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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 一 霸 | 方清

 文学百花园 2021-01-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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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 一 霸

方清

范一霸何许人也?

川东地区第一大镇——胡家镇的地痞流氓头子范喜来,人们都习惯叫他“范爷”。

现在大街上走路时两腿张得很开,像胯角夹着脓包疮怕疼似的行走着鹅式步的六十岁左右的老人,一副桀骜不驯的样子,绝对就是范爷当年那些难兄难弟无疑。

三十多年过去了,只要有人一提起这个地头蛇,乡亲们无不朝天竖大拇指。

光天化日之下,混子草狗在大街上对中学生王芳拉拉扯扯动手动脚,嬉皮笑脸,一副让人起腻的流氓像,极尽下流地在王芳的脸蛋和屁股蛋上抚上抚下。王芳哭着喊着求着东躲西闪,总也摆不脱混子草狗的咸猪手。周围黑压压围了一大片人。那混蛋边动手边嚷嚷:“老子想碰谁碰谁,喜欢谁就是谁。敢把老子怎的?晓得老子谁啵?范爷手下兄弟草狗。打听打听,范爷手下三号人物便是。”

众皆敢怒不敢言,几个气盛小青年撸撸袖子欲冲上去,一听“范爷”二字立马蔫了半截。

围观的人墙突然被掀开了一个缺口,一长发大汉冲上前噼里啪啦一阵响,混子草狗中分式的流氓头拨浪鼓似的左右直晃,刀削脸上立时几根血印指。长发大汉再飞起一脚劈草狗腿弯一个扫膛腿,草狗“噗通”一声就跪在地上。

大汉向王芳抛抛头,示意她快走。

大汉又踢了草狗大腿一脚,点着草狗的鼻子骂:“妈那巴子的,欺负弱小,还是人不?”

“大哥——”草狗跪在地上捣蒜样的连声求饶。

“大哥?老子有你这样的兄弟,还不去屙泡稀屎撞死?丢你妈的先人!这胡家场上还要不要老子混了?妈那个巴子,别再叫大哥,老子没这样的兄弟。往后好自为之吧。”说罢,长发大汉迈开鹅式步一摇一摆长发飘飘远去了。

人们望着大汉的背影不敢相信地相互对视:他就是范爷?!又看看跪在地上发抖如一条丧家之犬的草狗,都鄙夷地丢了一眼,哼了一声,散开了。

草狗趔趄着站起来拍拍裤腿上的尘土,牙梆咬得咯崩直响,拳头攥得打抖抖,利刃似的凶光刺向范爷的背心低吼:“娘Ⅹ,走着瞧,有你哭的时候。”


范爷开着一家影视厅,生意还不错。里面放的都是当时流行的港台功夫片,青年和学生特爱看。场场爆满。后来镇上又出现了几家,但丝亳没影响到范爷的生意。
范爷有个习惯,每逄集日必遛街逛摊。他并不买啥东西,总喜欢东摸摸西看看。摊贩都认识范爷,都知道地头蛇是得罪不起的。范爷每到一个摊位前,摊主就迎奉着谀媚地笑,连连说多谢范爷关照。范爷喜欢啥随便拿,不收钱。但范爷从不贪小便宜,从不拿摊主们的一针一线。慢慢地,摊主们对范爷的态度从畏惧变成了敬畏。后来范爷每经过一个摊位时,摊主就说范爷好,范爷就笑笑点点头,像检阅部队似的。
有一天,从宣汉县城里窜来几个小混混,在胡家场上挨个摊位强收五块钱的保护费。摊贩们很不配合,想不通几个外地崽崽来自家门口收保护费。真还没有这个说法。
一个中年摊主说:“我只晓得市管会收取管理费?还没听见说过保护费。自家地盘上还要谁保护?真是好笑!”
一嘴上叼烟的挂耳胡上前揪住中年摊主的领子啪啪左右各一耳光,骂骂咧咧:“不服是吧?!”他捏开中年摊主的嘴,将自己嘴上正燃着的烟头塞到中年摊主的嘴里,然后卡住他的脖子叫嚣:“还服不服?还服不服?”又朝向其他摊主:“还有谁不服?”
摊主吓得自觉地摸岀钱来。
挂耳胡腾出手去挨个收钱。中年摊主咳得鼻涕眼泪长流,咳得死去活来,最后才吐出那截烟头。
范爷正悠然自得地逛摊,忽听得高一声低一句地吆喝,回头一看,气得头冒轻烟,返身疾步上前飞一脚将挂耳胡踢个仰八叉。挂耳胡爬起来从后背裤腰里抽出一把匕首向范爷斜刺过来,范爷闪身躲开,顺势揪住挂耳胡的手腕借力一拖再一撅。挂耳胡“哎哟”一个踉跄差点跌倒,匕首“叮当”一声掉落地上。范爷再将挂耳胡反手向上一提,那小子哎哟哎哟爷爷祖宗地直求饶。几个同伙围上来,范爷再将这手向上一提,挂耳胡的头就触到了地,痛得呲牙咧嘴,大汗淋漓,杀猪似的哀嚎。
几个同伙怯场了。挂耳胡痛得直骂他的兄弟:“妈的X,还不退下!想逼死老子吗?”
范爷看到几个小蟊贼退下了,这才松了松手问:“晓得这是谁的地盘吗?保护费敢收到爷爷头上来了。找死!”
挂耳胡忙低眉顺眼地问:“不晓得。请大哥明示。”
范爷又问:“范爷听说过么?”
挂耳胡直摇头。
范爷一巴掌拍过去,骂:“混个锤子,混!好好看看,老子像不?”
挂耳胡“噗通”一声跪下,直扇自己耳光:“兄弟有眼不识泰山。请大哥海涵。”挂耳胡把收得的钱谄媚地递向范爷。
范爷一声怒斥:“哪里来的还哪里去!”
挂耳胡乖乖地一一照办。
挂耳胡领着几个小蟊贼边走边回头,不知在找寻什么。
范爷顺着看去,见草狗躲在一个地摊背阴处朝这里偷看,还暗暗地笑。范爷想:“难道他们认识?难道草狗他……”,接着范爷又摇头否定了心里的想法。他想,毕竟兄弟一场,草狗不至于会干出这种不仁不义的事来。
于是,范爷就喊:“草狗,你贼狗日的,鬼鬼祟祟干吗呢?”
草狗嘻嘻地笑:“大哥都不要我了,我还能干啥?瞎混吧。”
范爷又说:“别再干伤天害理的事,咱俩还是好兄弟。”
草狗嘻嘻哈哈地走了,心里嘀咕:“狗才想跟你是兄弟。”
从这以后,摊贩们每次都渴望着范爷逛摊,一天看不到他的影子心里就不踏实。范爷成了摊贩们心中的关公,一个精神支柱。

接下来几天,范爷总感到莫名其妙。只要他一出去遛街不久,就有兄弟找来报告影视厅有人打架闹事,他一回去人就溜得没影儿了。

为了麻痹肇事者,范爷选了一个特别热闹的集日,他戴上帽子,遮住长发,悄悄躲在影视厅的阴暗角落。正当片子放到热闹处,两个家伙站起手舞足蹈,故意遮挡別人视线。后面就骂起来,接着就扭到一起打了起来。

范爷从角落里跳出来,两手揪住前面两个捣蛋鬼拉到门口一看,竟然是两个嘴上无毛的初中学生,两个小家伙见到范爷,吓得浑身筛糠,不用威逼便如实招来。两个小家伙讲有人在校门口给钱请他们来的。范爷问那人长啥样,两个小家伙相互看看说长得瘦瘦的,给了钱就匆匆走了,没看清。

范爷没有为难他们,放走了。

范爷在离校门口百米远的大树下偷偷观察了几天,没发现可疑人物。后来范爷的影视厅就风平浪静了。

一天,突然来了几个警察,将范爷影视厅里的观众全赶了出来,说有人举报他传播淫秽色情录像。并勒令停业,收缴了范爷的所有影视播放器材。

“你们要讲证据呀!证据呢?”范爷直嚷。

警察们没一个理他,还把他请进派出所关了几天。

出来后,范爷成了无业游民,无所事事,东游西逛。草狗不知从哪个旮旯里钻了出来,碰到范爷又嘻嘻哈哈怪腔怪调地问:“大哥又打算干哪行?需要兄弟时尽管吩咐。”

范爷正一肚子怨气无处发泄:“妈那个巴子——”

草狗就想看看范爷此刻愤怒的样子。

范爷却突然变脸一笑:“是不是你小子在背后捣鬼?”

草狗吓得立时脸色煞白,舌头僵硬,口吃起来:“大……大哥,莫乱开……开玩笑哦……”

范爷逼视了草狗一眼突然哈哈大笑地一摇一摆阔步走了。

草狗听得毛骨怵然。他站在原地抽了抽嘴角,也发出了两声冷笑。

范爷有天下午在大街上漫无目的地瞎遛达,正好遇上派出所长一家也在逛街。范爷走过去也不和所长打招呼,笑嘻嘻地摸摸所长四五岁大的儿子的脑袋说:“小兄弟,快点长大哟!再不快点就没机会了哟!”

所长夫人吓得花容失色,一把拖过儿子紧紧搂在怀里。

范爷哈哈哈丢下一连串的笑声走了。

没两天,派岀所原封不动地把影视播放器材完好无损地送回了范爷的影视厅。范爷又开始悠哉游哉地遛摊了。

重新开张那天,草狗躲在远处诡异地望了望范爷影视厅门口那些鱼惯而入的人们冷着脸走了。


这天下午,一个小男孩一蹦一跳地手捏一张纸条跑到范爷的录像厅门口,奶声奶气地喊“范爷——范爷——,信——信——信——”。
范爷出来先在小男孩胖嘟嘟的小脸上轻轻拧了一把接过纸条弯下腰问:“谁给你的?”
小男孩转身指向一个方向,一双细眉微蹙:“哦?人呢?”
范爷摸给小男孩五毛钱,说:“细弟弟,买糖吃去。”
小男孩拿起钱在手里一扬一扬地跑开了。
范爷展开纸一看:今夜12点,有种准时独往赴约决斗。地址,龙王桥下猪儿河坝。
挂耳胡
即日
范爷把纸条揉成一团掷向门角,怒道:“你妈那巴子的。老子从娘胎里出来怕过谁?”骂后,两道剑眉紧蹙“咝咝”吸气,思索片刻。招手把几个兄弟叫拢蹲在门口一脸凝重地说:“兄弟们,哥平时待你们如何?”
“还用说?”
“都是哥的好兄弟!今夜的决斗,兄弟们都不要参与。哥今夜单刀赴会。如有不测,这影视厅兄弟们继续经营下去。哥的老母亲和读初中的弟弟就拜托各位兄弟了”。说完就向兄弟们作揖。
“哥说哪里话?”
“有福同享,有难共当!”
“哥的娘就是兄弟们的娘,哥的弟就是兄弟们的弟。”
“哥几个死生相依。”
……
兄弟们各各拍胸,信誓旦旦。
范爷又补充一句:“可别告诉其他兄弟们。”
凌晨零时,月朗星稀,万籁俱寂,树影狰狞。龙王桥下的河水在浅浅呜吟。
猪儿河坝场中央黑压压伸腿叉腰站着一大片人围成半圆。范爷石雕一般伫立中央,一头长发在夜风中飘摆。
一高大胖墩冲上前拦腰抱住范爷,欲将范爷掀翻在地。范爷塑雕一般纹丝不动。忽听范爷大喝一声,铆足劲,提起对手后背裤腰甩出一丈远,“噗”地一声跌个狗啃屎,哎哟半天爬不起来。接着四个大汉上场,把范爷前后左右团团围住,慢慢向范爷合围。范爷闪电般捉住近前一个家伙,抓紧他两只胳膊飞舞起来将其余三个一一扫倒,再将手一松,攥住的人就飞了出去。其余的见状,个个摩拳擦掌,跃跃欲试,却没一个敢冲出阵前。
忽然龙王桥上一阵大喊:“警察来啦!警察来啦……”。猪儿河坝的混子们野狗一样,眨眼功夫逃窜得无影无踪。
兄弟们哈哈大笑冲向河坝向范爷跑去。喜庆声淹埋了哗哗的流水声。

九月,全市又刮起了整治黑恶势力,横扫黄赌毒“的严打风。有人举报范爷涉黄,欺行霸市,聚众斗殴,严重扰乱社会治安。
范爷的影视厅被查封。

一夜之间,范爷人间蒸发。

有传言说,抓范爷那天是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听说范爷会轻功,飞檐走壁如燕子李三,怕范爷临阵逃脱。市公安局派调了好几大车武警特警,把范爷的住宅里三层外三层围得水泄不通。还听说那晚范爷暴力抗法,打伤了七八个警察。可惜没有目击者。传言而巳。

但是,每次在胡家镇中学操场的高台上县人民法院开宣判大会时,镇上的乡亲们却没找到站到台上示众的范爷。

又有人说,法院的人怕范爷的兄弟们劫法场,将范爷秘密宣判处决了。尸体巳送往某医学院做实体标本。

后来范爷的影视厅又开业了,不过不是范爷的兄弟,主人换成了草狗和宣汉城里来的挂耳胡。换了主人的影视厅每天冷冷清清没几个人看,支撑不满一月就偃旗息鼓了。

乡亲们背后纷纷议论猜测:范爷准是草狗和挂耳胡合谋陷害的。

后来这影视厅又转到了范爷兄弟们手里,生意又火了起来。草狗和挂耳胡怄得吧嗒干瞪眼。


二十年后,范爷神一样腆着个大肚子西装革履地出现在胡家镇乡亲们的视野里,还是那头飘飘长发,不过巳成为花发。他行走时,还是两腿大开左右摇摆的鹅式步伐。
范爷在南北大街中段修建了二十多层楼的大酒店。当年他救的小姑娘王芳成了他的弟媳,现夫妻双双任教于胡家镇中学。
范爷成大老板了。但范爷一点都不摆谱,逢人便点头微笑。
乡亲们慨叹:范爷当年逃过一劫,老天眷顾好心人吶。
可范爷发的哪门子财呢?有人曾当面问过范爷,范爷笑而不答。
每当日落黄昏时,范爷总喜欢独自一人坐在龙王桥的石护栏上如痴如醉地听桥下的流水声。
在我们川东地区很多乡镇,沟桥的两头总是各安放着两尊巨型石狮,龙王桥上也不例外。听老人们讲,每次涨洪水时,戏水的蛟龙是不敢从桥面淌过的,因为桥上有石狮镇守。正是因为有石狮镇守,洪水不敢猛涨,地方也就免遭水灾,保一方平安。
每当黄昏时分,从远处看去,范爷那坐在石护栏上躬着身,下颌抵膝的身影,活脱脱就是龙王桥上的一尊石狮。

作者简介

方清,70后,四川宣汉县人。热爱文学,闲暇时爱写些小文字抒发生活感悟。多有小说散文发于网络平台。

“文学百苑·改稿荐稿”群启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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届“百花苑杯”全国文学大奖赛征文启事

4月1日开赛 今日开始接收参赛稿件

为活跃文坛气氛,发掘文坛新秀,河南科技报·文学百花苑》杂志社决定举行第百花苑杯全国文学大奖赛征文活动,此次大赛由微信平台《文学百花园》独家首发;参赛内容要积极向上,主题不限,题目自拟,4月1日起正式启动。

1、作品要求:每篇作品字数2000字内,每首诗在40行内,作品要求原创,且未在其他微信公众号发表过,可多篇文章参赛(只取最高奖)。

2、来稿需注明【参赛】字样 +作者简介+作者生活照,否则,视为普通投稿。

3、参赛唯一邮箱:1403384853@qq.com

4、本次大赛以点数取胜,打赏资金不返还(1元折合2个点击量)一个有效评论折合3个点击量(有效评论一个ID只选一次)

5、最终评奖办法:综合点击量占百分之九十,评委占百分之90+10=最终点数),原始综合点数在500点以下者,不纳入最终评奖范围。

6、本次大赛设大奖一名,奖金:2000元(现金);二等奖三名,每人奖金1000元;三等奖六名,每人奖金500元;优秀奖五十名,每人奖金50元。

7、本次大赛杜绝恶意刷帖,一旦发现,立即取消参赛资格,并发帖公布其不当行为。

8、收稿时间:即日起(41日开赛)到2021228日止,获奖信息在最后一贴推出后的第10日公布 

9、获奖者颁发证书,一、二、三等奖作品入选河南科技报·文学百花苑专栏,500点(折合)以上优秀作品皆有入选《文学百花苑》杂志资格,具体视个人意愿而定。

1020214月上旬在河南郑州市举行颁奖典礼(暂定),每位与会者在河南科技报选登一篇文学作品。届时将邀请邀请文学界名流参与颁奖活动与互动,与会者表演自制节目及互动。邀请河南电视台制作新闻和专题报道,穿插部分获奖者发言。

主办:河南科技报·文学百花苑

后期事务:文学百花苑全国征文大奖赛组委会

20203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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