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条丨《送你一朵小红花》：年尾的感动和年首的希望

2021年年首了，推荐一部2020年年尾看的最后一部电影，《送你一朵小红花》。

我其实是冲这个片名进电影院的，倒不是咱以前当学生时没得过小红花，只是觉得这即将过去的2020年，真的需要给我们每个人一朵小红花，安慰一下我们业已略显疲惫的心。

当然，我也知道，这坐在电影院里满满的人里，大部分都是易烊千玺的粉丝，江山代有才人出，各领风骚不几年，当我们还年轻的时候，追的是巩俐、姜文和刘德华，时间转眼过去了，这些人，也跟我们一起都老了，若我没记错，到易烊天玺这一批新偶像，大约应该是第四代了吧。

当我正感慨着的时候，电影已经开始了，一个更加清新的精灵跳出在眼前，她是本片的另一个主演，女主角，刘浩存。

以前，有个说法是，电影的表演要走心，但我看易烊千玺和刘浩存在《送你一朵小红花》里的表演，应该走的是灵魂，你会很吃惊这两个其实还不到20岁的孩子居然可以把电影中两个脑癌患者的生活表演到灵魂里――当然，更重要的还是，这是一部非常走灵魂的电影，若你被感动了，说明你的灵魂也受到了感动，若你没有被感动，说明你还没有打开灵魂看到这部电影，如此而已。

电影中，两个孩子，一个男孩，一个女孩，都是十八九岁，都是不幸的脑肿瘤患者，都在小小年纪做完了开颅手术，都是把人生的每一天当成最后一天度过的人。

我个人觉得，编剧兼导演韩延能够找到这样的题材，已经算是万里挑一，想起韩延的上一部电影《滚蛋吧，肿瘤君》，就更应该明白，这位更新一代中国电影导演的明确题材追求，是向一个金字塔顶的区域求索，虽然很艰难，但也确实独一无二，可以说，这样题材的电影，剧本能写出来，演员能表演出来，电影能最后拍摄完成，它们还没有进入电影院时，就已经是胜利了。

因为它为我们这些庸庸碌碌的普通人众打开了一个观看极为特别的人群的通透窗口。

死过一回，而且如脑肿瘤这种特殊的疾病，是在有明确的意识和联想的情境之下面对死亡的（手术），易烊千玺饰演的韦一航虽然侥幸在手术中得活，但那介乎于生死之间出现的灵魂出窍的情境，一个梦境一样的湖泊与一个精灵一样的女孩，就成了他终生追求的幻像，在我们常人看来，这不过是病态的反射，但在他们来说，这就是灵魂的寄托，召唤他们可以一天一天顽强地坚持下去。

所以，电影让韦一航在生活中遇到另一个有着同样悲惨人生经历的马小远（刘浩存饰），你可以如世俗的解读一样，认为这是他们对爱情的欲求，但其实，在他们这段短暂的交往中间，你甚至又找不到与爱情有关的任何影子，也许只能这样解释，对于他们这种不幸的人生来说，可以有一个惺惺相惜的灵魂之交，是足以超越爱情的情感归宿。

韩延为马小远设计的生活故事，与设计韦一航的不同，韦一航是一个深受灵魂深处痛苦折磨的人，外在的表演反倒要简约而平静，而马小远的生活方式则需要密度更大、细节更多的小故事、小表情和小动作，这个十几年前已经完成开颅手术的女孩，其实是在更大的悲观背景下跳着欢快的舞步，因为她比痛苦都表现在脸上的韦一航更加懂得痛苦的滋味是什么。

一静一动，一抑一扬，一虚一实，看过韦一航和马小远之后，我们自己的灵魂的躯壳好像也被掀开了盖子，有一种出窍的快感释放。

相比于几年前的那部《滚蛋吧，肿瘤君》，这朵“小红花”略去了更多的肢体与言语表现，似乎目的是想用这样两个不幸孩子的故事，而且是看起来极为简单的故事，给我们生动准确地呈现出一份脑肿瘤患者们的通用病案，没有冰冷，没有绝望，也没有煎熬――这些本来就都是肤浅的生活表相，而更多的是展现生命在那种极端的状况下可能释放出来的希望光华能有多美好，所以，最后即使生命化为虚无了，也是如此的淡定和释然。

否则，又能怎么样呢？

我很喜欢电影中的几个小细节，比如一位刚刚失去了脑癌病患的女儿的父亲，拖着疲惫坐在医院大门口时，竟然收到“女儿”为他叫来的一盒红烧牛肉饭；再比如，易烊千玺饰演的韦一航，面对父母时几大段几乎不用换气的自白，还有，我们作为观众，总是希望这两个处于爱情中的男孩女孩，生死是如此的不可预料，应该更多地发生点什么，但是从始至终，他们却什么也没有发生过。

电影里，韦一航的母亲（朱媛媛饰）跟儿子说起，那些患脑癌的孩子往往都很漂亮，其实，我看这轻飘飘的一句活，足以作为本片的主题，人世间凡最美的东西往往都是最容易逝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