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庆泰花炮第一系列：孔雀开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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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西吉安，舞蹈。庆总，你可还记得她？”运营总监郭靖看着桌上纸条像忽然想到了什么。

“温小情。怎么不记得。”黄庆泰神情复杂，似有崇敬，似有感伤：“这么多年没见了，也不知他们现在怎样，早该去看看他们了。”说着黄庆泰忽然走到窗前眼里有些闪烁，他轻轻呼了一口气，望着窗外不知名的远处……

那一年，温小情三岁时，妈妈牵着小小的她第一次走进一间舞蹈室，一个身材曼妙及腰长发穿着一身白裙的女子正在学生的包围中翩翩起舞。

小小的温小情痴痴地看着，就像看到了一道光，双眼都亮了，直到舞蹈结束温小情才抬起头问妈妈：“妈妈，这是干嘛呀？”

妈妈轻轻蹲下来对小情说：“小情，这是老师在跳舞，小情想不想学呀。”

“我要学，我要学……”温小情开心的不迭点头。

第二天，小情妈妈送了她一双小小粉红色舞鞋。

温小情就这样开启了她的舞蹈之路。自打遇见了舞蹈，温小情觉得每一天都是无比美好，每天放学她都会满心欢喜去舞蹈室。台上十分钟台下十年功，跳舞看似美好，练舞实则极艰苦。

韧带拉伤，膝盖脱臼，脚趾骨裂都属稀疏平常，每次见到母亲受伤母亲都会抹着眼泪劝说她放弃，个性执拗的小情每次都会强忍疼痛笑着对母亲说：“妈，我爱跳舞，只要我不死，我就跳一辈子。这点痛不算什么，即使头破血流，甚至死在这条路上，我亦微笑已对无怨无悔。”

小情妈妈深知女儿性子，选定了不论付出一切亦会坚守到底，从那以后母亲也就不再说什么，只是默默支持，默默担心。

大学，温小情以专业第一优异的成绩考上了南京艺术学院。舞蹈学院期间温小情遇见了她一生最重要的舞伴，同时亦是她一生的知己及挚爱，这个人叫成毅。后来，可以说是成毅改变了小情这一生的命运轨迹。

温小情与成毅，两人早已暗生情窦，又常常一起跳舞，配合起来更是出奇的有默契，犹如天作之合，两人编创的舞蹈屡屡在各种赛事中夺得头筹，尤其一首《左手指月》编创的舞剧更是在业界大放异彩，常常让全场观众站起来鼓掌。

温小情的舞蹈生涯看似逐渐走向巅峰，每天的工作是自己一生挚爱，身旁又有成毅这样的良伴爱人，温小情几乎认为自己是这个世界上最幸运最幸福的人，一切都太美好了，美好到让小情常常会疑惑这一切是不是一场梦根本不是真的。

结果命运跟她开了一个大大的玩笑……

那是一个风和日丽的初秋，微风带着凉意让人格外舒适，温小情喜滋滋和成毅驱车去参加一场业内著名的比赛，在车上他们欢快地聊着细节，拿第一，他们自信满满。

忽然，一辆大货车突然变道，成毅连忙打方向盘，不幸方向盘忽然抱死不听控制，车直接撞上了弯道的树木上，坐在副驾的温小情忘系安全带，直接一头扎到了挡风玻璃上，她闻到扑面而来的血腥味，便失去了意识。

醒来时，浓浓的消毒扑鼻而来，温小情回想起车祸惊悚的一幕，不禁紧张地动了动手，没事，又动了动腿也没事，身体也动了动亦无事，温小情这才放心地呼了一口气。

温小情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身处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她慌张地喊：“成毅，成毅。”

“小情，我在，我在这儿。”成毅握着小情的手轻轻说。

温小情放心了撑着床坐起身来，轻轻说：“成毅，还好咱们都没事，万幸啊。可以开灯吗？太黑了我看不见，我的手机呢？还没跟比赛组委会发信息的。”

“今儿晚了，医生说要你好好休息，医院熄灯了。别开灯了，旁边病床的人都休息了。”成毅声音有些沙哑，他将头埋在小情的手掌中，有些颤抖，忽然鼻子一酸终于忍不住落下泪来。

温小情感受到指尖忽然的湿润，心里一惊，惶恐地问：“成毅？成毅？你在哭吗？你为什么要哭？我是不是破相了？到底怎么了？”

成毅抬起头深呼吸几口气说：“没有的事，小情，不信你自己用手摸摸。”

温小情用手一摸确实面颊并无包扎，只有左额包扎了有些肿。正在这时隔壁床的家属来送饭：“今天下班晚来晚了，吃中饭了。”

温小情闻言如遭雷击，浑身一颤，歇斯底里起来：“现在是白天吗？成毅，我是不是看不见了，我是不是看不见了……我为什么看不见了……”

成毅有些抽泣说不出话来，过了好一会他强制自己平静下来，抚摸着小情的手说：“小情，小情，别怕，医生说是强烈撞击导致瘀血压迫到视觉神经，只是暂时的，过阵子就会慢慢好的。别怕，我一直在这儿陪你。”

温小情泣不成声：“看不见，比赛怎么办……我还怎么跳舞……”

成毅说：“相信我小情，会好的，很快我们就可以一起跳舞。”说着成毅任眼泪自由流淌颤抖着扶着小情轻轻躺下身，将两只无线耳机塞在小情的耳朵上，里面播放的正是《左手指月》。听着熟悉的旋律，小情哭乏睡去。

之后几天，小情一直听着这首她最熟悉的舞曲，没有说过一句话。

出院那天温小情对成毅说：“我不想回家，我想去舞室。”

 “好。”成毅将温小情带到了熟悉的舞蹈教室。小情忽然跳起最熟悉的舞，但是刚跨出两步她就跌倒了，她站起来接着跳，又摔倒了，她站起来，再接着跳，再跌倒……

成毅心如刀绞地望着站起来跌倒，站起来又跌倒的小情，紧紧地咬着嘴唇，嘴唇渗出血也浑然不知。

“啪”小情踉跄跌坐在地上，万念俱灰地无声抽泣：“你告诉我，我什么都看不见，我还怎么跳舞，怎么跳舞，我再也跳不了……”

成毅轻轻过去扶起她：“会好的，小情，相信我，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成毅扶着小情在教室门口空地石阶上坐下，从背包中取出几个烟花放在空地上点燃，然后坐在小情身旁十指相扣牵着小情的手。

听着烟花在天际燃放的声音温小情忽然仰头大笑，笑完以后眼泪流下来，有些歇斯底里地颤声说：“你这是干什么？知道我看不见却带我来放烟火，提醒我盲了吗？”

成毅闪着泪花紧紧握着温小情的手温柔地说：“小情，小情，你没盲，医生说了只是暂时的，很快就会好的，相信我，我会一直陪着你。小情，你记得吗？我们每次编完一只新舞，我们都会一起燃放烟花，因为你最爱烟花，你曾说烟花是黑暗中最璀璨的灵魂舞者，风姿卓越，尽情绽放，毫不费力就吸引全场的瞩目，魅力四射，烟花是人间最美的火焰，它是夜晚的奇迹。”

“虽然现在你眼睛暂时看不见，但是我知道你心里看的见。小情，你的偶像不是杨丽萍老师吗？你可知，现在燃放的这款烟花叫什么名字，它叫孔雀开屏。据说，烟花可以把心愿带去南天门，来，小情，我们一起闭上眼睛许个愿……”

闻言小情的情绪逐渐平复，听话地闭上眼睛与成毅一起双手合十许愿。

忽然一道亮光划过成毅的脑海，成毅忽然睁开眼睛似想到了什么说：“小情，你听过‘盲舞’吗？阿尔帕西诺曾经跳过一段盲舞。”

“嗯。”小情点了点头。

成毅温柔地说：“小情，我知道，舞蹈就是你的生命，没有舞蹈，你会觉得自己是朵失去生机枯萎的玫瑰，不是所有的火焰都可以在夜空中绽放，但烟花可以，因为烟花是用生命去绽放奇迹，不是所有的舞者都视舞蹈如生命，但是小情你是将舞蹈视如生命的舞者，我相信你即使在这短暂的黑暗中亦可以舞出灵魂，绽放璀璨。明天起，咱们编一只盲舞吧，曲子还是《左手指月》，这不过这次的主题是左手指月，送别黑暗，迎来光明，黑暗过去自是光明。”

成毅帮温小情穿上她心爱的红舞鞋，带着她走进舞池，拿着一条丝带轻轻系在小情的眼睛上，对她说：“小情，放松闭上眼睛跳舞。”旋律响起，成毅柔声细语地说：“像从前一样，相信我，我们一起舞动，咱俩就像一个人。”

温小情深呼吸了几口气，像平素一样牵着成毅的手舞动起来，可是黑暗的恐惧感却让她时而踏空，时而踩到成毅的脚，成毅则在耳旁说：“无妨，黑暗亦不能阻碍我们舞动奇迹，相信我。”

就这样温小情成毅练习了整整三个月，终于将盲舞练到琴瑟和鸣精彩纷呈，他们开始再次登上舞台，这只盲舞，不仅让所有观众感动的不能自已，而且在国际赛事上获得无数第一，轰动海内外。

那时候黄庆泰正好带团队开发江西市场，有缘听闻了他们的故事还结识这双舞者。

黄庆泰坐在台下看他们跳盲舞《左手指月》，温小情用一条绸缎系在眼睛上，成毅在她身后，两人那种默契似浑然一体；那种灵动，那种与旋律完美的融合，似只应天上有，人间哪有几回见；那一颦一笑，一舞一动诉说着红尘奢恋，人间沧桑，让观者无不揪心感动。

连黄庆泰素来有泪不轻弹的七尺男儿亦忍不住热泪盈眶，久久无法抑制。

十年后的今日，黄庆泰再看到这对舞者时，得知温小情的眼睛已经恢复，即便作为旁人，黄庆泰也由衷的为他们开心，他们终于做到了，终于送走了黑暗迎来了光明。

可是想起曾经他们那一只荡气回肠感甚至深的舞蹈黄庆泰而今依然内心震荡。黄庆泰转头跟郭靖耳语，让他将尾箱里十箱烟花搬进来，然后从手提袋中拿出了一个烟花：“十年不见了，今天我特地给你们准备了一份礼物，这是世界上第一款为致敬舞者命名的烟花。”

“黄先生，它叫什么呢？”小情望着黄庆泰问。

“孔雀开屏。”黄庆泰笑了。

小情与成毅相视而笑，双双双手合十向黄庆泰颔首：“太感谢黄先生，这是我们收到最珍贵的礼物。我们就赠送您一支舞吧。”

小情打开音响，《左手指月》缓缓响起，她取过一条灰色缎带系在眼睛上，牵着成毅的手随着音乐舞动。这是黄庆泰第二次看他们跳这支舞，而且明明知道现在温小情眼睛已经恢复，但是那种揪心的感动，内心的震荡依然如旧，让他忍不住泪盈于睫。

郭靖用手擦拭了一下眼睛，从口袋里摸出一张纸巾递给黄庆泰：“庆总。”

黄庆泰连忙接过纸巾擦了擦脸，站在一旁的郭靖都忍不住侧过头用纸擦了擦眼角。黄庆泰感慨：或许视舞蹈如生命的舞者，方能舞出这般荡气回肠，一颦一笑一舞一动间渗透人的灵魂，让人似片刻历经喜怒哀乐，尝遍酸甜苦辣咸，情绪再不由自己控制。温小情成毅，向你们致敬，向舞者致敬！黄庆泰泪光闪烁着一边鼓着掌一边随着旋律轻轻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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撰文 | 周君君

编辑 | 向虹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