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方仲贤 | 我与诺尔盖有过约定

文学百花园 2021-01-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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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新薄荷绿

2018.08.09

我与若尔盖有过约定

作者：方仲贤

　　离开美丽诱人的若尔盖，明天刚满一周年，为了兑现我给她的承诺，我不得不去看她。
　　这次不约儿子他们，我同妻子和几个美女作家，还有特地从香港赶来的雨欣，一同在成都集中坐大巴车前往。这个夏天，风有些冷，又是雨水多发季节，据说前几天还落着冰雹。红原那边还飘着小雪。旅行社导游讲，一路上正在修路，道路凸凹不平，再加上我晕车，更是雪上加霜，放弃吗？不行!我与她有个约定，虽然她不是人，何况我在“那朩寺”许过愿。大自然是有灵性的，对于大自然的承诺也该守信。况且雨欣千里迢迢相约赶来，我能不去吗？今年风雨无阻，必须看她。这可能是最后一面了，据说她得了白血病。听到这消息我孤独而寂寞，心痛欲裂，望着朦胧的马耳山，看経河滔滔的恶臭洪水，看黑云翻滚半边天际，人世间的污浊，我的心，颤抖着，一时难以呼吸。这一夜，我失眠了，冷雨敲窗，看着天地间飘打的雨水，我知道，这个季节，我注定背负忧伤，和寒冷作伴。
　　雨越下越大，百度一查，这几天都是雨天，天地间一片迷蒙，孤灯下，梦幻一般。我想，我的心就象这雨，纷纷扬扬下了一场，最终难以保持洁白冰冷，溶化在大地世俗的角落。我站在窗前，看着昏灯照射的金宇广场，屋内的气息依然是温馨空间。我正写作，竞和《鸽子花》小说中的女主人公雨欣，一同哭了起來。我不知道什么时候泪就流了下来，流进嘴里，咸咸的，有些苦涩，有些难言的依恋味道。
　　雨和风正在狂舞，我想着明天的路，又是担心又是怜悯，又是思念又是愤恨，小说中的主人公雨欣不愿我舍去她，要我给她一个圆滿的结局。可……我担心的是明天行程的路上会不会堵车。能再次去那儿，我曾那么深切地感觉到了大自然的纯洁美好，想起若尔盖温婉的眼神，可却高兴不起来。我的心一痛，心脏好像瞬间被撕成了碎片，也不知是泪迷茫了双眼，我这“疯子”，竟然对大自然草原如此痴情。是城市污染了我的心灵，令我向往？还是她的到來，大雨飞扬掩住了窗？顿时，我的鼻中传来一阵熟悉扑鼻的幽香。
　　我走回卧室，呆呆地看着玫瑰花纹的红色被面，我仿佛又看到了花湖，看到了神奇的九曲黄河，看着墙壁上挂着的红原花湖的相片。我在里面如此渺小，可她环抱着我掩映在香气醉人的群花中，是那么兴奋，那么迷恋，又默契如前世轮回中至死不渝的情侣。忽然，我感觉脸上一凉，心里一颤，30年前的雨欣又浮现在我眼前，哭着说，那年老公患肺癌走了，后来她拖着女儿去香港她三姨那儿。我抹着泪长叹起来。
　　这时，妻翻身坐起，深情地看着我。去年的那个夏天，妻同我去了若尔盖大草原，在“那朩寺”买了一对喜烛，将自己的一生拴在了平凡而清寒的家庭。看着妻的脸，我想起那一夜细雨围住帐篷，望着星星，我和她披着风衣在天地之间走了一夜的路，象是在寻找白河公主与黃河王子的动人故事。那晚的细雨高贵而圣洁，远处庙內的暮鼓寒钟声随风袭來。几只夜不归的藏狗狂叫冲过，妻一声呼叫。我扶着她，她那苍白的脸庞，用普普通通点缀了人间清寒的骄傲。
　　结婚这么多年，在这美丽而纯洁无污染的人间天堂，心如死水的我回到了当年初恋的感觉，又想起了雨欣。是她若尔盖，“那木寺”喇嘛救了我啊，他说我同雨欣这世恶缘，注定不会在一起，只有二。我紧紧抓住喇嘛手问：“真有來世?”他点了点头，跨进庙堂，望着这美丽、辽阔的茫茫大草原。使我远离城市的喧嚣，人与人之间的尔虡我诈，洗去一身的疲惫，使我的心灵垃圾得到排泄释放。
　　岁月荏苒，浅夏将一种极致的婉约，律动在岁月的眸里，我徒步在季节的转角处，安然于这份静好。捕捉灵感，吐出心中的怨恨，把泪水写在纸上。过着轻轻浅浅的日子，散发着恬淡的香，那是时光沉淀的馨香。一直认为，最长久的幸福，是来自平淡的日子，来自宁静的心境，来自平凡日子里点点滴滴的感悟。繁华落尽终究是平淡。生活的美，不在于绚丽，而在于平和；爱情的美，不在于轰轰烈烈，不在于一块朝夕厮守，今生大家不能在一起，可我们同心相牵，两地相望，期聁二世……

作者简介：

方仲贤，四川作家，雅安市作协会员，任过《重庆文化报》特约记者，荥经作家协会秘书长，作品散见于《重庆文化报》《东方潮》《四川工人日报》《四川林业报》《四川农村报》《雅安日报》《上海文学》《北京文学》《辽宁文学》《长江文学》等报刋网站，1997年荣获重庆市文联举办庆香港回归征文银奖，2016年先后荣获雅安市政府举办的征文《蒙山忆雨》《美哉瓦屋山》等奖项，作品被武汉，重庆多处收藏，2008年由北京作家出版社出版个人专集《太阳谷》，现有两部长篇小说，两部电视剧《鸽子花恋歌》及《茶马古道》等待拍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