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剪（小说连载） 作者 郭啸文 后面竹园有了动静。先是一只母鸡冲出来，再是一只小公鸡，小公鸡追着母鸡沿了篱笆跑。一只大黄猫摇摇摆摆打着呵欠在一丛竹子后探头，一见小爹的水桶，倏地就到了跟前，两条前腿搭在了小桶沿上。 您看她猴急的。刘婆婆笑。呲黄猫。不能吃生的，吃坏肚子了又害我。 猫子看到鱼哪有不急的呢，小爹提着水桶跟着刘婆婆走，玉儿不放，用两条腿走。 好啦，等哈就有鱼吃了，放手放手。小爹用劲，这才把桶从玉儿爪子下拿开。 先守好，咹？等哈弄熟了吃。小爹把鱼倒在一个钵子里，把钵子搁在饭架子上，交代玉儿。玉儿大眼忽闪着，老实坐在了饭架子下，眼巴巴望着钵子。 今天刘婆婆要洗脚。 刘婆婆洗脚有自己定的规律：天气热逢五逢十洗，天气冷了就逢十洗。因为这个，过日子过得不知道天地日月的乡邻们要问日子时候就都习惯问刘婆婆。刘婆婆就很不屑:你看那峨眉月，初四啦。那大的月亮，“十五十六，你落我出”，今日十五啦。在禾场上乘凉，要回家了都不见月亮，就会想起刘婆婆说的，“二十二、三，月起半夜间”。 刘婆婆洗脚无论是什么时候都是热水。小爹来帮忙就是提水烧水，现在还多了一件事，洗裹脚布。 刘婆婆是三寸金莲。 今天提水很便当，直接在涧沟里。以往都是从后边大河里去提，先下十几坎，再上十几坎，每次还不能提多。 两小桶水，锅就装满了。 小爹在灶门口坐下来，点火。茅草很干，烧的哔嚗响。这是小爹抽空在堤坡割的。 小爹烧水的当口，刘婆婆要准备自己的东西：换的裹脚布，单鞋，剪刀。 刘婆婆的洗脚盆也是专用，像个蒸饭的甑子，脚放进去后水会没到膝盖下，那哪是洗脚，是泡脚呢。 小爹的水已经备好，小爹手里拿了水瓢，随时准备添开水或者冷水。 刘婆婆开始脱鞋。刘婆婆的脚上是两双鞋，只有见过她洗脚的人才知道。 解开鞋带，一直到脚踝的半截高帮厚底就掉在地上了，取下前边半截，第一双鞋就算脱了，平常穿着没人知道那鞋是两截。第二双鞋跟平常人穿的是一样的，作用是套着裹脚布，不过是软底的。取下软底鞋后就开始顺一下方向松脚上的裹脚布。外面的这双厚底鞋两截连起来大约十多厘米长，鞋尖像鸟嘴，鞋面上绣着红红绿绿的花草， 慢慢的一层层褪下的白色裹脚布在刘婆婆面前堆起来，她的脚也渐渐小下去。越来越浓的脚丫子味便在屋里蔓延，是那种腌菜坛子里萝卜菜的味道。裹脚布褪完了，刘婆婆那雪白如笋，小似孩童，又狰狞似熟猪蹄的脚，就冒着熏人的热气伸到了小爹面前，不过这么多年了，小爹已经闻不出那是什么味了。小爹把脚盆里的水舀起来，缓缓地淋下去。这时刘婆婆就会闭上眼睛，呲牙咧嘴，嘶嘶的，用手将那变形了挤在一起的脚趾一个个分开……一副享受的好模样。 通常洗泡会是一两支烟的时间，然后刘婆婆会自己修剪脚趾甲。有看到过刘婆婆脚趾甲的小孩儿是这样说的，刘婆婆的脚趾甲是铁的呢，还有钩，要是抓到你身上，肯定是几条印子，血糊淌流。刘婆婆修剪是不让脚趾甲长的太长，那样会扎破裹脚布。这些脚趾甲都有半寸以上，有的尖，有的宽，但都蜷曲着。这些脚趾甲很得力，如果没有这些脚趾甲护着，裹脚布磨起脚板和脚趾头，刘婆婆就不能走路了。 好多年前，小爹就伺候刘婆婆洗脚。那时候小爹其实很想去摸摸那小脚的，但刘婆婆一直不让。有一次小爹忽然伸手抓住刘婆婆一只脚，刘婆婆挣脱不了，脸都红了。小爹总算感悟了一下那看着雪白其实少肉多骨的小脚。小爹过后自责了许久。再以后的这些年，小爹就只是专心服侍了。有几次刘婆婆说眼睛看不清，叫小爹帮忙剪下，小爹的手也只是专注趾甲，不再往那雪白处。 刘婆婆修剪脚趾甲的时候，小爹就洗刘婆婆的裹脚布。原先刘婆婆也是不让小爹洗的，说这东西味大，自己洗。可渐渐自己提不起沾水的裹脚布了，这才作罢。一条裹脚布大半尺宽，两米长，还是家纺的粗布，泡了水，确实有分量。 玉儿不耐烦地在两人腿间穿梭的时候，小爹把清了的裹脚布在晒杆上一圈圈搭起，刘婆婆也重新裹好脚，穿上了鞋。小爹摘了一片南瓜叶子，捉出两条泥鳅，包好，埋在了灶膛里。玉儿又规规矩矩坐在了灶门口。 小爷，您来看，这里漏雨呢，上次忘记给您说了。看小爹忙完了，刘婆婆用拐杖指睡房的茅草屋顶。前几天下雨，水就滴到床上了。 是老鼠在闹呢，都要看到天了。小爹看后说。那地方巴掌大，被老鼠做窝快掏空了。 这几天太热，等哪天凉快，我喊几个人来跟您把屋顶重新盖哈。 还费那大的神啊，弄块塑料布盖起就可得了。 也是，我到仓库找块塑料布吧，哪天我再过来的时候就带来。 雨来的不突然但是猛烈。 下午开始起风，积聚乌云，雨到夜里快九点才下来，一下来就把不住，倾盆似地，一直下到天亮，河满沟溢，队里的好些低田已是白茫茫一片。 队长一大早就把记儿喊起，叫记儿赶快开机抽出水。 记儿胡乱抹了一把脸，跟队长到机房提了油桶，喊小爹的门。 拍门，大喊，屋里却没人应，记儿不解，就把小爹糊了报纸的一个小窗捅开，就看见小爹四仰八叉躺在油缸里。记儿傻眼了，叫队长看，队长转身拼命几脚踹开门，一把将小爹拖出油缸，小爹脸色蜡黄，口角滴着柴油，毫无生息。  郭啸文 湖北省作家协会会员、湖北省电影家协会会员、湖北省报告文学学会会员。湖北省第二、四届青年作家高研班学员。业余从事小说、剧本创作，有小说在《小说月刊》、《长江丛刊》、《芳草》等杂志发表。电影文学剧本《皮影戏》获湖北省首届电影文学剧本大赛“评委会大奖”；电影文学剧本《皮影》获第一届中国潜江（曹禺故里）优秀剧本征集活动提名奖；电影剧本《酱萝卜》获第二届中国潜江（曹禺故里）优秀剧本征集活动优秀奖；编剧的微电影《洋姜》获第二届湖北电影周优秀短片奖，“湖北省首届禁毒微视频摄影大赛”二等奖；2017年4月与人合著非虚构作品《五十四种孤单》，自上架以来上各类排行榜5次；2017年7月出版潜江国家级非遗“江汉皮影戏”相关长篇非虚构作品《灯影里的楚歌》。 诗歌原创竞赛活动 为了活跃网络公众平台诗歌原创活动，为广大诗人和诗歌爱好者提供一个展示自己的舞台，由“守望梦中的家园”公众平台和湖北潜江市金牌厨柜旗舰店共同发起和主办，定于2018年元月12日至31日举办潜江市首届金牌厨柜杯网络公众平台诗歌赛。 参赛范围：潜江诗人和诗歌爱好者（含在外地工作的潜江人和在潜江工作的外地人、“守望梦中的家园文学原创群”所有群友）。 参赛形式：将本人近期原创（未在任何纸质和网络发表和推送过）的30行以内诗歌作品发送至907557420@qq.com和微信zzy18972193058。投稿截止日期：2018年元月25日。投稿作品经本平台编委初审通过后在平台推送。 评奖方式：本次诗歌赛共设一等奖一名，奖金288元；二等奖二名，奖金188元；三等奖三名，奖金88元，优秀奖10名，奖金8.88元。评奖将根据读者投票率、打赏率、肯定性留言条数综合计分，三项分别占权重的50%、25%、25%。 评奖原则：本次诗歌赛不厚名家，不薄新人，本着公平、公正和正能量的原则，力争评选出网民喜欢的有质量有水准的诗歌作品来。本次诗歌作品包括现代诗和格律诗。 组委会成员：编委会成员 主任：晓岸瘦风，编委会副主任：杜德武。责任编辑：彭鹏。成员 修远、 晴空 、吉吉 、伤感歌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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