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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中军 | 母亲的野菜大餐

 文学百花园 2021-01-19


  

母亲的野菜大餐


     

当春姑娘的脚步落在黄河两岸,春风悄然吹绿了杨柳,吹绿了大地,乡下人们庄稼田里的麦苗也开始返青生长,遍野的各种野花儿散发着淡淡的清香,争相开放,姹紫嫣红,小草也开始伸展着身子追着阳光疯长。这时节的乡下老家,在乡亲们的餐桌上会品尝到有各种野菜做的可口时令饭菜。我的思绪也早已随着温暖的春风飞回了乡下挖野菜的童年时光。
     

在我儿时的乡下老家,乡亲们的生活还很困苦,每家每户日子都过得紧巴巴的。大家伙住着低矮的土屋,穿着家纺粗布衣,吃着高粱、红薯等粗粮,只有逢年过节那几天才可以象征性的给家里小孩子们改善一下伙食,吃上几顿饺子和白面馍馍,到了春天后还不得不吃上几个月野菜度日。每年到了春天,乡亲们是可以饱饱口福的,可以吃上榆钱馍、蒸槐花这些时令饭菜,更让乡亲们打牙祭的是吃野菜。把田野里的各种肥嫩的野菜,挖到家可以换着花样或蒸或炒或煎或烧粥,吃来十分过瘾。我最喜欢母亲做的蒸荠菜,拌上蒜汁,十分爽口,至今想来,我还馋的直咽口水。
     

至今还清晰记得,我儿时跟着母亲到田野里挖野菜的情景。那时候到了每年春风拂面、春寒料峭春天之时,乡亲们家家户户就开始“断顿”了,那些杂粮面黑窝头不等到秋后棒子、红薯、高粱、大豆等庄稼成熟新粮下来,是要省着吃的。于是,乡亲们就到田地里去挖野菜,做野菜饭菜给全家人凑合填饱肚皮。我也常常在放学后跟着母亲到村前庄后的田野里挖野菜,我现在还认得、叫得出那田里的生长的荠菜、面条棵、蒲公英、灰灰菜、马齿笕等多种野菜的名字来。每次去田里挖野菜,母亲总会不忘挎上那个盛野菜竹篮,跟在后面的我,每次手里总要拿着那把锋利的小铁铲,用它挖野菜又快又省力,我最喜欢用它挖大棵的野菜。每次到野地里,母亲总会教我认识不同种类的野菜,告诉我它们哪些可以食用,哪些有毒不能食用;哪些味道是甜滋滋的,哪些口感是苦涩的;哪些是中药材有食疗作用,哪些没有药效 ……

那时,母亲在我幼小的心目中是懂得知识最多的人,我敬佩极了。那时候,每到下午,举目望去,在村前庄后野地里、田埂边、河堤旁等到处挖野菜的人们络绎不绝,构成了一道乡村特有的风景线。乡亲们三五成群,边挖着野菜边聊东加长西家短,熙熙嚷嚷,很是热闹。我们小孩子也不甘落后,边四下寻找自己爱吃的野菜,边和小伙伴玩耍嬉闹,好不快乐。
     

母亲每次把挖回来的野菜,按品种去杂挑拣分类:哪些可以上锅大火蒸菜、哪些是用开水烫一下可以凉拌、哪些可以掺上棒子面做出菜馍馍、哪些可以煎炒、哪些是适合烧粥,她总是做的很认真。晚上,全家人做在餐桌周围,要品尝母亲做的野菜大餐。当野菜馍、蒸野菜、野菜小炒、野菜粥陆续端上餐桌,闻着那泌人心脾的清香,我也早已急不可耐,拿起筷子将自己喜欢吃的那几种野菜悉数夹到自己小饭碗里,狼吞虎咽的吃起来,狼狈的吃相惹得母亲笑出了眼泪。味道略带苦涩的野菜,吃在嘴里甜在心里,回味无穷。就这样,一年有一年,我度过了那个生活不富足却很快乐的童年时代。直到长大了,离开了乡下老家到城市读书生活,就很少吃到那野菜,一晃十多年过去了。

如今,人们生活今非昔比,已经达到小康。乡亲们偶尔吃次野菜,无非是忆苦思甜,尝尝鲜,那苦涩的味道,让人回味欲罢不能。在重视健康,主张绿色食品消费的今天,野菜成了香饽饽。

现在,乡下农田里的因打了除草剂,野草野菜已寥寥无几了,有些品种已经消亡。但野菜在荒坡野外、河流边、土路边、田埂地头上还是有的。只是,乡下老家人们都忙着打工挣钱,也鲜有人到野地里去挖野菜,小孩子们也很少到野外去劳动,他们也认不得那些野菜名字和品种,更不喜欢野菜那苦涩的味道。这时的野菜,在都市的酒店餐桌,身价倍增。

春天刚到,我便忍不住和母亲在电话里说起野菜来,母亲说,现在乡下老家,已经有人在承包地里种植野菜,送到城里销售,很受市民欢迎。她也在那野菜园里打零工挣了工资呢。我分明感觉到电话那头,母亲洋溢着满满的幸福感。

放下电话,我感慨万分,我真诚祝福乡下老家乡亲们日子越过越红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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