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晏凌羊 1月22日17时许,云南师范大学附属实验中学门口发生一起劫持人质事件,犯罪嫌疑人持刀致伤7人后,用刀挟持1名学生人质。 18时40分许,歹徒被爆头,人质被安全解救。 云南省昆明市公安局五华分局于当晚通报了这一案情。根据警方通报,涉案嫌疑人王某侠系昆明人(男,56岁),其犯罪行为已造成7人不同程度受伤、1人经抢救无效死亡。 看了昆明持刀劫持人质事件的始末,为被劫持的孩子、为上前谈话的女记者、为下跪求换人质的警察、为围观市民点赞。 女记者刚拿到记者证第一天,就敢应邀上前跟歹徒对话,缓和其情绪。 歹徒被击毙后,现场响起一阵掌声。 我第一次对媒体披露这种事件的态度感到失望,是云南大学马加爵杀人事件发生的时候。 媒体报道的时候,以大量篇幅报道了马加爵的成长经历、在学校里受过的屈辱,引得很多人开始同情他。 《素媛》这部电影是由真实故事改编而来的。 一天,妈妈有事没有去送女孩上学。女孩在上学路上碰到一个喝醉酒的男人,这个男人淋着雨,素媛很热心地要去给他打伞。 可谁知道,这个畜生居然连八岁女孩都不放过。他强奸了她,害得她连命都没了,而且一辈子只能靠人工肛门生活。 这是用金钱与时间也无法平复的伤害,是一辈子的阴影。 最近,素媛案原型罪犯出狱了。 从他从监狱出来,就有人跟着他、报道他。 可是,对罪犯过度的关注,对受害者来说就是一种伤害。 他在公众的视野中出现得越频繁,受害者可能越是很难让过去的伤害真正成为过去。 还有一个案例,我们以前讲过。 2016年,辽宁一个旅游团赴台湾旅游。 我估计,贵州安顺那个带着全车人去殉葬的公交车司机,也是这么想的。 2018年,日本也有一个网友在社交媒体上发布杀人预告的日本人,后来被东京警方以“欺诈妨碍业务”的嫌疑逮捕了。当被问到发布此预告的动机时,嫌疑人竟称“想在推特上受到关注”。 有一种犯罪心理是这样的:我一辈子处在社会底层,被人轻视甚至看不起,但是,在某时某刻,我就是神,我就是老天,你们谁活谁死,全由我决定。现在,反正我也不想活了,那我就搞出一件让全国人民都震惊的大事来。这,就会成为我人生中的高光时刻。 如果过度关注犯罪嫌疑人,让他们有机会走上舞台讲述自己的故事,我觉得这是对他们的鼓励。 《影响力》这本书中,提到一个“维特效应”:在美国,只要媒体大肆报道暴力事件,就会有人群起效仿,凶杀案的死亡比例就会大幅上升。对犯罪暴力事件大加报道,会让可怕的结果落到相似的人身上。模仿是其中的关键。
2015年下半年,“北大双面天才”吴谢宇用哑铃将居室内换鞋的母亲杀害之后,又购买了活性炭塑料膜等装备,把妈妈的尸体弄成了木乃伊,同时用母亲的口吻向单位递交辞职书,并且用出国留学的名义向亲戚借下140多万的巨款。 在此之后,吴谢宇打着“能活一天是一天”的念头,流窜多地。 吴谢宇是在被捕后,改口称是帮助母亲解脱的。 随后,吴谢宇的故事被全世界知道,大家纷纷对他表示共情:我也有一个控制欲有点强的妈妈。 吴谢宇的妈妈控制欲是比较强,但她其实是一个独立自主,而且自尊心极强的女性,她婉拒了单位因为单亲家庭发放的各种补偿金和慰问款。 正是她含辛茹苦的培养,吴谢宇才能考上北大。 而案发当天,吴谢宇是趁他妈妈换鞋时,用哑铃砸死了她,手段如此残忍,而且事后他毁尸灭迹的方式,明显是深思熟虑过的。 很多网友根据旁人的说辞分析吴谢宇的母亲一定没有善待他,采用的只是单一信源(死人不会说话,活着的人说啥就是啥)。吴谢宇的母亲已经死了,活着的人说什么都可以了,反正没法去核实真假了。 可这位母亲不管说过什么、做过什么,都不能成为被残忍杀害的理由。 我为媒体详细地报道他的故事,为网友对他的共情,感到悲哀。 江西上饶曾经发生过一起父亲进学校刺死女儿的男同学的事件。 当时,事情的真相还没出来,就有很多人为父亲的行为叫好,说是因为她女儿遭受了霸凌,他才如此冲动的。
杀人就是杀人,就是性质极其恶劣的犯罪,有什么好能被洗白的? 我也理解,人们不愿意相信有的杀人行为(不是特指这一桩)单纯只是突发的、随机的、临时起意的、激情推动的,因此,一定要为每一个杀人行为找一个能让自己信服的逻辑、动机,这样,人们才能维护好内心的既有秩序。 这不奇怪。 去挖掘恶性事件产生的根源当然可以,但是,我们是不是一定要这么着急呢? 着急着去挖掘罪犯背后的故事,只会产生两个很可怕的后果: 第一、让很多人产生一种错觉:“这件事是社会问题,不能怪他”“都是其他人逼他的”“他也是可怜人”。这样一来,很多人不仅会同情罪犯,还会减轻或者放弃对这种行为的谴责。 第二、会让跟罪犯一样的人格产生亢奋心理:我平时存在感很低,我的的诉求平时也没人听,但只要我多杀几个人,干几票大的,就有人注意到我、听到我的故事、同情我的遭遇、抚慰我的伤口了。 据说,国外曾经有一个杀人犯,就是想通过杀人引起媒体的关注、得到被采访的机会。他被捕获后,狱警把报纸上关于那起案件的报道拿给他看。报纸上写的全是受害人的姓名、故事以及人们对受害者的哀悼、对抓获他的警察的赞许。他的名字,新闻里提都没提,把他给气坏了。 还是那句话,研究犯罪根源应该要研究一个群体,而不是研究个案。歹徒的故事,留在案卷和研究资料中就行了,留给特定的人去研究就行了。一个案件发生后,我们可以挖掘类似案件产生的根源,但不应该过度发掘罪犯背后的故事。 他们的故事,我,一,个,字,都,不,想,听。 以上。 全文完 欢迎分享或转发 这是最好的鼓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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