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潘金莲后传之（十二）金莲情惑，心移师雷 | 马金香

文学百花园 2021-01-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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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金莲后传

十二

金莲情惑，心移师雷

马金香

西门庆和王婆出了饭店院子，又都各自走开了。鞠惠英拿个陶罐从门侧往里走，鞠惠英跟潘金莲要吃胡辣汤和喝茶的钱，潘金莲说：合同上写着我在饭店吃饭不花钱，你管我要钱不合理。鞠惠英说：怎么不合理了，不合理的事多了。任学军说：行了，别吵了，烦不烦。鞠惠英瞪了任学军一眼，再没说什么，潘金莲更不敢多嘴。潘金莲她在等西门庆回来，可西门庆又走人了。

饭店内，鸡肉炖蘑菇的香味从锅里飘出来，鞠惠英跟潘金莲说：潘金莲，你还不赶快把琵琶和衣服都拿楼上去，马上快来客人了，你别老抚弄你那琴，赶紧干活。金莲听了，把她的琵琶和新衣服往二楼上拿。金莲一走，鞠惠英就跟任学军说：什么是入股份？任学军说：你问这个干什么？鞠惠英说：你别管，你说给我听听，什么叫入股份？任学军说：这还不懂，你的钱投别人家的买卖，东京早就时兴入股份了。鞠惠英说：咱钱投别人家买卖，就是入股份？任学军说：对呀。鞠惠英问：入了他家股份，咱的钱将来能拿回来吗？任学军说：我听说，你入某家的买卖，他家干好了挣钱了，你入的股份就跟着值钱了，还有分红；他家的买卖干赔了亏了，你的股份就不值钱了，还要赔钱。鞠惠英说：你就说那个西门大官人干的买卖能不能亏？任学军说：你真能讲话，人家买卖能亏嘛。鞠惠英说：嗷。任学军说：你怎么意思？想入西门庆家的股份？鞠惠英说：不是我，是西门庆让咱妈入他家股份。任学军说：你怎么知道的？妈说入了？鞠惠英说：我听的，咱妈说她没钱入。任学军说：就是，妈哪有钱入他家股份。鞠惠英说：咱妈说她的钱买羊了，才没钱入。任学军说：买羊了？买什么羊？鞠惠英说：我哪知道。这时金莲下楼来，鞠惠英说：别讲了。两人停下话头，鞠惠英跟金莲说：潘金莲，你赶紧去洗米泡米做米饭。金莲没说什么，端起米盆去洗米去了。

此时是上午10点来钟，饭店进来了两个客人，鞠惠英刚要招呼，只见是上次来的何税官，另一个也穿税官的制服，这人胖，脸红肚子大，鞠惠英看见他两人，便不高兴地扭了头闭了嘴。这两人进屋，闻到香味，胖税官还用鼻子嗅了嗅。任学军猛抬头见他两人进屋来，马上扔下手里的活走出来点头哈腰招呼到：二位官人来了。何税官说：怎么，买卖挺好呀。任学军说：凑合干。胖税官说：办照了吗？任学军说：刚干，还没来得急办。胖税官说：不行啊，得办照才能经营，这么拖着不办可不行，都像你这样不纳税，阳谷县的衙门靠谁养？阳谷县拿什么扶商济贫兴修水利？大宋朝的基业靠什么支撑？任学军说：是，两位官人辛苦了，你们先坐下歇歇，我给你们沏碗茶喝。任学军用衣服袖子擦了擦凳子，何税官和胖税官坐了下来。任学军马上去拿茶叶罐和两只碗，放桌子上，他又去锅灶那儿提来铜热水壶，冲好热茶水，说：两位官人喝点茶解解渴吧。任学军又问何税官：这位官人是....。何税官说：他是王副知县。胖税官说：什么副知县，我是被贬的人，现在我不跟你一样吗？任学军听出这王副知县说话不是当地人的口音，说：王官人好。王税官傲慢地也没回话。王税官咳嗽二下说到：今早走这么多家店铺，忙得现在我是又累又渴，喝口茶吧。任学军说：对，喝口茶解解渴。王税官拿起茶碗喝了一口，皱起了眉头。任学军看他不满意样，忙说到：快到中午了，二位官人累了一上午，今天中午在敝店将就吃点，怎样？何税官说：这行吗？忙，我们还有公务在身。王税官也没说什么。任学军说：没事，我一会就弄好了。就是些家常便饭，鸡炖蘑菇已经好了，我再弄个鲶鱼烧茄子，马上就好了，不会误了二位官人办公务。何税官说：那你快点。任学军说：好嘞。

任学军就去锅灶那儿拿个大深盘子盛鸡肉蘑菇，盛了一大盘子，锅里就所剩无几了。鞠惠英满脸不高兴，任学军让她把鸡肉端上桌，鞠惠英把身子和脸一扭，不端。没办法，任学军自己端到桌子上，又去拿米酒斟上两碗，筷子也拿来几双放在桌子上。任学军说：二位官人偿偿。何税官说：王副知县您吃。王胖子脸上露出笑容，何税官与王胖子就吃开了，吃了二口还直点头。任学军要做鲶鱼烧茄子，鞠惠英就在那儿摔摔打打的，一会折断柴棍，一会摔个抹布，一会弄个铜盆声，声响不断，任学军说：惠英，你去街上买点黄瓜和粉条，我想拌个凉菜。鞠惠英说：不有这么多菜，还拌什么凉菜，不去。任学军说：叫你去你就去，你废什么话！鞠惠英说：家里不有粉条吗？任学军说：剩不多了。鞠惠英摔了柴禾起身解了围裙，她伸手跟任学军要钱，任学军给她十文钱，鞠惠英拿个布兜噘个嘴斜眼瞅着两个税官就出去了。鞠惠英出去了，潘金莲洗好米泡好米就用另一个锅灶做米饭，她又帮任学军烧炒菜的锅灶。何税官和王胖子又把金莲看一气，没说什么。两个税官吃着鸡肉蘑菇喝着米酒边聊着天，等两人把盘里鸡肉吃到一半时，鲶鱼烧茄子也做好了，任学军也给端上桌去了；之后任学军又做了炒辣椒和炒芹菜2个素菜，都端上桌了。何税官闻到米饭香味，让任学军盛点米饭来吃，恰米饭也熟了，金莲听了就盛了二碗米饭，任学军也端桌子上了。

两个税官各吃了半碗米饭时，鞠惠英扭着半个天足拎着包回来了，她进屋就说：哎呀，可累死我了。她见两个税官还没走，有些不高兴，两个税官也觉得这老板娘不太高兴似的，两税官互看一眼就不吃了，两人起身，抹抹嘴，何税官说：任老板，我们还有公务在身，这就回去了。任学军说：两位官人吃好了吗？何税官说：吃好了。两人往外走，鞠惠英把包扔地上，坐在凳子上喘粗气，她一边捶着小腿肚子一边跟任学军说：给钱了吗？任学军恶狠狠瞅了她一眼没言语，两个税官已经出门了。鞠惠英又问潘金莲：他两给钱了吗？金莲也不言语，鞠惠英就知道没给钱了。鞠惠英说：你们怎么都不说话，我就知道没给钱，任学军你傻呀，一只鸡多钱，你就让他们这么白吃，咱这买卖还干不干了！任学军说：臭老娘们，你在那瞎逼逼什么。鞠惠英说：我怎么逼逼了，我说得不对嘛！任学军说：这些人你敢惹吗？鞠惠英说：怎么了？咱正常纳税不就得了。任学军说：好，你去交税吧，赶紧去，听没听到！鞠惠英不敢放声了，她不知道开个小饭店要缴纳多少税，她委屈得想掉眼泪。任学军出去坎柴了，鞠惠英就看桌子上被吃过的饭菜和酒，估算70--80文钱，让金莲找来笔纸，鞠惠英让金莲帮记下了账。

中午，来了几个客人，生意总体一般。今天虽然有鸡肉，都是卖给客人吃的，鞠惠英偷吃一二块小的，金莲一块也没吃到。下午清闲，吃完饭，鞠惠英跟金莲说：咱俩去华瑞绸缎庄看看去，我也想做件长衫穿。潘金莲犹豫该不该去，金莲心里也想去看看师雷家开的绸缎庄到底什么样；金莲看看任学军，任学军没阻拦。鞠惠英跟任学军要钱：我要做件长衫，给我点钱。任学军说：没事做啥衣服你。鞠惠英说：你没看见我整天都穿的什么破衣服，哪有一件象样的。任学军没法，掏出几十文钱给了鞠惠英。鞠惠英说：这能够吗？她再伸手跟任学军要，任学军说：就这些，爱要不要。鞠惠英嘟囔道：什么态度。任学军说：就这态度，怎么了。鞠惠英怕惹火任学军，看再要不出来了，只能做罢。她让潘金莲穿上师雷给金莲做的长衫，说穿给师雷看。金莲不肯，她怕师雷的夫人看到，可鞠惠英一劲让金莲穿，说：怕什么，咱也不是偷的抢的。金莲说：我怕师雷的夫人看到不好。鞠惠英说：不能呀，有钱人家的夫人都在家里享福，谁会出来抛头露面，你当人家是咱这样穷命人呀。金莲想，可也是，西门大官人的妻妾不都在家里呆着有丫头仆人伺候嘛。金莲穿的是银色绸汉服，外面穿上了长衫，鞠惠英穿的是降紫色布汉服，她两人就一起扭着小脚出门了。

金莲一路走一路心里想，西门庆现在不太理我了，西门庆以前跟现在不一样了，他像换了个人，现在也不肯帮我，他可能跟我就是玩玩真没打算娶我，今天西门庆连声招呼都不打就走人了，他西门庆心里没有我；而这师雷，会弹琵琶，人又儒雅，肯给予我，家里也有钱，年龄也不太大，跟我情投意合的，我给他做小亲，也是上好的姻缘了。今天我跟鞠惠英去师雷店里看看，看他师雷是什么态度，看他太太什么样？今天师雷在饭店里教我拉琴，可是见了西门庆他师雷就走人了，他好象察觉到我跟西门庆是什么关系了，不知师雷对我还有没有那个意思？

大街上，人真不少。首先是做各种买卖的商家商贩不少，有开门市经营的，有街边经营的，有流动经营的，总之做买卖的人真不少，市场繁荣。其次是逛街的人也很多，男男女女，老人孩子，穿金戴银的，花红柳绿的，人群川流不息。街上真真那叫繁华热闹。大街上走一气，金莲人漂亮，穿衣也好看，又不常出门，不少男女都向她看去，不少人不认识金莲。两个男子逛街，看过金莲，一个就问：这是谁家的娘子长得这等标致？另一个认识潘金莲的就回答：嗷，她是武大的娘子。问的人就说：武大？就那个卖炊饼的武大郎？他艳服不浅啊，能娶上这样美貌的娘子。答的人就说：可惜那武大是个短命鬼，无命消受美妇人。问的人说：武大死了？我怎么不知道，什么时候的事？答的人说：早死了，以前他在街上卖炊饼，现在你见过吗？问的人说：是啊，好久没见到武大郎卖炊饼了。他俩人的对话，金莲也听了二句，她脸就羞红了，她都后悔出来了。而鞠惠英听到了，她看看潘金莲又看看那两个说话的人。鞠惠英就问潘金莲道：金莲，你家男人得什么病死了？金莲正生气，她冲鞠惠英喊到：问什么问，你烦不烦呀。鞠惠英没想到金莲会发火，她嘟囔道：我也没说什么呀，你这是怎么了？问都不能问了，行，当我没问。她两人继续朝前走，挨家找，鞠惠英还问路人：华瑞绸缎庄在哪？那人就说：你朝西一直走，到西月酒楼往里拐，走几步就到了。两人又走一阵，两人走得累，就在一家街边茶坊处坐下来，要了二碗茶。这儿是一个十七八岁女孩出来端茶倒水，这女孩好象后来放了脚，穿的鞋子大点。金莲想，我小时这双脚被自己的娘裹的太紧，现在才知不是好事，看人家姑娘都放了脚，走路多轻快。

两人喝茶时，见到一对要饭捡破烂菜的母子。这妇人40多岁样子，个子高，人瘦，有些驼背，她人长得大眼睛长条脸，相貌不丑；她儿子十六七岁样子。金莲看着这个女人，她觉得面熟，可又想不起来她是谁。要饭的女人也看向她，察看潘金莲好一气。鞠惠英就跟潘金莲小声说：金莲你看，你俩长得挺像的。金莲没言语，那女人还是向东走了，边走她又回头看金莲，金莲也望向她，妇人渐渐走远。

鞠惠英和潘金莲两人又起身去找华瑞绸缎庄，她两终于来到西月酒楼那，这儿是三层木楼，外面雕梁画栋，绿色红色等彩绘很是气派。鞠惠英问金莲：这儿是西月酒楼吗？金莲看招牌，是写的西月酒楼，金莲点头说：是。鞠惠英说：你看看人家这大酒楼多气派，在这儿吃饭的人都是有钱人；象西门大官人那样的有钱人，能去这种地方。她两朝前走，又打听华瑞绸缎庄在哪，路人指向南，两人又向南走一段路，才到了一家二层小楼，那牌扁写着：华瑞绸缎庄。金莲听得楼里传出琵琶声。金莲和鞠惠英到店门口时，见她俩来，早有一个十七八岁的姑娘给开了门，热情招呼她俩进店。鞠惠英潘金莲踏进店里，听到里面1--2个女人热情招呼声：请进。金莲听到的琵琶曲更清楚了。此店内很大，第一层也有100多平米样子，迎面靠墙一趟柜台上摆着五颜六色绸缎布匹，墙上敞开的壁柜里也是满满竖放着一卷一卷的丝绸锦缎布面料等，令人眼花瞭乱。做好的服装在柜台上方挂了一排。店里有几位男女顾客，有顾客在选面料，有顾客在量身材尺寸，有顾客在试穿衣服....。金莲再细看，店里接待的人加上做针线活的人有7--8个，多数是女人只有一个小伙子。店里有一个贵妇人，她打扮得时髦，仪态秀美端庄，声音柔和客气，金莲想，她可能就是老板娘了。这女人问金莲和鞠惠英道：两位夫人要做衣服？想选什么面料的？

鞠惠英说：累死我了，先歇歇脚。贵夫人给开门的那个姑娘递个眼神，姑娘就把她俩领到一个圆桌前，让她俩人先坐下，又把倒扣在桌子上的小碗翻正，沏好两碗热茶水，姑娘说：两位夫人请慢用，她两就说：谢谢。姑娘说：不客气。金莲觉得，这绸缎庄的女人都美得跟画里的美女相似，女人们又文雅又大方，真是上等女人。鞠惠英就吹着热气喝了一口茶，觉得好喝。金莲坐在那儿一直在听楼上的琵琶声，她猜可能是师雷弹的，琴声很深沉很抒情，金莲有些陶醉，可她不知这是什么曲子，金莲听着听着触动感情，身心融入，竟想要落泪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