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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前言 崇祯三年，明末抗金英雄袁崇焕被崇祯凌迟处死，其中的罪名就有“以谋款则斩帅”意即，为了同敌军议和，而斩杀了毛文龙。 应该说，深入研究明末史12年，我本人对于毛文龙的评价是，他在崇祯年间并非举足轻重的人物。事实上，天启七年铁山惨败后，毛文龙就带着他的东江残军退守皮岛，从此再无存在感。相反，崇祯年间的皮岛因为停饷，不断冒出私通后金、两犯登莱的负面消息。 崇祯年间的毛文龙和他的皮岛残军，并不能影响明金战局。而且，整个崇祯朝的大臣和皇帝，提到毛文龙时，都是私通后金、冒功糜饷、疆场之蠢的负面评价。我目前为止，还没有看到正面评价。 蓟密永守军在崇祯二年己巳之变叛明投敌，才是造成明金军事形势急转直下的决定性因素。不仅造成了明朝京师北方门户洞开，酿下了一系列灾难性的事变，而且直接导致明末最优秀的统帅之一的袁崇焕下狱，为明朝走向覆没点燃了引线。 然而，精确复原出的明末历史过程，导致蓟镇守军叛变的罪首，正是崇祯本人在蓟密永三协毫无章法的裁汰，激起了兵变。 从某种程度上讲，“以谋款则斩帅”这条罪名，正是崇祯为了掩盖自己在蓟密永中部降线上的重大失误，导致后金兵临城下的直接责任，委过于当时的蓟辽督师袁崇焕，从而转移视线的一个借口。 但是，我相信，很多广大的明末史爱好者，还是会对毛文龙这个历史人物充满了兴趣。 1）袁崇焕杀毛文龙的原因是什么？ 2）毛文龙到底有没有通敌？ 3）毛文龙私通后金到了什么程度？ 本文是继《明末史专题：崇祯元年东江裁饷历史公案》和《明末史科普，崇祯二年边军欠饷及蓟密永守军叛明降敌》之后，专业讲解毛文龙通敌的前因后果以及详细过程。 为了方便大众观看，我大致立了一个提纲，分成若干章节。 1）毛文龙和黄台吉谁先主动 2）毛文龙通敌的主要方式 3）明朝如何发现毛文龙通敌 4）毛文龙到底对明朝隐瞒了哪些实情 本文所写的内容全部基于毛文龙同时代的明末文献，所括毛文龙在内的明朝大臣的奏疏。欢迎热爱明末史的朋友提出不同意见。 但是，谢绝类似“袁崇焕杀了毛文龙，导致尚可喜屠了广州70万，所以是袁崇焕屠戳广州70万难民”的神奇理论。我写作明末历史专文，是为了让大众有更多的渠道了解历史真相，而不是为汉奸洗地提供场所。 第二章 后金间谍王子登的真实身份 天启七年九月，正是明朝的多事之秋，崇祯上台，明朝即将迎来一场大规模的政治风暴，这场动乱将波及全国三分之一的官员。 而后金汗黄台吉，很敏锐地预感到了这场风暴的到来。 后金间谍王子登，就是在这个特殊的时间点，带着特殊的使命，来到了明朝的皮岛。皮岛的守将，正是阉党成员平辽总兵毛文龙。 所以，毫无疑问，是黄台吉主动先联系毛文龙的。 这个时间段的后金，因为宁锦之战的失利，陷入了史无前例的大饥荒。 “时国中大饥斗米价银八两人有相食者国中银两虽多无处贸易是以银贱而诸物腾贵”《清实录》，天启七年 “春三月满州大饥”《明季北略》，崇祯二年三月 黄台吉迫切需要粮食！ 王子登的职务在入皮岛之前，是镶黄旗副总兵。成功潜入皮岛后，立即被黄台吉升为正总兵。 天聪二年正月接来书，内具镶黄旗副将王子鉴奏请息兵复和，以施鸿恩之事。王子登即於九月二十一日起行，二十九日抵皮岛。抵达之後，毛都督以绸缎、银牌、衣帽赏之，并即奏於明帝，对以总兵官之职，朝夕共同议事。。。千思万虑，唯舍死忘生，以报答汗留养升赏之恩。如同先汗，升授副将之职，何能至此。至此处後，又加以总兵官之职。。。《满文老档》毛文龙等处来书，王子登致黄台吉书，崇祯元年正月。 然而，毛文龙也没有粮食，崇祯上台后，各边军断饷，造成了各镇相继兵变。毛文龙在崇祯元年三月，上疏给崇祯，汇报了皮岛饿死遍地白骨满沟的惨况。 臣实为受国厚恩不忍卸担自矢戮力以完辽事观今三月将尽粮未来一粒饷未到一分啼号疾病白骨满沟而犹中哓哓污臣者不止臣亦何苦恋此绝岛而招人污蔑之毁也。《东江塘报节抄》崇祯元年三月26具奏 似乎黄台吉来错了地方？其实未必。 毛文龙没有粮食，但是有皮岛马市！只要有钱，就可以从皮岛马市上购买登莱客舡的粮食。毛文龙就是没有钱，因为他的军饷被断了，所以没有钱在皮岛马市上买粮，才会导致大饥荒的爆发。 毛文龙积欠客商已累计达207万两银，所以，根本就没有登莱商人再愿意赊粮给他了。 昨文龙于本年正月内贲有文册到部，开销历年钱粮，呈称积年商价银207万9千有奇，请照数转奏补解，出海补还各商以清夙负，臣一见之不胜骇然。《度支奏议》之《题覆东江改运道设饷司疏》 但是，后金黄台吉不仅有银子，还有价值连城的贵重物品，人参和貂皮，这些在中原内陆都是很值钱的抢手货。 很显然，由于明朝自孙承宗时代以来的封锁政策，后金空有抢来的银钱，和参貂贵重物品，却无处换成急需的粮食和布匹。 而毛文龙的皮岛马市，却可以提供给黄台吉这样的便利，通过毛文龙之手，用后金的参貂交换登莱的粟帛。 第三章 毛文龙来路不明的百万参貂财富 崇祯二年12月初1，崇祯中反间计，将三军主帅袁崇焕下狱。 崇祯三年6月，兵部尚书梁廷栋上疏，题请斩袁崇焕、徐敷奏、张斌良。提到了这样一段内容。 斌良又奉崇焕密谕，搜皮岛参貂辎重以百万计，捆载而西，仍以修艌为名，驾兵船三十七号，繇海上运津门，以转运于家，万目所共睹也。斌良未回，而奴骑突入，蓟门已越，城下难盟。皇上赫然震怒，敕拏崇焕，而敷奏、斌良等胆碎魄夺，始阴怀挺险之谋矣。斌良舣舟津岸，摆渡眠桅，若明招虏马南下者。《明本兵梁廷栋请斩袁崇焕原疏附跋》 梁的这一段表达了两个观点： 1）袁崇焕双岛斩毛文龙后，派徐斌良在皮岛搜出了价值百万的参貂辎重，装了37船，运到津门，被万目共睹。 2）袁崇焕准备将这些巨额财富据为己有，打算转运回家。 通常来说，明朝大臣在党争中，会采用一些政治污蔑的手法，这些指控通常查无实据。但是，梁廷栋的这一次实物举报，却让人大开眼界。 因为他接下来是这样描绘的。 遂权宜计，遣以折色二万，令斌良装护东回，而斌良逗遛不行，谋载白养粹妻父徐云逵，为投入永平计。适云逵执，而斌良惶遽遁去，然犹遍揭当道，请屯兵月儿坨，以招接永平难民。此其通奴奸计，路人知之矣。 梁明确表示，他安排给徐斌良其它任务，让他护送二万折色回辽东了。这种表态，等于明确告诉崇祯君臣，现在这37万船百万参貂辎重，就在他梁廷栋手中！ 非常让人震惊的一份实物举报奏疏，这已经不是一般意义上的政治污蔑了。因为涉及价值百万的赃物，势必朝廷要查收。如果梁交不出来这37船财富，等于是承认自己贪赃了，这意味着他将摊上大事。因此，可以判断梁廷栋确实是收到了37船东西，凭空捏造的可能性为0。 那么，据梁疏所报，这37船价值百万的参貂辎重，是原属于毛文龙的赃物。 毛文龙可能通过什么手段获得参貂辎重呢？作为资深明末史爱好者，我大致上整理出三个渠道。 1）派难民去朝鲜或后金境内挖人参。 2）抢劫朝鲜贡使的人参。 3）走私后金的参貂。 3-1）派难民去朝鲜或后金境内挖人参 毛文龙一直在安排难民去挖参，这一政策，甚至成了明朝大臣控诉他的罪状。 但东江难民是不可能挖到价值百万之巨的人参的。一个重要的反证，就是崇祯元年三月，毛文龙上疏汇报皮岛军民饿死遍地白骨满沟。证明在崇祯元年三月，毛文龙并没有百万财富，否则的话，随便在皮岛马市换点粮食，也不至于落到饿死遍地的境地了。 那么，这百万参貂辎重，只能是崇祯元年三月至二年六月期间突然出现的。问题在于，如果皮岛难民在一年内能挖到这么多财富，那么天启七年也可以，同样也可以推导出，崇祯元年三月，有大量人参的皮岛难民，绝无可能出现饿死遍地的大饥荒。 这完全矛盾的结果，只能指向一个结论，这百万参貂辎重，绝无可能是皮岛难民挖参的结果。即使有，所占的比例也微乎其微。 3-2）毛文龙抢劫朝鲜贡使 文献记载，毛文龙抢劫过朝鲜贡使的人参。 毛文龙使人要於海中, 掠取冬至使宋克訒一行银、蔘而还”《朝鲜仁祖实录》 但是，对于朝鲜朝贡的人参，其数量毕竟有限，绝无可能达到37船价值百万之巨。 况且，崇祯元年12月，袁崇焕下令朝鲜改贡道，基本上杜绝了毛文龙抢朝鲜贡参的机会。 3-3）走私后金的参貂 用后金的参貂进行走私，交易登莱客商的粟帛，利用皮岛马市的特殊地位，垄断后金一国的参貂贸易，这是唯一一种可以在很短的时间内，赚取大量差价的方式。 明末同时其大臣们的奏疏，以及毛文龙写给黄台吉的降书，证明了他在从事这种非法的走私。这也是本文重点要交待的内容，毛文龙在崇祯元年帮后金走私参貂，已经对明朝边防造成实质性的损害。 第四章 明朝廷发现毛文龙走私的经过 崇祯元年三月，在后金间谍镶黄旗总兵王子登的一手牵线之下，毛文龙在皮岛马市走私后金的参貂，换取登莱客舡的粟帛。 然而，没有不透风的墙。有两双眼睛盯上了这个偏僻的皮岛马市。 最早发现毛文龙卖违禁物资给后金的，是朝鲜人。 《仁祖实录》胡差五人及護送唐差一人, 將輕貨四五駄, 出自蛇島, 直向義州之路, 問于唐人, 則秘不明言。 毛將之與虜相通, 爲後日地者, 果似分明。 黃戶部方在島中, 不可不密通情形於戶部, 使之默察應變。 朝鲜人随即将这一情报通知了明朝正在皮岛发饷的黄中色。 朝鲜人会不会是故意捏造事实，污蔑毛文龙？很碰巧的是，能证明朝鲜人没有污蔑毛文龙的证据，恰好就在毛文龙写给后金汗黄台吉的第三份降书中。 《满文老档》毛文龙等处来信，毛文龙降书三，汉语原本： 曩者修和之策，为两国结局之著，承台吉不弃雅谊，诚两国纳福之大窍会也。不意先承厚贶远颁，俾愚父子辞受两难，谨对伻拜领，感谢感谢。但修和之大主意，尽在去官腹内。且来官云，留质一节,甚非不佞意也。舆台吉交谊，当在古人中求之，义气中讲之。况令先君在抚顺时，曾与不佞意气相投，语言皆合，但两国争持，不便往答，今接见台台翰剳，如见颜色，疑念顿释，焉用官质？惟天可表。今具微物，聊为初交之贽，更乞台吉实心作事，勿听谤言，永结胶漆之雅，莫作负心之举。台吉官兵，所用布帛等物概不足虑，百事俱在不佞一口担当耳。不观孟氏书云：“亦有仁义而巳矣，何必曰利？”请熟筹之，万万。 名具正幅。左冲。 在这封降书中，毛文龙向黄台吉夸下海口，禁物会源源不断地输入大饥荒中的后金，不必担心断货。 “台吉官兵，所用布帛等物概不足虑，百事俱在不佞一口担当耳。”毛文龙好大的口气。 无独有偶，与此同时，还有一双眼睛也警觉地盯着皮岛马市。他就是毛文龙的同事，登莱总兵杨国栋。 “山東縂兵楊國棟陳毛文龍十大罪。。。私通粟帛易敵參貂藉是苞苴為安身之窟罪八”《崇祯长编》崇祯元年八月 杨国栋会不会是对毛文龙进行政治污蔑？会不会凭空捏造？可碰巧的是，能证明杨国栋没有捏造，而是如实汇报的证据，刚好也是就在毛文龙给黄台吉的第四封降书中。 都督毛文龙再拜：前四月二十六日，可可牛鹿及马通事等五名到镇江，于五月初三日接到皮岛。有户部在岛分散粮饷，跟随户部人役报知，本部十分起疑，百般解失(释)，说夷人常常往来。连日事忙，留住数日，俱皆做了衣服，于五月十六日，由海上送至镇江，差旧人三名，随带礼物二驼，回至沈阳。近日山东登府总兵本道，不时差船到沿海上岸出哨，登州道又到皮岛，或有下边将领，差人接取亲友，亦未可知。我自然禁他，决不可听下人说谎。我与你做此事，决不可失信。忙中草草，此复。《满文老档》毛文龙等处来信，毛文龙降书四 在这封中，毛文龙告诉黄台吉，杨国栋正在派探子在皮岛侦察，可能会有一点麻烦，随后，在崇祯元年八月，杨国栋上疏控诉毛文龙私通粟帛易敌参貂。 接下来，一番机缘巧合，第三次来访皮岛的后金密使阔科固山，阴差阳错地落到了正在皮岛的户部官员黄中色手中。 后金间谍王子登紧急给黄台吉发函，汇报阔科被执的经过。 “马通事来时，于途遇六、七人逃来，不思己为前来议和，便射死一人，斩杀一人，余众败走，登山得免。及马通事至岛之次日，败走之人逃来岛，在毛文龙之衙门遇见马通事，彼等言尔非途中杀我之诸申乎？遂擒之，往告毛文龙。毛文龙反打逃人，责问诸申地方之事，何告于我等语。遂不询问，逐出之。其人至黄户部门前喊冤，遂擒马通事以去。因马通事嫉妒阔科，任意妄言，毛文龙知事不善，故杀之，并将阔科送往帝京。。。谁知道阔科与黄户部到北京后，告知毛文龙与汗礼上往来不断等语。科道各员闻之，俱奏书称，毛文龙欲亲敌国，设计谋叛，事已属实，至今尚未议毕等语。。。《满文老档》毛文龙等处来书，王子登致黄台吉书，崇祯元年七月。 阔科被执京后，毛文龙私通后金的事实大白于朝廷。 然而，围绕阔科被执事件，还暴露出一个事实，就是毛文龙在涉及私通后金的关键人物，一直在隐瞒明朝廷。证明毛文龙在崇祯年间已经同明朝廷离心离德。其与后金交往与商议“尔取山海关我取山东”，完全是瞒着明朝廷的私自行为。 第五章 毛文龙对朝廷隐瞒后金关键人物阔科和王子登 崇祯元年五月，在后金密使阔科落入户部黄中色手中之后，毛文龙连上数疏给崇祯，其中有一疏是这样的内容。 为俘解求款夷目等事。本年三月十一日，狡奴计遣开原马秀才率可可孤山等六名，持貂皮十四张、求款文一道东来。其人未至岛时，臣也探知其隐，而待之先矣。比其至也，姑优容以羁靡，不令旋返，绝其声息，诱使有探计者踵至，潜师隘道以截之。然臣又思曰：即如计，亦小利耳。新奴子有合于者，又有都堂大海者，俱素通文义，智勇双绝，奴倚为腹心。臣思姑与议款而诱其来，随遣马秀才等还。臣于是时望大海来，孰知奴亦重疑臣计，第仍遣马秀才等五人来谆谆密语，且钻刀立誓，而复馈臣以鞍马参貂等物，愿以来使为质，俟事成放还。。。《东江塘报节抄》崇祯元年五月初六日具奏 在这一疏中，毛文龙向崇祯解释，他之所以一直等到阔科第三次来访皮岛才实施抓捕，是因为他原本想诱捕后金更重要的目标--达海。 果真如同毛文龙所说的这样煞费苦心为国操劳吗？如果真是这样的计划，毛文龙应该在之前向朝廷密报计划才合理。而一直隐瞒阔科来访，很显然是另有所图。 然而事实是，阔科被户部黄中色发现并抓获后，毛文龙才赶紧上疏汇报，事实上，这已经是阔科第三次来访皮岛了。 这里，我必须讲解一件事，就是《东江塘报节抄》其中涉及到阔科的具奏时间，被人为地做了手脚，我不清楚是毛文龙自己还是毛承斗所为。因为其中欲盖弥彰的做法太明显了。 比如，《东江塘报节抄》向崇祯汇报绑阔科的时间是5月初1。而在毛文龙降书四中，却告诉黄台吉，阔科5月3日接到皮岛，5月16日送行。 《东江塘报节抄》和《毛文龙降书》这两套文字都是毛文龙一人所写，很显然，其中一套的时间被人为地做了手脚，故意将汇报阔科的时间提前了。 但是，这种做法还是盖不住真相，完整地阅读《东江塘报节抄》，还是照样得出毛文龙隐瞒阔科前后三次来访的真相。 崇祯元年3月11 ，是后金派使第一次来皮岛，毛文龙还真的汇报给明朝廷了。 本月十一日，有降奴马秀才，同四王子管家牛鹿等六名，持貂皮十四张，求款文书一封到卑职，声说我达子家小重大，往西实忧马法捣后，几番眼见得兵马害我，急忙追赶，又不知藏在那个山湾岭角。今特来求马法，听凭分付。卑职将求款达子分营羁候间，火速报闻上台，急令喜峰等关一带，日夜严防，万分真的，万分不可弛懈也。 《东江塘报节抄》崇祯元年三月十三日塘报 然而，毛文龙汇报的只有降奴马秀才，而不是黄台吉特派的密使阔科固山，很显然，毛文龙是明显的瞒天过海，轻描淡写只有一个降奴来访的目的，应该是不想引起朝廷的注意。 那么，毛文龙是什么时候汇报阔科的？因为《东江塘报节抄》的具奏时间被人为做了手脚，必须连续看两份，才能看明白毛文龙煞费苦心。 崇祯元年三月十一日，奴差可可孤山与马秀才等五名，特来求款，另有文书。职即将计就计，随差马秀才回去，要大海及奴子合干等来说，方信真情。大海乃奴得力中军，行兵作事，无不出其调度。职意得此大海，断送奴贼一臂。奴亦不肯放来，仍差马秀才送职貂皮、玄狐皮囤子各一件，人参十斤，大白马二匹，金鞍二副，求职听允等情。《东江塘报节抄》崇祯元年四月二十八日塘报 。。。卑职看据节报情形相同，初许讲和，放还来达，诱彼要人。奴亦怀疑，仍遣四达东来，卑职已绑押上船解京讫。奴子尚未知的耗，修路盖房，迎接卑职，是假意实做。其一面备粮炒者，将出我不意，忽尔东袭，或借和东之会，忽尔西犯。。。《东江塘报节抄》崇祯元年五月初一日塘报 这两份塘报放在一起，就看得清清楚楚了。毛文龙在4月28日上疏汇报阔科来访，然而，仅仅两天后，就上疏已经将阔科绑在船上准备送京了。 很显然，毛文龙一直隐瞒后金密使阔科来访三次的事实，直到被黄中色发现后才汇报，这个铁打的事实，是无法掩盖的。即便是在塘报的时间上做手脚也无济于事。 这一历史事件，我认为王子登写给黄台吉的密信，内容是最符合历史事实的。毕竟，潜伏在皮岛的王子登，其身份是后金镶黄旗总兵。 而在阔科执京后，毛文龙继续向明朝廷隐瞒了王子登的真实身份。很显然，他同后金的来往，并非是为了他事后声称的诱捕达海，而是另有所图。崇祯年间的毛文龙，与崇祯已经同床异梦，是不争的事实。 第六章 结论 1）毛文龙在崇祯元年私通后金，利用皮岛马市，帮助黄台吉从登莱客舡处获取大量的粮食布匹，为后来的清朝入关立下了汗马功劳，当是不争的事实。 2）毛文龙一直对明朝廷隐瞒阔科密使来访的真相，很显然，他同后金交往，绝非后来声称的为了诱捕达海，而是另有所图。 3）阔科执京后，毛文龙继续对明廷隐瞒后金潜伏皮岛的最关键人物王子登的真实身份，很显然是为了继续隐瞒明朝廷与后金交往。 崇祯残杀忠良，对汉民族犯下了不可饶恕的罪行。 袁崇焕生前千里入援，崇祯中反间计却将他下狱，然后为了能杀他，亲自伪造谋反的假证并进行宣传。导致百姓不明真相生食其肉。在今天网络信息这么透明的状态下，几乎所有的明末档案都公开了，居然明粉还想再骗群众再食一次英雄之肉。 王世德，天启、崇祯朝锦衣卫，亲历崇祯二年己巳之变。他写的《崇祯遗录》是非常宝贵的第一手文献。 前巡捕营获一木工，云崇焕谋反，以为谍，下镇抚司勘。掌刑指挥李若琏鞫得其枉，奏之，复下锦衣卫以为实。于是，喧传崇焕谋反，人人切齿。及行刑，百姓脔食其肉。崇焕误国之罪无所逃，以为谋反，冤矣。都下流言多出三大营官军口，一人造谣，传之一队，一队传之一营，一营传之都下。不三日，连诸内廷闻达御前矣。大臣黜陟，往往由此。朝廷以为舆论无私，而不知其由于匹夫恩仇，奸人反间，殊可恨也。《崇祯遗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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