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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9章，坟屋被毁 又是半月过去，集合鼓声响起，太学生们站到先生们面前，韩龙、邸岳、慕容坚、牛劲满意看到，除了更加明亮的眼睛，太学生们眼睛还燃起火炎。 “这一个月，你们的课程是认识自己，找到一个你们能接受的、未来的自己。这便是我们在高尔山时说过的，梦想。一个需要你们用十年、二十年、甚至一辈子去完成、去努力、去实现的事情。”邸岳说：“认识自己，无路无径。每个人心中，又摆满杂物，弥散烟雾，到底是自己的真身，还是别人的投影，真真假假，虚虚实实，需要你们好好分辨。认识自己，耗费心神，所以前一个月，让你们练的就是心魂之力，希望你们能够如愿。” 萧冲想起邸先生说过的那八个字——独立思考，学会说不。一个一间坟屋，不受任何人影响，自然能独立思考。都已呆在坟里，坐在阳间和阴间之间，还有什么不能拒绝的？ 希望这一个月，能认清自己吧，萧冲盘腿坐在自己的坟屋，心里想。 夏天越发热起来，连续多日大晴天，萧冲感觉这阳光都要穿透土层、木板，照到坟里来。那些王陵的王们，会不会像他一样热得冒汗？萧冲想着这样的古怪问题，借着亡魂来凉快凉快。终于，一天傍晚过后，大风骤起，吹散数日闷热，一声霹雳，一场暴雨从天而降。 透过墓门，萧冲看到广场上的雨水已经成河，上面漂着松枝和松叶。这场雨，是萧冲有生看到最大的一场。 萧冲闭目，努力感觉这风这雨的边界。一道道闪电掠过，一声声惊雷炸响，天与地似乎都被这雨连接起来，狂风暴雨，无边无际。 突然他眼前闪过一道强光，接着“轰隆！”一声巨雷，在萧冲耳边炸响，全神感受风声和雨声的他，被吓了一大跳。这雷，几乎就在他头顶！ 萧冲睁开眼，外面漆黑一片，偶尔的闪电把松林照亮，墓门外的雨水，上面枝叶打着转地漂走，幸好太学生的坟屋都在山丘之上，不用怕水淹。 忽然，一个人影出现在墓门前，一个声音颤抖着问：“里面是谁？” 萧冲的头发差不多立了起来，这声音似乎耳熟，不是沉睡的王魂。他大着胆子回答：“是我，萧冲。” 萧冲眼前一黑，这个人钻进墓门，萧冲往右边挪动，把左边空出来，用手护住那人的头和肩的上方，不让他撞到屋顶木板。 一道闪电，萧冲看清这人是雪鹰！雪鹰脸白如纸，全身湿透。 等雪鹰摸索着坐定，萧冲问：“怎么了？” “雷把松树劈倒，把我的坟屋砸坏了。”雪鹰说，身体依然微微抖着。 “嗯，刚才我也吓一跳，这雷就头顶。”萧冲说：“我转过去，你换上我的衣服，今天天气凉，我正好没换，这套是干净的。”从屋角把干净衣服递给雪鹰，萧冲往右转过去，冲着里面，把眼睛闭上。 空气凝固片刻，萧冲听到窸窸窣窣之声，又是一道强光，雪鹰“啊”地一声惊呼，萧冲差点回头，他问：“没事吧？” “没事。”雪鹰喘了两口粗气，窸窸窣窣声音又响起。萧冲感觉心头爬过千万只蚂蚁，痒痒地。坟屋里的空气像水一样，萧冲吸进的每一口空气，里面都有雪鹰的味道，每一口都像玄菟藏酒一样醉人，身体慢慢变热起来。虽然控制住脖子不转过头，他却希望自己的后脑勺上长满了眼睛。 “好了，你转过来吧。”雪鹰说，她的声音已经平静下来。 萧冲再停了一会，才转过身体。雪鹰穿着他的衣服，抱着双膝，脸色恢复了正常，长发披在肩后，抿着嘴唇，眼睛闪烁着，不知想什么。她自己的衣服，整齐叠好，放在左边的角上。 “呵呵。”萧冲笑了两下，他心里想起《诗经·卫风·硕人》的两句话，肤如凝脂，领如蝤蛴，从侧面看，雪鹰白而细的脖子弯成一个好看弧度。 “傻笑什么？”雪鹰半怒，一对蛾眉快要立起来。 “我笑这雷，劈得真准。”萧冲说。 “你？！”雪鹰扬起手，“别以为我穿你的衣服，我就不能打你。” “我在笑这雷，把天鹅劈到家鹅的屋里。”萧冲说。 雪鹰叹了口气说：“我说过，我不是天鹅，你也不是家鹅。” “不管你是不是天鹅，我都感谢这雷。”萧冲说，他觉得自己已经热得脸红了。刚刚说完，又是一道强光，一声响雷在附近炸响。 “求你了，别在这提雷。”雪鹰幽幽地说。“我从小在这长大，这是禁忌。” “哦。”萧冲闭上嘴，顺着雪鹰的目光看墓门外面，“和卧龙湖好像，前面全是水，一个湖水，一个雨水。” “一个天鹅，一个笨鹅。”雪鹰笑了。 “你说的梦之故乡，就是这里？你找到你的梦想了吗？”萧冲问。 雪鹰说：“是这里。我的梦想，我快要见到它了。你呢？” “每天想得昏昏沉沉，可能我的梦想，早就看到我了，看我长得丑，躲得远远的吧。”萧冲自嘲着。 外面的雨渐渐小了，风也收敛了一些，雷电全息，广场上的石头又露了出来。 雪鹰犹豫了一下，说：“我来帮帮你这个笨鹅找找梦想吧，不知道是帮你，还是害你。”说完，她向萧冲伸出了右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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