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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葵 偶然看到吴海鹰的花。 女画家画的花，有黄玫瑰，百合，红花，白花，还有锦葵——这是端午花啊。 我平时并不特别热爱花，今年才略有改变，大约是春天练习拍花才有了些情感吧。 画中的瓶花颜色厚实，笔触也强劲，花瓣却轻盈和柔软，又饱满生机，画面的颜色单纯却十分耐看，这不仅由于微妙的色彩变化造成的美感，还由于油画质材的创造性的处理而产生的独特的美感。 刚才说的锦葵又叫端午花，端午时开放，学名蜀葵，是一种两年生的草本植物。 锦葵是最普通不过的花。在北方的农村，田间地头到处是它们。茎很长，有2米那么高。有很多种颜色：紫色、粉色、白色、红色，还有串色的。花朵有单瓣的和复瓣的。这种花生长力强，适于各种土壤和环境，分布的就很广泛，于是名字也多起来——不同的地方有不同的称谓。除了刚才说过的蜀葵、锦葵和端午花外，我们那一带叫它蜀结花，也有说是熟香花、秫结花，基本同音同意。但是与我相隔不远的茹同学告诉我，在农村，这种花叫麦熟花，也叫麦收花。她还说，花瓣双层的叫大麦熟花，花瓣单层的叫小麦熟花，我依稀记得从前大麦种植的少，也没有吃过大麦，不知道大麦和小麦哪个先成熟，双瓣花和单瓣花的开放是不是决定着大小麦的成熟期？这个问题一直没有答案，但在上述名字里我比较认可麦熟花，麦收是北方最重要的农忙季节，以麦收命名可见蜀葵在民间的喜闻乐见。另外还有一个弄不明白的问题是，同是河北省份，到了黄骅一带不知为啥蜀葵又改叫手绢花了。 蜀葵在南方还有一个名字：一丈红。这名字还是《甄嬛传》里的一种宫刑，华妃一出场就提到了：跋扈的华妃赐夏冬春一丈红，吓退甄嬛三姐妹，心里扭曲的太监周宁海在一旁解说：“一丈红就是取两寸厚五尺长的木板，责打其腰部以下部位，直打到筋骨皆断血肉模煳为止，远远看上去鲜红一片，那颜色叫一漂亮，所以叫一丈红。”后来，同样娇蛮的夏冬青死于华妃的一丈红下。 蜀葵花开的绽放，很少见它羞答答含苞待放的时候，花朵像是一下子就打开了似的，远观成串成行，花团锦簇地开满了高高低低的花，作为花朵，开放，是它们一年一度的重要使命，它们伸展着的花葶，直直地向上，越阳光越艳丽。 记忆里都是蜀葵的花，它的叶子却怎么也想不起来了，特意转回院子里去看，竟是有点像南瓜的叶子，只是没有藤蔓，也没有卷须，如此普通的样子，难怪被忽略了。 值得回味的却是蜀葵的果子，打开绿色的衣，是一片一片白色的种子排列成圆饼状，我悄悄尝过，是青椒的味道，混合着微甜的青草味儿。我记不得我为什么要尝它们了，也许是饿，或者是懵懂，更多是馋吧，那是物质贫瘠的年代，孩子的好奇心，巴不得把所有看到的世界都放到嘴巴里尝上一尝，曾经，我的世界就是一片开放着蜀葵和蒲公英的原野——那是属于我的大平原。 后来才知道，蜀葵的叶子和花都是可食的，我小时候总偷吃的那些有着青椒甜味的种子却不可食。叶子主要是春天吃，到了夏天，叶子老了，也所剩不多，就可以吃花了。它的花朵中含有较多的花粉，采了花瓣，焯水后再过冷水淋干，加入青椒肉炒(肉是隔夜的小炒)，味道清新光滑，有非常之感。在云南吃花通常是素食，北方的蜀葵花瓣与肉同食却很搭，因其花瓣本身就是厚实的，手触到时有肉肉的感觉，觉得它天生就是一种用来“荤”食的花。 蜀葵还有另一个不被熟知的功效，它的花朵色彩丰富，含有较多的花青素，可以被挤压成汁，作为着色剂用于西点，浓缩后的蜀葵汁是一种紫和黛青的颜色，非常漂亮。 除此，它还可以药用，就不细讲述了。 蜀葵花太容易长大，不需要特别的管理，就一直盛开着，它几乎是最“皮实”的一种花。 我知道有一个关于蜀葵的故事，一对60后的夫妻，来自南方和北方，他们相依相爱，丈夫租下一片山谷，为挚爱的妻子种了满山家乡的蜀葵，有几百种之多，短短几年，花儿就恣意地漫山遍野了。仅仅为了妻子的一句喜欢，或者爱情，总之，这爱情也像这蜀葵花一样烂漫——蜀葵的花语是梦，在梦里，宁可爱过了头，也不要没有开始的结果。 “翩翩蝴蝶成双过，两两蜀葵相背开”，它是永远都要开花的花，无论贫瘠或者艰险，为了自己，更为了爱你。 我所在的小区也算是高档社区了，各家各户都有自己的院落，精心地生长着各类花花草草，也有人种了蜀葵，却不是种在自家的院子里，那是为了争占公共空间，抢着地盘就栽种了这种花，没一两年就长满一大片，它们随着主人的心意使劲向外延生着，从春到秋都开满了花，后来，这些花儿连同那片地儿都理所当然地被主人圈进了自家院落，成了私有的一部分，花于是更加茂盛，隔着矮栅栏恣意生长到路边，路过时不小心碰到花枝，就会蹭上一头花粉，再看着它们时便有了厌烦，全没有观花的兴致了。 去年，那个喜欢划地为己的邻居癌症去世了，现在，他栽的蜀葵更加地疯长起来，花朵大得吓人，花茎也不再笔直，肆无忌惮地将身子的重心倾斜到马路的这一侧来，似乎在了却主人的遗愿，路更窄了，从前宽敞的马路几乎不能会车，花枝直接扫到行人的脸，再经过时就必须侧身而行了。 从来花本无心，满腹心机的是人。 作者；木木。一个简单纯粹的70后。一个在烟火中穿行的精灵。公众号“木木的糖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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