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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丈岭的回忆(2)

 时光如棉 2021-01-19

 曾经,这些工厂在一定程度上代表了大丈岭的辉煌。曾经,我们这一代的青春和汗水洒在这里。时代变迁,这里的繁华不再,可记忆还在,青春的印记还在。

                                   那些消失的工厂

大丈岭有个很牛的企业:昌邑第一棉花加工厂。简称“一棉”或者“加工厂”。

丈岭是产棉地,几十年前家家户户种植棉花。棉花是经济作物。加工厂从收籽棉到完成加工,有一条完整的生产线。加工厂可以把棉花加工成皮棉、棉籽饼、棉籽油。那时候,我们吃的油主要是棉籽油。这个油领回家得重新熬熬再吃。

那时候,每到秋天,卖棉花的长队从加工厂门口排出几里地。人们用大包袱装棉花,一般用小独轮车推着,也有几家合伙用牲口车拉着的。我经常去卖棉花,独轮车推着,随着长长的队伍前进。有时候,卖完了棉花天就黑了。最难的是挨到以后过了称,把棉花送去仓库。一个百十斤的棉花包袱,滚动着往上走,脚底是厚厚的棉花。有句话叫作“踩在棉花垛上”,没有体会过的肯定只是空谈。运气好会遇到监管仓库的同学,总是使个眼色让我赶快就地倒出来。偶尔被同学看到我肩膀上的紫痂,她们惊讶地询问,我总是轻描淡写地说是给棉花喷药时,背负喷雾器磨的。那时候的硬痂,是光荣的铠甲。

后来也去加工厂上班,干了三天。我天生害怕机器,所在的车间都是机器,犹如庞然大物。我的工作是隔几分钟拿长竹竿从夹缝中清理棉花。每一次我都战战兢兢,生怕弄不好把自己掉进去跟棉花一起被加工了。三天下来发烧无力,直接辞职了。

加工厂的疏棉管道是我爸设计安装的。他是个爱动脑子又手巧的人。我在加工厂上班那几天,抬头看见院子里交错的白铁皮管道,油然而生出些许自豪感。

加工厂在2003年被场内干部承包。承包时说全员接受职工。承包后让职工每人集资八万,不缴纳的回家待岗。全体职工无人缴纳,全部下岗。当时引起不小纷争,职工们集体上访,也没有结果,不了了之。如今的加工厂还是被承包人又继续承包下去,分割成大小厂房。原来的繁华不再,那些工人都在老去,有的早已去世。下岗后的工人们都自谋职业,有的富裕,有的贫困。

丈岭糕点厂是供销社下属单位。糕点厂很小,没几个工人。每年八月十五做月饼时才忙,需要黑白都上班。十七岁时,我去干过半个月夜班。每天两块钱,赚了三十块。主要是做五仁月饼。半夜饿了会用烤箱倒上油烤馒头。馒头裹上油,烤热了油有“滋滋”声响,吃起来又香又脆。糕点厂负责人长得很有特点,喜欢跟工人开玩笑,讲荤段子。那时我小,似懂非懂。有一天夜里没电,去了又回家。没路灯的马路,自行车跟一辆马车撞了,幸好没受伤。

在糕点厂上班的工资都给家人买了衣物。最后剩下两块钱给自己买了袜子。那是第一次赚钱,特别骄傲。

糕点厂在供销社倒闭之前就解散了。

胶济宾馆也是供销社的产业。是当时丈岭不多的二层以上建筑。是继“大众饭店”以后本镇人宴请宾客的高级场所。如今被个人买去,经营一家饺子馆。每次回家都会去吃,那里的饺子好吃,也能见到熟悉的朋友。只是宾馆明显陈旧,外观尽显沧桑。

丈岭宾馆比胶济宾馆晚一些年开业。印象深刻的是里面的服务员都特别漂亮。每天上学都经过这里,我都会侧身看看这里。偶尔会看见里面的姑娘,确实漂亮。这家宾馆没几年也倒闭了,姑娘们大都离开丈岭去了县城。这家宾馆是当时的“棉办”开的。棉办是一个什么组织,我也说不清楚。

丈岭还有过印刷厂。印刷时需要人工填纸。机器翻动一次手推动一页纸张。印刷笔记本和票据最多。那些年有几波人分别经营过,最后都关门大吉。后来有人在印刷厂那里开了喷雾器厂,开始很红火。后来棉花没人种了,喷雾器厂也就开不下去了。

丈岭还有过“gongjiao”。生产玻璃还是什么。这两个字我不知道怎么写,这是镇上直属企业,在这里的上班的人特别享福。我上初中时候,中午跟着同学跑到“gongjiao”后面捡过玻璃球。融化后的玻璃下脚料,各种形状。

丈岭的工厂能记得的也就这些。现在的工厂都是个人开的,我离开久了,不了解。

(图片选自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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