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一棵树（四十八）)认识老祈 | 罗宝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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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棵树

四十八

认识老祈

罗宝琴

日旦时分，改桃端上了热乎乎的手擀面卧鸡蛋，薛建设和余庆俩吃过后，便带着干粮和水，走出排房，准备翻过小山梁，到井上上班去。

刺骨般的寒风在旷野上弥漫着，余庆跟着师傅在寅时尚未交割清楚的溟濛中，走向那条不知存储了多少煤炭人脚步的小径上。

这是师徒俩在这条小径上一同往返的第二个五更天。

刚刚下井的时候，余庆不觉得害怕，因为他很好奇。

他对一切全都好奇。

他好奇人们的矿帽和工作服的颜色怎么就大不一样呢？他和师傅的矿帽是黑色的，有人却是红色的，他和师傅穿的工作服是黑蓝色的，而有人却是橘红色的，且通体发光的光条也要多…

好奇心令他兴奋不已，他开始放松了紧张的神经，他看起来很愉快，他觉得似乎在井下干活并不像师傅说的那么苦闷。

但真正到了巷道里，听到井下放炮时的轰隆声和脚下传来的震动感，甚至是看到眼前震落下的煤屑，他才真正感受到什么叫做潜在的危险，他因此慌乱而紧张。

他咬着牙，他不把任何情绪表现出来，他故作轻松，装做镇定而老练。他时刻记得像牛宝田那类人在心里对自己的看法，他们看不起自己的瘦弱单薄，他们怀疑自己的体力和能力，他们甚至试目以待自己是否能吃得了这碗饭！

余庆按照师傅薛建设的指点，学习各个操作规程，他细心认真，他毫不马虎，不露怯，不显生，处处谨慎，不让人觉出他做为一个新手的稚嫩。他不惜力气，不怕吃苦，年轻旺盛的身体里爆发出巨大的能量，那是他多年来出苦力积攒下来的能量。当他在闷热的迎头中脱掉外衣，把大汗淋漓的身体展示与众时，人们惊奇地发现，他竟然是一个肌肉发达，身材健壮的有型男子汉。

老鼠在巷道两旁的煤壁上乱窜，绿色的眼睛闪出萤火虫般微弱的光亮，仿佛点点生命之火在默默燃烧。余庆看着其他人把吃剩的干粮非常友好而亲切地丢给硕大奇肥的老鼠，他不明白老鼠为什么在井下的地位以及被人们所喜爱的程度会如此之高之热烈？师傅告诉他，老鼠是井下除了人之外的唯一活物，有老鼠的地方，说明空气中氧分充足，人才能放心地干活儿，如果看不见老鼠的层面上，那是有危险的，人不能久留。

在余庆所见过的活物中，他最害怕的有两样东西，一是蜘蛛二是老鼠，他曾被三叔家草垛上的大蜘蛛吓的从草垛上摔到羊圈里，把腮帮子刮破了个血口子，至今都能隐约看见一道疤痕。可眼下，他要和窸窸窣窣的老鼠成为好友，并且要长久地相处下去。

奇怪的是他并不像过去那样感到心惊肉跳，毛骨悚然。这完全是因为老鼠有益与他的工作，而只有工作才能够赚钱，他需要这样赚钱的工作，所以他用尽全力去战胜自己，克服心疾，说服自己不惧怕老鼠，亲近老鼠，强迫自己对老鼠产生好感。

黑暗像一口无底的大锅严丝合缝地扣在旷野上，寒冷在黑暗的笼罩下散发着阴威。

薛建设听见身后不远处有行人窣讽的脚步声，他对余庆说:“这些都是和咱们一个班上的人。”

余庆“哦”了一声，并接着对师傅说:“师傅建设岗，看来我是给留下了，从今以后就在这老牛湾做营生了。赶明儿个，我顶到矿上踅摸个住出跟吃饭出哇，我总不能赖在你和嫂子那，给你们添麻烦的。”

“就叫建设岗哇，甚的个师傅不师傅了？岗已经替你考虑好拉，吃饭么，你就在岗那吃哇，甚的个麻烦不麻烦了？岗来这地斯也没个亲的五的，你来了还是岗的一个伴儿了。左么你改桃嫂子始终顶给岗做饭了，你去了也就多双筷子少双筷子的事。饭钱么，你看的给。住处么，你也不能到矿上去住，岗说甚也不能让你去矿上住宿舍咯，甭说矿上宿舍没地斯住，就是有地斯住，岗也不让你去咯。”

这是余庆没想到的，他大惑不解地问:“建设岗，咋拉不让我去矿上住宿舍咯？”

薛建设说:“矿上住宿舍的那些人，三教九流甚人也有了，有些人不走正路，吃喝嫖赌做全拉。就说那个副队长牛宝田一个大白活蛋子，有家也不回，趁红上一伙人，在宿舍里大也赌了，小也耍了。那些些人，把几个下窑挣得血汗钱，全都让姓牛的那个家伙日哄跑拉。除了赌的，还有嫖的，老牛湾村子里可有几个不正色的女人了，每天描眉画眼，打扮的就跟妖精似的，没事就在矿上搁转，专门勾引那些没槽道的光棍人了，有人捏就爱那一下了。一年到头，就给捏野女人打工拉。你可不能跟他们往一搭搭住，那老古人早就说拉:跟上好人出好人，跟上王八跳枯井。岗知道你是好后生，但是你去矿上住宿舍，岗不歇心。常言道: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既然咱兄弟两个有这缘分，岗就顶有个师傅样儿了…咳…咳…咳。”

一股冷风吹来，呛得薛建设嗓子眼儿直发痒，他用力地咳嗽了几声，且缓个一阵，又对余庆说:“住处么，你也甭愁，岗西接毗子的老祈是个光棍人，他那有地斯了，你就去他那住咯哇，两个人还是个伴了。岗已经跟他说好了，今天下午你就搬过咯。”

余庆被薛建设如此周到的安排，以及近乎细心的呵护，感动的一时说不上话来。他从心底庆幸自己有如此的好运，他感谢上苍对自己的眷顾，让自己在千里迢迢的异乡，竟然遇上比亲人还亲的同乡好人。

他充满感激地，默默跟在师傅身后，黑暗中他伸出一只手，紧紧地牵住师傅的后衣襟…

从小失去父母的余庆感到脚下的大地是那样的厚重，喧嚣的矿山是那样的美丽，他的身心有一种温暖的力量瞬间穿过，这种力量瓦解掉他的孤单，使他强大让他成熟，他从心里对自己说:我一定要好好干，好好活着，好好学个人样样。

薛建设的脚步依然铿锵有力，他并不理会余庆，继续说:“老祈是河南人，今天岗就领你去认认他，这个人的脾性有点不合群群，一天也听不见他说一句话，岗也不想让你长久的和他住在一起，你暂时先搁且在他那，等有了合适地斯，你再搬出来。”

炊烟袅袅升腾，排子房的房前屋后不时地传来几声狗叫，西天的晚霞仿佛是一个遥远、朦胧的梦，抚罩着老牛湾煤矿的又一个黄昏日落。

余庆和老祈住在了一起。

老祈是一个五十多岁的河南人，高高的个头，宽阔的肩膀，身材虽很魁梧，但缺乏一种彪悍的气势;国字方脸，剑眉横竖，但缺乏一种器宇玄昂的气质。整个人恰是那种斯文儒雅的形象，但又给人一种阴沉沉的感觉。

初进老祈的小屋，余庆就有一种异样的感觉。虽然老祈的小屋和建设岗的小屋同样大小，同样黄土抹墙，同样蒿草压苫，但余庆觉得老祈的小屋多了那么一种气氛，一种农村人家中没有的气氛，这是一种干净而雅致的文化气氛。

老祈的土炕上堆了几摞书，书藉堆放的很整齐，书藉上方的土墙上挂着一幅字画，写的是:君子终日乾乾，夕惕若厉,无咎。

余庆看不懂这幅字画的意思，但他从炕上摆放的书案和纸墨笔砚上可以断定，墙上的字画是出自老祈之手的。

余庆对老祈产生了一种奇怪的感觉，他感觉到老祈是个有故事的神秘之人。

老祈真的不爱说话，他就像个书虫，除了下矿干活之外，其余时间基本都在看书。

余庆白天的时候从不喜欢和老祈在一起，即使在一起的时候，两人也从不交流，以至在夏天来临时，老祈被公安局带走以后，余庆仍旧只知道这个给他提供住处的河南大汉，仅叫老祈而已。

 (待续)

作者简介

无忧(本名罗宝琴)。内蒙古中学高级教师，曾任中学语文老师，喜欢写作，热爱文学。先后有散文，小说在网络上发表。

“文学百苑·改稿荐稿”群启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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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届“百花苑杯”全国文学大奖赛征文启事

4月1日开赛 今日开始接收参赛稿件

为活跃文坛气氛，发掘文坛新秀，河南科技报·《文学百花苑》杂志社决定举行第五届“百花苑杯”全国文学大奖赛征文活动，此次大赛由微信平台《文学百花园》独家首发；参赛内容要积极向上，主题不限，题目自拟，4月1日起正式启动。

1、作品要求：每篇作品字数2000字内，每首诗在40行内，作品要求原创，且未在其他微信公众号发表过，可多篇文章参赛（只取最高奖）。

2、来稿需注明【参赛】字样 +作者简介+作者生活照，否则，视为普通投稿。

3、参赛唯一邮箱：[e-mail]

4、本次大赛以点数取胜，打赏资金不返还（1元折合2个点击量）一个有效评论折合3个点击量（有效评论一个ID只选一次)。

5、最终评奖办法：综合点击量占百分之九十，评委占百分之十。90+10=最终点数），原始综合点数在500点以下者，不纳入最终评奖范围。

6、本次大赛设大奖一名，奖金：2000元（现金）；二等奖三名，每人奖金1000元；三等奖六名，每人奖金500元；优秀奖五十名，每人奖金50元。

7、本次大赛杜绝恶意刷帖，一旦发现，立即取消参赛资格，并发帖公布其不当行为。

8、收稿时间：即日起（4月1日开赛）到2021年2月28日止，获奖信息在最后一贴推出后的第10日公布 。

9、获奖者颁发证书，一、二、三等奖作品入选河南科技报·文学百花苑专栏，500点（折合）以上优秀作品皆有入选《文学百花苑》杂志资格，具体视个人意愿而定。

10、2021年4月上旬在河南郑州市举行颁奖典礼（暂定），每位与会者在河南科技报选登一篇文学作品。届时将邀请邀请文学界名流参与颁奖活动与互动，与会者表演自制节目及互动。邀请河南电视台制作新闻和专题报道，穿插部分获奖者发言。

主办：河南科技报·文学百花苑

后期事务：文学百花苑全国征文大奖赛组委会

2020年3月11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