到商洛照顾你，谁知你爸背部也轻微骨折，住院不久回来后就用那膏药已经好多了，医生叮嘱不敢多走动，更不敢坐车颠簸，后来考虑到你们那边没有电梯，就没敢回去，一冬天我跟你爸孤零零，很急人，就学着写行草打发时间了，你觉得写的还好吗？”我点点头。 须臾，赶快拍下她的作品，发往朋友圈去晒。婆婆不好意思地说：“就你妈那水平，还发到那里面晒，也不怕人笑话”。学文科的孩子说：“奶奶，我妈也爱好书法，她那与你的相比太差劲了，你跟我爷的书法都刊登杂志了，她那水平真的就是奇葩，也有点是“凤毛麟角”，很差劲啊……”婆婆赶快批评叛逆期的孩子总那么傲娇，出言不逊。 下午才彻底吃起团圆饭，婆婆把她做的饭菜有条不紊端上桌子，在厨房里忙前忙后。让我坐在客厅，一直歇着好好养腿，不要乱动。等所有的饭菜齐上阵，不断给我夹着肉菜，让我争取好好吃，赶快把伤口养好。等桌子上只剩下残羹冷炙时，我就急着准备收拾碗筷。 总是帮不上一点忙，只有呆坐，觉得非常不好意思，赶紧毛遂自荐：“洗锅洗碗我全部承包，你们都歇歇，这个不用多走动，我来洗吧。”婆婆说：“算了，等你好了，好好干家务，这个好洗，我给咱拾掇”。看着我坚决要洗的态度，她才不得不说：“那咱们娘俩一起收拾锅碗，这下该心里平衡了吧？”说完，莞尔一笑。 晚上的时间本来是聚在一起看晚会，婆婆考虑到我得好好歇歇，早早就安排先生开车把我跟她和孩子拉到离家四站路的小姑子家给看门去。听她的安排我心里直犯嘀咕，因为毕竟是婆媳能有多少知心话儿去说啊。 察言观色的精灵一样的孩子看出了我的心思，把我拉到房子给我偷偷咬耳朵：“我奶奶想让咱们一块过去，她晚上想跟你唠嗑呢，你就不要犹豫了，真的她刚才告诉我她想跟你说话呢……”听完孩子的一席话，也只能顺着她们的意思，欣然应允。 小姑子是个很优秀的职业女性，作为白领丽人，多年前，调回西安，很快就升职为高层，作为高管的她出差比较频繁，经常让婆婆给看门。婆婆告诉我：“咱们三个在这里看电视，把门捎着给看了，也清净一些，让我看看你膝盖目前外面啥样子，用了膏药过敏没有？” 很快给我倒着热水，要求把裸露的膝盖让她看，从我内心来讲是非常不好意思的。可她执意要看看，只好当着她的面，把裸着的膝盖伸在她面前，她看着我过敏的膝盖，又取来毛巾让趁热敷，她的一套一套的理论知识，真让我暗暗佩服。等我热敷膝盖结束，看了一会电视又问我困不困？我也是确实困了，不想看电视了。她又给我把床暖好，和我躺在一头，犹如亲生母女畅所欲言。 或许人老了话就多，一躺到她身边，她没完没了说着各种话题，从孩子的出生到成长的过程、再讨论到孩子的学习成绩、将来的就业去向、再谈到如何养生让身体健健康康、还有她自己从工作时就开始笔耕不辍的劳作、直到今天龙飞凤舞的书法等等，听着听着，我已毫无睡意。不知不觉十二点了，孩子喊着让我们赶紧睡，才暂停话题。 翌日。初一清晨，先生打电话问接不接我们。婆婆问我到底坐车回家还是锻炼走过去，四站路对于膝关节还没痊愈的我显然有点难，我直接说了我的顾虑，她笑着说：“其实，气温回升了，还要慢慢走着锻炼呢，咱们抄近道走，最多半个钟头，昨天考虑到你旅途劳累，今天应该歇好了，一冬天的关节僵硬，无法锻炼，也该让变软了，我拉着你，咱们走慢点，这样对你好。” 想了想没有台阶的路也就按照她的意思，我们手拉手走走歇歇，76岁的婆婆，走路没有一点吃力的迹象，似乎脚下生风。当她感觉到我手心出汗后又问我：“走热了吧？出汗没有？你这会手心热乎乎的。膝盖疼没疼？” 说真的，连我都觉得好奇怪，平时吓得没敢走过这么多，此时此刻，不但没感到疼痛，只有一点点酸困。那调皮的孩子在旁边听着我的回答，竟然说：“奶奶，你说我妈平时是不是在装啊？天天喊她腿疼，今天难道就好了吗？”然后做了个鬼脸伸了伸舌头。 就这样我们雷打不动，坚持了几天，每天清晨，按部就班，被婆婆拉着走路锻炼，几天后，由于惦记着要给娘家父母拜年紧跟着初七还要上班，也没有多少时间再停留，不得不准备启程。 婆婆和公公无可奈何地看着我们，又把春节的馍、菜、茶叶、水果等等不断要给我们带上。实在不愿带那些东西，她是怎么都不行，还不断批评我，非要给我们放在车上。并一再叮咛让回家继续贴膏药，坚持锻炼，天气暖和了会好的快一些，也不要有顾虑，凡事都有个过程。 转过身，我告诉她：“妈，天气渐渐暖和了，你跟我爸下楼好好转，多呼吸新鲜空气，不要天天呆在楼上，等天气稳定，我们把你接回商洛”。 她笑着说：“回商洛也就算了，我们年纪大了，你们那房子没电梯，加上你们都忙，去了也给你们增添麻烦哩，趁目前身体还行，我们先单独呆着，只盼你们没事多过来，要常回家看看呢，一路上车开慢点，到家了回个电话……”此刻，我内心五味杂陈。 那首歌曲《常回家看看》“找点空闲 ，找点时间，领着孩子常回家看看，带上笑容，带上祝愿……”瞬间萦绕耳际。 望着车窗外，市区鳞次栉比的高楼，越来越远。奇怪的是春寒料峭的天气，空气中明显已无寒意，婆婆的唠叨和那细心的叮咛犹如一股暖流一直涌入心窝。  陈伟红，网名涟漪似梦，又名涟漪，商洛市青年作协会员，喜欢抒写生活中的唯美，作品散见《抒怀2017诗歌精品选集》《中国诗歌报临屏精华作品选》等报刊杂志和网络平台。  读书｜写作｜亲子｜生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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