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浙北新市：记忆里的孩子趣事（三）

张明儿 2021-01-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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浙北新市

记忆里的孩子趣事（三）

编者的话：

《浙北新市，记忆里的孩子趣事》是一个童年故事系列，将按笔者所经历的20世纪童年趣事活动进行四季分类，有七十二项趣事活动，辑为若干期，客观反映我们这一代人当年的生活现实。

夏天的故事（上）

1、“立夏饭”及称人、灰鸭蛋

新市人称立夏期间的豌豆饭，叫“立夏饭”，这句新市方言，叫得浑圆如豆，又糯软如饭，反正一听这名字就食欲顿起。以季节命名的食物名字特别亲切，人真是聪明。“立夏饭”一般在野外烧，用捡来的树枝架起锅子烧，所以又称“野火饭”。立夏一到，地里的蚕豆、豌豆荚像受孕一般鼓起来，那时的桑椹也充分地红紫，在碧绿的桑叶里，桑椹搭色真是富贵。人们带上锅、水桶、碗、铲、筷、糯米、咸肉油盐等，牵儿带女地出门去野外。田野里摘豌豆，捡柴火，用田野里的石块垒成灶，放上锅子，就开始开油锅“下料”了。忙一小阵子，“野火饭”的香气便由田野里的风，负责送向每位参与者的鼻子里，让人口水都引了出来。大家争抢着吃，盛饭也盛得特别满，那知道糯米也很容易饱胀，吃不了一两碗就觉得实在撑不下去了。而那“野火饭”的锅巴特别抢手，有嚼劲、又脆香，自己守着不小心，就落在了别人手里，一阵嘘吁。这一天，新市百姓家家餐桌上还有蛋黄油亮的咸鸭蛋，是大人们在初春时候，腌制好藏在陶瓷罐甏里的。家家也都买了老菱，它是去年成熟时没采摘而沉陷于河底瘀泥里，待隔年这个时候才挖上来的河菱，新市人称它为“老菱”，据说食后可以辟邪。小孩子这一天要称一下体重，老人们说：称过体重后，夏天身体就不会消瘦了。

2、摘野果（樱桃、枇杷、桃李杏）

夏天是本地水果收获的季节，多得来不及吃，从初夏到秋天，是新市郊野四季水果最旺的时间。那段日子里，走到郊外，满目都是沉甸甸的樱桃、枇杷、桃子、李子，杏梅，当然这些果品并不是在同一时间成熟的，一般樱桃最早，小粒形，红红橙橙的可爱，挂满了一树，吃起来酸酸甜甜；接着就是枇杷，这是一种上品珍果，颜色灿黄的亮，味汁蜜甜，带一丝丝酸，成熟的金果挂在树上，橙黄到非常诱人；而桃、李，杏是一起的，一般同时成熟，青、紫、橙三种颜色非常美，像一幅俄罗斯名家笔下的夏果水彩画。这个时期，孩子在野外一边玩耍，一边盯着树上的水果，眼睛被这些不同颜色的成熟果实，勾得就像要喷出火来，口水流出咽喉，又吞了下去。往往等不及这些果子熟透就去摘，好吃的就吃，不好吃的就扔，像一群调皮捣蛋的猴子。不懂事才可爱，他们天性搞趣，顾不及爱惜这些大自然果实，又是吃又是扔，所到之处也是狼籍一片。所以大人看见了，往往会呵斥孩子，赶走他们。主人也有善良的，温存碎语几句，：“要吃就随便吃，可不要乱折乱扔哦。”

3、吃炒蚕豆

初夏之后，一种叫蚕豆的植物命名，可能与本地养蚕习俗有关，蚕豆鼓起来了，桑蚕就可以出卵了，再用桑叶喂养，让它成熟起来吐丝。我想，桑蚕一定比这蚕豆重要，所以这豆子就跟着蚕儿姓。一过立夏，蚕豆迅速变老，变得硬实。时光不与人商量，自个儿飞奔。当年食物贫乏，孩子会千方百计找食吃，这怪不得孩子。在田野，聪明的孩子会看上成熟的蚕豆网梗，选择一处朝向隐蔽的地方，把将临熟枯的蚕豆网梗，顺风点燃，那些蚕豆茎叶自身已经失了水份，干枯得容易着火，火一点燃，就会噼呖啪啦地烧着了。只看见火焰顺着风，沿着一垄的蚕豆网梗，往一个方向烧去，不时发出豆荚壳绽裂和豆子爆裂的声音，蚕豆会不断从豆荚里跳出，弹跳到地上。等到一垄的蚕豆网梗的火势慢慢熄灭，小伙伴们就用脚把火踩灭，然后再用手脚细心翻拨灰烬，找到那些已被火煮爆过的蚕豆，捡成一堆。这些炒蚕豆吃起来很香脆，原香的味道很不错，嚼过后齿颊留香。小伙伴们将炒蚕豆放在一起，等凉透了，就放在衣服的小口袋中，一边玩一边吃，有着炫耀的样子。小伙伴脏兮兮的小手脏兮兮的脸，快乐的样子就像精灵，在田野里无拘无束，自由自在。

4、夏至，外婆家作客

新市一带流传着俗谚：“夏至不去外婆家，孩子疰夏瘦如柴”。这话隐隐中是安排了孩子做客的机会。也是举行一次外孙与外公外婆的亲情交流活动，真是民间的一项绝顶智慧。这里说的“疰夏”，其实就是儿童在夏天的常见病，患者不思饮食，身形消瘦。俗谚中把孩子去外婆家做客，硬是把它与身体患病联系起来，那就让这次做客之行成了一年中的必备例行，千万少不得，不然会让外公外婆心里很不安的。这一天，母亲会早早准备让孩子去外婆家，孩子也因为出门，心里挺开心，起身特早，母子（女）间有说不完的唠叨。同样，这一天的外婆家也早有准备，忙着托信来邀外孙，早点过去，也准备了几天，做一些衣鞋和好吃的，让外孙来了可以尽情开心。据说，这一天外婆给外孙的吃的和穿的，都需外婆亲手制作。外婆会买了布料缝制衣服，用零星布料垫缝新鞋，像一些食品：圆子、粽子，或者炒爆豆子之类，外婆都一一亲手准备。外孙一到，外婆就忙着给他新衣新鞋穿，拿食物点心给外孙吃，忙得不亦乐乎。何况，嫁出的女儿回娘家，与妈妈在一起，其乐融融，喜悦万分。当年物质条件困苦条件下，小孩子遇到这样受宠情景，心里自然乐不可支，亲人们见面，亲情缠得绵绵密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