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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学原创•《温暖我一生的棉鞋》作者 王铮钰

 晓岸瘦风 2021-01-23

温暖我一生的棉鞋

作者 王铮钰

眼看冬天来临,我的心理阴影也如期而至。因为脚后跟习惯性冻伤,所以早早就要穿棉鞋保护好。每次拿出这双从未上过脚下过地的新棉鞋,眼里就会潮润泛花,濛濛中仿佛看到母亲在灯下做鞋的背影。
  
那是三年前的冬天,冻伤比往年更为厉害,夜里奇痒无比,终溃成创面。走路一跛一跛的,甚是不便。母亲得知情况后不顾我的阻拦,硬是忍着吐出苦胆的痛苦,坐了两个小时的长途车,执意要来照顾我。
  
每晚帮我洗脚上药,丝毫不嫌我脚臭反而捂在怀里,慢慢的寻找穴位,说是促进末梢循环,我打趣道“您还懂这个啊?”“电视上学的。”母亲面露喜色。
  
母亲在兄弟姐妹中是老大,那时家贫且弟妹众多,她很小就下地挣工分让弟妹们上学。虽不识字,然母亲对于鞋样花样一看就懂,拼接出来的花鸟虫鱼灵动鲜活,四下邻里争相讨学。那时母亲白天要下地,晚上坐在马灯前就着昏黄豆光为我们纳鞋底,织毛衣,缝缝补补,总有做不完的针线活。偶尔我夜半惊醒,母亲的影像被灯光映在墙上老长老长。我总是纳闷,母亲的瞌睡怎么那么少,我们怎么就睡不够?
  
如今,母亲年已七十,却还想着为我做棉鞋,这不做鞋的家伙什都备齐了。鞋底、鞋帮、毛线和棒针躺在篮子里平静相望。我不动声色将它们收拾起来不愿母亲费这劳什子。我是恼她也不想想自己的白内障的双眼。母亲假装微怒的还是将其翻找出来。
  
母亲起毛线头的动作终究不敌年轻时。当年上下翻飞让人眼花缭乱羡慕不已。然,此刻,她的毛线针总是戳空,不得不再一次从毛线孔里戳进去,右手将线头往棒针上绕半圈,这样棒针勾着线头必须从孔里退出来,才算完成一针。可由于飞蚊重影,母亲看不清退出多少,稍稍用力就会完全退出,而导致线头从棒针脱落,不得不重新开始。如此反复几次,她的眉头皱成了一团肉疙瘩,眼睛无论怎样眯缝,都看得相当费神,母亲抬头看我的瞬间,我注意到她的额头沁出了潮汗。实在不忍心看下去,再度去夺她手上的活,她紧紧按住,嘴巴还逞强“我能行,你再把手冻伤了怎么办?”我的手背突感温热湿滑。
  
脚上的冻伤逐渐好转,母亲又惦记着腰痛的父亲。临走前一晚,我忙完手头工作,想去跟母亲唠唠嗑儿。
  
透过门缝看到母亲侧身坐在床边,手上拿着织好的鞋面正跟鞋底缝合。她微仰起脸眯着的眼睛对着台灯,将针尖对准鞋底边沿,然后拿起厚书的侧边,小心翼翼的使劲按压针鼻,促使针尖穿过泡沫鞋底。母亲的手着实无力,这可是空心的泡沫鞋底啊。记得当年母亲亲手纳的千层底儿,只轻轻的用顶针一顶,针尖就喜滋滋地露出小脸,期待来回穿梭。此时的母亲,像是在欣赏一件艺术品,动作沉重而缓慢,表情严肃而认真,几丝花白发散乱于额前,台灯映照的影子很短很短,几乎与母亲重合。
  
这双尚存母亲余温的棉鞋竟然成了我最后的念想。
 
一直到现在,我的脑海里还一直定格母亲为我做棉鞋的那一幕,每每想起,总觉到鼻子酸酸的,眼眶湿湿的,好像是泪水溢出来一样。
  
这几年无论多冷,我再也舍不得穿它。只是将它抱在怀里细细抚摸,犹如母亲与我面对面相依,背对背拥抱。

作者简介:

王铮钰,湖北潜江人。一枚文学小白。
▼ 王铮钰原创散文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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