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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幻茶馆(第12期)|《〈星际穿越〉:硬科幻视角下的诗意与温情》王力行

 高校科幻 2021-01-22

茶客闲谈

《星际穿越》:硬科幻视角下的诗意与温情

前不久,科幻巨作《星际穿越》在影院重映,其火热度丝毫未减,再次在科幻界掀起一股“星穿”热。坐在疫情散去后复工的影院,时隔六年重温经典(对于部分科幻迷而言甚至是三刷四刷),相信每一位科幻迷都会有新的体会与感慨。宏大的世界观,跳跃的时间线,奇幻的镜头特写,感人至深的亲情羁绊……《星际穿越》带给我们的,不只是感官上的极致体验,更有对人类探索与创造精神的再认识。可以说,《星际穿越》在硬科幻的华丽外衣下包裹着内涵深刻的人文关怀。

在未来的地球,生态环境恶化,沙尘肆虐,人类亟待向外太空寻求新的家园生存。主角库珀带领的探险小组开启了星际航行,通过土星附近的一个虫洞穿越时空,探索光年之外可能存在的宜居星球。但是旅途遍布着挑战和危险,库珀必须在与自己家人重逢和拯救人类未来之间做出抉择。

孤独是宇航员的必修课。肩负着人类的未来,库珀毅然踏上星际之旅,忍受着与女儿和儿子的分别。库珀一行在新的星球着陆探索,他们深知前路险恶,由于相对论效应,那里的一小时相当于地球上的七年。当他们历经险阻重返空间站,地球上已经过去了二十三年,留守在空间站的同伴也已显现出老态。当库珀看到了这二十三年间儿子汤姆从地球发过来的视频,看到儿子渐渐长大,成熟,结婚,生子……眼眶渐渐湿润。汤姆坚持向父亲发送视频,诉说自己生活的一点一滴,令观众感叹于亲情羁绊的可贵。只有家人的音容才是宇航员置身茫茫宇宙的唯一慰藉。汤姆理解父亲当初抛下他们,但对于父亲的归来渐渐不抱希望,从视频中可以看出汤姆的笑容日渐消失,悲伤之情难掩。而库珀的女儿墨菲,曾经强烈反对父亲远行。她最后一次向父亲发视频的时候,是在她生日时。此时的她已经长到了和当年父亲出发时一样的年龄,当年父亲曾向她许诺:“也许等我回来时,你已经和我一样大了呢。”而这样的许诺再也无法实现了。

贯穿于影片的,是硬核的科学理论和奇特的镜头表现。虫洞,黑洞理论,相对论等物理学概念支撑起故事主线,可谓是名副其实的现实主义硬科幻。在影片的高潮部分,库珀一行人穿越虫洞,库珀为把宇航员布兰德送往下一个宜居星球而牺牲自己掉进黑洞,以及最后库珀进入到了五维空间……种种超越人类目前认知的事物通过独创的镜头表现了出来,视觉张力十足,令观众惊叹于导演克里斯托弗·诺兰对于画面的把控力。

在这部电影中,英国诗人狄兰·托马斯的诗歌《不要温和地走进那个良夜》被多次吟诵。

“……不要温和地走进那个良夜
严肃的人,接近死亡
用炫目的视觉看出
失明的眼睛可以像流星一样闪耀欢欣
怒斥,怒斥光明的消逝……”

这首诗是托马斯写给自己病危的父亲的,当时诗人父亲已放弃生的希望,准备安静的离开人世,托马斯希望这首诗可以唤醒父亲战胜死神的斗志,创造奇迹。令人惊叹的是,这首创作于20世纪中期的诗歌与《星际穿越》中对于爱、生命与死亡的探索的主题高度契合,由星际航行的发起人布兰德教授在库珀一行启程时吟诵。优美的背景音乐与老教授沉稳的吟读声相结合,充满了诗意,也让未知的前路显得不再那么危险。这首诗不仅丰富了影片的人文性,提升了影片的维度,更是字字直抵观众内心,让人们对宇航员开拓进取的精神深深震撼,令人久久回味。正如库珀在出发前说的那样,“我们是探险者,开拓者,而不是什么守护者。”影片开头学校老师对于墨菲爱好科学的否定,已及小镇上观看体育比赛的人们对于突然来袭的沙尘暴的麻木,都暗示着人类可能丧失的开拓进取精神。诗歌营造的意境告诉我们,人类的未来绝不会是一片黑暗,正是凭借着不屈不挠的开拓精神,人类才没有对灾难妥协,才能够寻找到新的家园。影片末尾,成长为科学家的墨菲依据父亲从五维空间发来的数据,建立了空间站供人类居住,与库珀同行的宇航员也在遥远的星系发现了宜居星球,人类生存得以延续。将震撼人心的温情与诗意融入到硬核的科幻视角中,是《星际穿越》得以超越其他硬科幻作品的重要因素。

《星际穿越》非线性的叙事手法也是一大亮点。影片开头是一位年迈的女人在缓缓诉说往事,她的脸庞布满皱纹,似乎已饱经世事沧桑。观众刚开始可能并不理解这段剧情,但随着故事的推进,答案便渐渐明朗,开篇说话的女人就是老年时期的墨菲。墨菲作为影片关键人物,传承了父亲献身科学的品质,是体现家庭亲情的一个重要纽带。戏剧性的是,库珀没有陪伴墨菲一生,只陪伴了她短暂的童年,在最后墨菲已老态龙钟、行将就木时,从五维空间出来的库珀才在墨菲的病床前与她相见。我们见证了墨菲的一生,也见证了一段跨越时空的亲情。亲情是影视作品中永恒的主题,也是宇宙中人类文明的独特产物。也许,空间上的距离不可避免,但亲情总能把人们紧密相连。

《星际穿越》宏大的叙述为我们展现了一篇波澜壮阔的科幻史诗,预示着人类探索未知的种种可能。墨菲曾埋怨父亲用不好的事物(墨菲定律)给自己取名,库珀解释道,墨菲定律不是说总会有坏事发生,而是说只要是有可能的事,就一定会发生。事实便是如此,人类正是在将不可能化为可能的过程中不断进步。正如我们曾经历过的疫情一样,虽然有过疫病爆发初期的至暗时刻,但人们凭借顽强的进取精神,已将疫情顺利克服,渡过了难关,于是才会有现在人们坐在影院享受经典重映的时刻。

《星际穿越》是值得反复观看与品味的。无论是硬核的科幻视角展现,还是其下蕴藏的丰富的人文内涵,都值得科幻创作者学习借鉴。经由冰冷的科技反映出人性的诗意与温情,是科幻作品的重要价值所在。从这个角度看,《星际穿越》是一个高峰,足以令科幻创作者们仰望。


作者简介

王力行

武汉大学2019级本科生,星火学院学员,科幻爱好者、影迷,诺兰铁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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