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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姥姥姥爷的生日。 姥姥比姥爷大四岁，他们是同一天的生日。 记忆中最幸福的时光是姥姥姥爷给的。 姥姥姥爷有六个孩子，娘最大。我们兄妹小时候住姥姥家多，得到的宠爱也多。 姥姥性格温和，说话都带着笑容。从不记得她大声说话。我住姥姥家的时候，三姨小舅小姨都未结婚，在姥姥家我是被宠的。仅有的白面只给姥爷和我吃。 小姨大我六岁，每每我有好吃的，小姨总馋得跟我屁股后面说好话，夸我漂亮。我高兴了就分给她吃。记得有一年八月十五，姥姥听人说吃了当年的小公鸡可以强壮身体，于是专门为我和姥爷杀了两只鸡。想来，那是我前半生有人专门为我杀的鸡。鸡被放倒后，都以为死了。姥姥扔出去以后，那鸡又站起来，飞到墙头，又从墙头飞到房顶。于是一家人展开追鸡大战。鸡从房顶飞到地上，邻居家有两排砖，小姨立功心切，光顾着抓鸡，额头碰到砖，鼓了大包。吃饭时，小姨指着额头求我给她一块鸡肉，惹得一家人笑个不停。 童年时光，姥姥家总是充满笑声。 姥爷是一个个子不高的老头。我小时候，姥爷跟我现在的年纪差不多，想想也不老。他喜欢跟我玩扑克。我输了，喜欢拿着我的手，突然拍一下，让我指出自己的眼睛鼻子。他总看着我的耳朵，突然让我指鼻子。我以为他会让我指耳朵，他一说出鼻子二字，我的手指就指到耳朵上。我从来没有指对过，姥爷因此笑个不停。 后来姥爷给水利站做饭。水利站在水库边上，水边的水草从里会有小虾。姥爷会抓虾，然后加点盐给我烤了吃。那是绝对的人间美味。 上学时候，每当受了委屈，我都会去姥姥家。姥姥会做我爱吃的油饼。我能趁热吃一顿，走时带去学校吃一顿。油饼很多层，手指一捏会有细细的油。 姥姥是专门为我烙饼的人。那时候白面很少，那时候烙饼需要拿笤帚打扫缸底。 姥姥姥爷话不多，特别是姥爷，一生话不多。孩子们都回家，他只会坐那里笑着看，眼角眉梢是深深的满足。 我的生活发生变故后，第一次去看他们，两个人都没问我，姥姥只是流泪。看得出他们的心疼。我像往常一样给他们钱和衣物，都嘱咐我以后不要管他们，让我带好孩子，照顾好自己。 姥姥姥爷的生日总是很热闹。他们两个的孩子多，外甥也多。两个人生日是一天，这一天成了一个重大节日。 九年前，娘和小姨回家看望他们。姥姥毫无征兆地含笑而去。姥爷也得了中风，口齿不清，腿脚不好，拄着拐杖尚能走路。 姥姥姥爷家在我回娘家的必经之路。那些年每次回家都会远远看到姥爷在门口坐着。姥姥去世后，姥爷话更少，胡子也变得稀疏。看见我，还认得我，叫我的小名。只是走路越来越不稳，说话也变得含糊。他喜欢坐路边，下巴放在拐杖头上，远远老去仿佛一座灰色雕塑。 姥姥去世后，这天的生日没了欢乐。给姥爷过生日，总想起姥姥。人们都心里难过，渐渐的来过生日的越来越少，生日像姥爷一样落寞。 去年冬天，姥爷突然去世。 那一天，也是姥姥的忌日。 他们同一天生日，同一天忌日。 想念我的姥姥姥爷。 谨以此文，献给天堂的姥姥姥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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