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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王宇银 四季的年轮，总是飞速轮转。昨日，还是一树绿叶托繁花，香郁满园，一眨眼，就越过了金秋，霜盖大地，风萧萧，清露寒。 虽然故乡的河里依旧绿水长流，虽然故乡的山头上月圆依旧，可初冬的夜晚，却已是冰冷清透。 好几天没有梦到父亲母亲了，昨夜，他们又来到了我的梦里。梦里有了他们，梦便很充实，很饱满，也便不再有寂寞。也许亲情，才真正是相伴人生的暖。 人一辈子，从呱呱坠地时算起，无论你身居何方，能始终不弃，围绕你身边的只有那份亲情。病了痛了，困了苦了，一声又一声嘘寒问暖，一次又一次排忧解难的，除了亲情还有什么？ 想一想，人生的路，长长的，弯弯的。不管路途是否遥远，最幸福的事莫过于有父母有亲情相伴。累了，有推动着一路向前的风帆。变天了，有遮风挡雨的伞。瞌睡了，有人盖被保暖。归来时，有一盆热水洗手净脸。饥饿时，有一碗可口的菜饭。病床上醒来，最先看到的是亲人们欢喜的泪眼。春去夏来，菊黄霜白，在呵护中一天天长大成年。 很多时候，实在不愿长大。长大了，青春就摇落了尾巴。长大了，梦便少了稀奇古怪的情节，星辰不再灿烂。长大了，曾经懵懂的少年心中有了缱倦。长大了，就有了自己的事，有了另外一片地和天。长大了，时常忘记去关注父母的慨叹。我们长大了，父母却老去了…… 亲情是啥？在我心中，没有那么多的大道情感，那是浓浓的血脉在续延，是真情实爱在续添。 人生如轮，往复循环。当我们也为人父母的时候，生活里一下子就多了几分情感，多了几分挂牵。有一天，也会像我们的父母一样，被儿孙们撵老了，满头银发似秋霜尽染。看着后人，想到身前，不养儿怎知晓父母恩重如山！ 月儿圆了，那是因为有亲人的万千思念。月儿缺了，那是因为感慨离别时，莫名生怅然。 又一次从梦中醒来，好像又老去了一岁。父母一同到梦里并不多见，他们轻轻悄悄的在梦里待了一小会儿，也许是想和我说说话，可还是没能开口，只是静静的待了一小会儿，就走了，没有挥手告别，也不知道去了何方。 父母在世的时候，每次回家都有拉不完的家常话。现如今，回去了，想父母了，只能闷着头坐在他们的坟前，点燃两支香烟，扒拉着插进泥土中间。父亲母亲都抽了一辈子烟。 小时候，我常常帮父亲取下别在裤带上的长烟杆，一次次学着敲打火镰，帮父亲把旱烟锅子点燃。父亲走的时候，母亲的烟瘾似乎一下子大了许多，每次都想劝母亲少抽点，可母亲说父亲去了，儿女都有自己的事儿，不能留在跟前，一天到晚不抽几伙烟，生活中有太多的寂寞。 也就只好顺着母亲，每次都尽量给她买几条好一点香烟，也许香烟是母亲后半生最温暖的伙伴。如今，父母亲都走了，虽然我已经戒烟很久了，回家的时候，依然会买一包香烟，为父母点燃。在细烟缭绕中，成长为父亲的模样。 梦醒了，靠在床头如石樽。看窗外路灯明灭，想着梦里和我相聚的父母，想着父母抽烟时的火光闪烁，回忆着往日和父母在一起的幸福甜蜜。很久都不曾和今晚这样，把父母陪伴了。 记得父亲走的那天，我用灌了铅的脚步来度量生与死的距离。那是我陪父亲走最后一段路。我在炕头坐着，父亲在我怀里躺着，让我把他抱紧点，说他冷得要命，说我怀里暖和，说他好冷，好冷，让我多加一床棉被，把他再抱紧点，再紧点……父亲哆嗦着，声音渐弱，直到没了气力，最后无语…… 后来，父亲的手散散的垂下，最终没有了温度，我的心也随之变得前所未有的冰凉。仿佛我也冻僵，就在那，抱着父亲的躯体成了一块儿冰冷的山石，任凭泪水慢慢流干。 也记得，母亲去年冬天突然去世的种种情景。突然生病，到住院，再到病危回家，我一直没有暖热她冰冷双手…… 父亲去世的那一段时间，日子是黑暗的，从此我的人生路上最可依靠的肩膀没了。父亲就那样静静的走了，没有挣扎，静静的，悄悄的，带着安详。我记得那时我刚刚二十岁。 送走了父亲，突然间我就长成了一个伟岸的男人，因为我的生命中刻满了父亲的影子，在那以后的漫长岁月里，我一直坚持让我的母亲和我的亲人们牵着我的衣襟一起走过。我必须长成我父亲一样坚强的男人，成为我父亲一样的父亲。 母亲的一生是艰苦的，也是幸福的，虽然没有锦衣玉食，没有富丽堂皇，没有风光无限，可她有数十个普通的脚下人，视她如佛，给她笑脸，让她快乐。 母亲也走了，没有道声别离。梦里梦外，父母亲的样子始终清晰。看不到他们了，每每想起，常常泪如泉涌，又成了长不大的孩子。 也许所有的心思，父亲母亲都知道。也许无论我心中多么凄凄，可父亲母亲自是不知。可无论如何，我都习惯了，不管是醒着，还是睡着，都静静想着他们，用断不了的亲情密码来破译生命里的一种永恒。 生命是无法抗拒归于尘土的，生命的深处便是无限接近尘埃。可无论生死，父亲母亲还有亲情都在心里长久地存在。 生命总有枯竭老去的一天。无论离开的人和思念的人有多么不舍，终归还是要离去。一次又一次想着父亲母亲离开时的样子，他们是那么安详，也许是他们在生命存在的时候是无愧的活着，才没有为死而挣扎。 因为亲情的珍贵而无限思念，也因为无限的思念，才让亲情更加纯真。有亲情，有别离，有相聚，有思念，梦才不单单是一个梦。 梦里梦外，都是不散的情。 作者 王宇银，男，汉族，陕西镇安人，大学本科学历。1989至今在陕西镇安县森林公安局工作。   读书｜写作｜亲子｜生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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